郁雪繁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深深地低着头,心情从未如此沉重。
莫逸晨骤然抓紧了她的手,剑眉紧蹙,语气焦灼的回了一句。
“我与他们怎么相同!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泯灭天良!而我只想救你的性命!可视,即便我再想救你,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不择手段的事情来!”
“我自然相信夫君不会!可是,夫君是否想过,从前只是一些无稽的传言,圣上与褚越便能做出那般丧尽天良之事!如今,若是这株‘金鸦萝芙木’重现于世,又会引起怎样的纷争和混乱?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夫君可曾想过?”
郁雪繁满心无力的看着莫逸晨,见他似是急着开口说些什么,于是赶忙抬手制止。
“我知道,夫君定然会说,你会周全好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从前的悲剧再次上演!你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将所有事情都控制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这世上之事,本就不是可以由着谁一力操控的!之所以会有意外发生,就说明,总有些事情是人力所没有办法应对的。而且,人性的贪婪,绝对出乎你的想象!”
郁雪繁说着说着,忽然苦笑一声,面上挂着十分牵强的笑意。
“我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也会怕死,也盼着可以度过此劫,然后与夫君长相厮守。可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希望,而冒险去承担一个一定会发生的恶果,我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承担不起这份罪责!”
郁雪繁想的明明白白,说的清清楚楚,就连她心底的那份自私,也同样可以宣之于口,光明磊落!
莫逸晨握着郁雪繁得手越来越紧,面上尽是毅然决然的神情。
“那我来承担!我做不到,为了满足心中私欲而罔顾他人性命。可是,我更做不到眼看着你有一线生机,却畏首畏尾什么都不做!若是寻找这株‘金鸦萝芙木’注定会引起一场动乱,注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话,我愿意承担所有恶果!即便是死后下地狱,我也……”
郁雪繁听着莫逸晨越说越狠,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童言无忌!张嘴就是胡诌,勿怪勿怪!”
郁雪繁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环视一周,似是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生怕莫逸晨的话让神明记住了一般。
莫逸晨握住郁雪繁得手拿下来抚在胸口,“夫人,我平生无所求,只求你能安然无恙,开开心心的一直陪在我身旁!至于以后的事情,死后的事情……交给老天爷吧!”
郁雪繁看着莫逸晨几近哀求的模样,忽然心头一颤,一股勇气莫名的涌上胸口,就算是现在就下地狱,只要是跟莫逸晨一起,她就会义无反顾!
“那……你下地狱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红着眼眶,信誓旦旦的模样带着孩子气。郁雪繁张了张嘴,是只知道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
莫逸晨眉心微皱,伸手宠溺的戳了一下郁雪繁的额头。
“说什么浑话!夫人子,你只要记住,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在哪,我便在哪!”
莫逸晨眼中的坚定和深情让郁雪繁为之动容,她果真孩子气的吸了一下鼻子,若不是强忍着,只怕现在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逸晨无奈的哼笑一声,伸手轻抚郁雪繁的面庞,“好了,不闹脾气了。不如你说给为夫听听,究竟是芙蓉的哪一句话让你寻到了‘金鸦萝芙木’的线索?为何为夫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郁雪繁破涕为笑,一瞬间,面上便溢满了得意的笑容。
“独门绝技,恕不外传!”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又恢复到了那副宜喜宜嗔的模样,心也一同安定了下来。紧接着,他双臂一伸环于身前,身子随意的倚靠在车厢内壁。
“夫人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为夫不知道的?难不成,你不仅树精岐黄,能够治病救人。而且,还会相面算命,能测吉凶祸福,能知前尘往事?如此看来,为夫岂不是白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
“夫君现在知道也不晚呀!你走运喽,能够有我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贤内助!我若是你呀,便是睡着,都可以笑醒!”
郁雪繁说完,好像真的替莫逸晨高兴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
“说吧,这次有什么条件?”
“夫君果然快人快语!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么我便大慈大悲的告诉你!若是这回我可以安然无恙,那……你送我去‘离艮楼’接受训练如何?”
“嗯?你……要去‘离艮楼’?还要……接受训练?”
莫逸晨骤然瞪大了双眼,他虽然起初也未想到郁雪繁会提出什么,可这一个,却是真的让他有些震惊不已!
“离艮楼”是莫逸晨与武钊二人一手创立的,似柔兆、昭阳一般,能够完成“离艮楼”残酷训练的女子,屈指可数!
她们或是死过的人,或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总之,她们是些走投无路,唯有将性命交给莫逸晨的人!
而郁雪繁却是不同!
她出身名门,从小养尊处优,从院子到花园的路程,都要扶着侍婢的胳膊,更别说是让她经受“离艮楼”地狱一般的训练!
莫逸晨如果真的同意让郁雪繁去“离艮楼”受训的话,她就算不死在“离艮楼”也绝对要丢掉半条命的!
所以,莫逸晨几乎想也没想,只稍稍的吃了一惊后便断然拒绝了郁雪繁的要求!
“不可以!夫人,这事你想也不要想!”
“哦,是吗?那……好吧!谈判破裂,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郁雪繁摊开手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莫逸晨被郁雪繁这副混不吝的神情呛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夫人,你可知‘离艮楼’是什么地方?你可知柔兆和昭阳他们,都是经受了怎样残酷的训练,如何九死一生才能存留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