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年文家鼎盛之时,莫逸晨尚未出生。直到文家没落,莫逸晨也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他与文家又能有什么瓜葛呢?
齐老国公爷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却没有急着发问,只不以为意的看着莫逸晨,等着听他如何说。
莫逸晨面含笑意的将那张纸笺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抬头看向齐老国公爷。
“不瞒祖父说,此事确是小婿所为!”
听到莫逸晨毫不避讳的开口应下,齐老国公爷面上竟无半分责怪之意,只满是不解的看着他,似是疑问大于惊愕。
“嗯,我想这京城内呀,也寻不到第二个人,能有如此熊心豹子胆了!只是……老夫想不明白,贤婿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祖父且听小婿慢慢说来……早些年小婿领兵在外,曾有缘结识了一位世外高人。此人仙风道骨,医术更是出神入化。与之相交甚笃后,这位高人才与小婿坦言,他早年于落魄之际,曾受文家家主救命之恩。后二人成为了忘年之交,在切磋医术之时,这位高人便从文家家主那里习到了一招半式的‘鬼门十三针’针法。只可惜,当年文家遭逢巨变之时,他上在蜀南一带游历未归。待他回到京城探望文家家主之时,才骤闻噩耗!”
莫逸晨一边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一遍面露遗憾的神色,不禁惋惜的摇了摇头。
伸手给齐老国公爷倒了一盏茶后!又给他自己也倒了一盏茶,端起茶盏浅呷一口后,这才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
“这位高人曾与小婿说,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在文家最需要的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所以,此后三十余年中,他未再用‘鬼门十三针’救治过一个人!文家已不在,‘鬼门十三针’理所应当该与之一同被埋葬!”
这番说辞,早在莫逸晨将差事交代下去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字字句句,感人肺腑,语气神态,更是催人泪下!任谁听了,都会扼腕叹息!
幸得齐老国公爷与莫逸晨的这段对话郁雪繁没有看到,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对自己往日里的拙劣演技捶胸顿足,自愧弗如!
郁雪繁以为,她这个开了挂的现代人已然很会演戏和扯谎了,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莫逸晨情真意切起来,才是真的要了人命!
齐老国公爷听过了莫逸晨的这番讲述后,也不无遗憾的长叹一声!
“哎,时也命也,文家医术高明,却终是能医不自医!文家行善积德,却还是不得善终!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呀!”
话落,齐老国公爷落寞的摇了摇头。
可是,只片刻的沉默后,他老人家慢慢的抬起头再次看向莫逸晨。
“那……贤婿今日所为,便是有意请这位高人出山替五皇子医治?只不过……呵!”齐老国公爷说着,禁不住冷嗤一声,面上皆是不屑与厌恶的神情。
“五皇子此番也算得上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视人命如草芥,以此谋算加害他人性命!往日种种,更是罄竹难书!老夫倒是有些想不明白,贤婿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触怒圣上,亦要请出这位高人替五皇子医治不可?”
莫逸晨听着弃老国公爷的疑问,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褚煜死不死的他才不在意!要他活的不是自己,而是郁雪繁!
若真由着莫逸晨的心思,但就五皇子那犊子曾想打掉郁雪繁“腹中骨肉”一事,他就该被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可是,莫逸晨亦非不明事理之人,诚如郁雪繁所言,褚煜若真的死了,对他们夫妇二人而言,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但奈何情势所迫,谁还没有个情非得已的时候呢?
“祖父细想,若是五皇子真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那最终得受益者是谁?”
“自是三皇子!”
“祖父睿智!可小婿早前便已发现了端倪,这三皇子与乌贪訾和大月氏在私底下便早有往来!且,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三朝回门那日,小婿与繁儿傍晚时分离开齐国公府没出多远,便遭人刺杀!事后经小婿探查得知,这伙人正是三皇子派来的!”
齐老国公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疑问,竟然牵扯出了一桩刺杀案!
一时之间,他老人有些被惊住了,只怔怔的看着莫逸晨,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
“三皇子为何要行刺你?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三皇子虽然算不得是一个贤明通达之人,但……此等阴损之事,他竟也做的出!”
莫逸晨心中冷嗤一声,齐老国公爷还是不了解三皇子褚越!只是这样就叫阴损了?他做的阴损的事情可多着呢!
“不仅如此,还发生了好多事情,待您老身体好了,小婿再慢慢说与您听。所以,五皇子虽然心术不正,但三皇子同样是不遑多让!若是今次五皇子真的命丧,那三皇子一旦得势,也将是火患之始!”
齐老国公爷面容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重重的叹出了一口气。
“储君之位,国之根本!可纵观我们这两位皇子……哎……令人堪忧呀!”
莫逸晨默而不语,心中却是愁思满腹。何止是令人堪忧?简直就是后患无穷!
其实,莫逸晨这回不得已救下褚煜的性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举究竟是对还是错!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逸晨从未想过,仅凭放褚煜一马、救他一命便想着让这犊子弃恶从善,与他握手言和,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但情势所迫,实非出于本心之选!
莫逸晨只盼着,五皇子褚煜经过这次死里逃生之后,能够看得清楚,想的明白,究竟谁才是他的敌人,谁才是他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话说开了,时辰也不早了,莫逸晨先将齐老国公爷送回了他的院子后,这才向郁雪繁所居院落走去。
刚刚行入院子,就看到著雍一脸得色的迎面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