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若是生了个女儿倒还好些,可若她一索得男,那这庶长子的名头,便足以让她母凭子贵,不消多久,就会被抬为贵妾!
自家的女儿还没有过门,婆家便骤然多出了一个深受宠爱的贵妾,和一个地位不凡的庶长子,那杜二小姐未来的生活,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杜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将心爱的小女儿嫁给这样一户人家!
莫说这司马家不过是正二品的御史大夫而已,便是皇亲贵胄,这门亲事也要不得了!好歹,杜尚书官从正三品,杜家更是门风清白,世代簪缨!怎么能让女儿还未出嫁,便受尽委屈,那日后岂不更加凄凉?
郁雪繁听得入神,从前他竟没有察觉,莫逸晨这讲八卦、聊是非的本事,可是一点都不似他那张冷漠的嘴脸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如今倒好,还学会旁人保媒拉纤这一套了,倒是有趣!
“那……你的意思是,这杜二小姐尚有婚约在身?那……兄长若是真的娶了她,不就是……不对不对……”
郁雪繁觉得有些乱,说着话又觉得不对劲儿,赶忙摇了摇头。
“那……若是这司马二少真的这般不堪,杜家又着实不想要这桩婚事的话,完全可以借着司马二少守丧期间行为不检为理由,直接悔婚便好了!此事,杜二小姐乃是受害者,于情于理,她都无须替人受过!且杜家家世显赫,自也不必卖女求荣,攀附权贵,何必非要毁了自家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呢!”
郁雪繁想的简单,她也确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可是,她这边话音刚落,齐老国公爷便不甚赞同的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事情若是有你说的这样简答,那杜大人又何须放下身价,七拐八拐的寻到了孙女婿这里,旁敲侧击的想要打探你兄长的心意!”
“不简单吗?难在了哪里?”郁雪繁还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傻丫头,你想呀,若是杜大人真的不管不顾,非要与这司马家解除婚约的话,那势必要将司马二少那些不堪之事公之于众!不然的话,杜二小姐的清白,可真的就毁了!但你再想,同朝为官,若是杜大人将司马家的丑事宣扬出去的话,二人势必反目!司马家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杜家三子未来也都要入仕,如此一来,杜大人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成全了一个女儿的清白,而毁了三个儿子的仕途,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怕是谁也无法一意孤行呀!”
郁雪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口中虽未之言,心中却不断腹诽:古人就是麻烦,瞻前顾后想那么多!再拖下去,司马二少的服丧期一到,这杜二小姐想不嫁过去都不行了!
为了三个儿子的仕途,毁了一个女儿的终身幸福,就值得了吗?
若她是杜二小姐,定然配好了药,让柔兆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那司马家府邸中,先灌那个贱丫头喝下去,让她机关算计也终落得一无所有!
然后,再给那个渣男也灌下去。让她始乱终弃,好好的正房妻室,明媒正娶的不喜欢,非要偷腥,吃什么窝边草,还敢与那小贱人算计她!
想到这里,郁雪繁觉得心下畅快很多,忍不住心中窃喜,轻笑出声。
可是,郁雪繁刚笑出声,就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敛去笑容,可为时已晚,待她抬起头,就看到莫逸晨和齐老国公爷齐齐投来的疑惑目光。
郁雪繁赶忙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孙女就是想到了些旁的事情,无甚大事,继续继续!”
莫逸晨宠溺的笑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齐老国公工业,“祖父说的正是这个理儿!所以,杜大人才真是急的走投无路,拜托了好多人,才寻到了小婿这里,只为来问一下祖父您的心意。”
齐老国公爷捋了捋额下的胡须,淡淡的嗯了一声,“杜尚书老夫是知晓的,为官数十载,甚少与人交恶。官声清誉,颇具贤名!只是不知他的女儿……”
其实,齐老国公爷会有这样的担忧亦是情理之中。
照理说,杜大人人品贵重,教出来的女儿也应该是知书达理,贤惠文良才是。可是,这样的女子,却不是齐老国公爷所需要的!
毕竟,这个要嫁给郁承恩的女子,将是未来郁家的当家主母!她的家世、性情自然是重要的,可是,人品、处事更为要紧!
一个家族的兴盛,一家之主与家中主母其实各占一半!
若是这一家的主母,只是个弱不禁风、优柔寡断的小家碧玉,那她如何能镇得住齐国公府内的所有人,又何如能够将未来的郁家的自私培养成性情坚毅,忠贞正直之人?
莫逸晨看得出,齐老国公爷面露为难之色,打他之前亦是做过了功课的,这些小事,自然难不住他。
“祖父且放心,为大舅兄择妻,小婿自然知道轻重!关于这个杜二小姐,小婿也有差人打探过,听闻,这杜二小姐是个相当有主意的女子!自己的婚事除了这样的纰漏,杜大人急的六神无主,杜夫人亦是哭了一场又一场,可这杜二小姐小小年纪,却是异常冷静。事发后,她便与父母名言,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三位兄长的仕途!嫁便嫁,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她自有办法对付!父母高堂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嫁了人,她总还是要自己过日子,自己理家掌事的!”
莫逸晨说完,面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婿倒是觉得,这杜二小姐的脾气性子,与大舅兄十分相投!而且……小婿还听闻,这杜二小姐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无所不精,是个难得的奇女子!不知……祖父以为如何?”
“嗯,这几句话倒是说的中听,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家!果然,杜大人教女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