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凤姨娘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后,才莫衷一是的轻笑一声,随即目光流转,从郁雪繁的身上一扫而过,未做任何停留。
“大小姐说笑了,您适才不是也说了嘛,今儿个这屋子里,除去这个贱民,便都是自家人!无论大小姐是否承认,您与妾身如今都是同乘一条船,富贵又团圆!既然如此,家务事,我们关上了门自行解决便好,何必要闹得沸沸扬扬,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呢?”
郁雪繁原本安之若素的神情,在听到凤姨娘说道“自家人”三个字的时候,不禁失笑出声。
她咯咯的笑声,犹如叮咚作响的泉水一般,伴随着莺声燕语,听上去倒是格外悦耳!
“凤姨娘,您可莫要逗本夫人开心了!今儿个本夫人听到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你这左一句自家人,右一句共乘一条船,富贵又团员,真是要笑破本夫人的肚皮了!”
郁雪繁原本只是冁然一笑,谁知,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一边反而笑的愈发大声。
可是,这样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只一晃神的工夫,郁雪繁骤然敛去了满面的笑意,目光锐厉,冰冷之中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
“本夫人未出嫁时,乃是这齐国公府内的嫡出大小姐。而凤姨娘你呢?即便是如今已然执掌中馈,可以在齐国公府内呼风唤雨,说到底,你也只是父亲身边的一个姨娘而已!妾便是婢,婢便是奴,奴则是下人!本夫人是主子,你不过是个下人,谁给你的胆量,竟然敢在本夫人面前自称一家人?”
凤姨娘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郁雪繁这翻脸的速度,竟然比翻书更快!
前一刻,她还言笑晏晏,双眸盈盈的娇笑不停。可知一眨眼的工夫,这小贱人竟然就翻脸不认人!出口之言,更是字字锥心,不留一丝情面!
就在凤姨娘怒不可遏,刚要拍案而起的时候,郁雪繁早已预料到,只一个眼神,昭阳便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一把按在了凤姨娘的肩头上,将她生生的又按回了座位上!
“我家夫人的话尚未说完,谁也不得擅自插言,违者……掌掴三十!”
昭阳语气阴冷,她口中的“掌掴三十”还未变成现实,她这寥寥数字的一句话,却犹如钢鞭一般,狠狠的抽在了凤姨娘的身上!
看到凤姨娘收到震慑,不再叫嚣反抗后,郁雪繁才继续说道。
“如今,本夫人已嫁为人妇,人前人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毕恭毕敬的唤本夫人一声晋国公夫人,并规规矩矩的向本夫人行礼问安才是!难不成,本夫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许你称一声大小姐,凤姨娘便猖狂的连规矩都晓得了吗?”
郁雪繁的话尚未说完,只稍稍停顿,喘了口气的工夫,凤姨娘便已经恼羞成怒的暴跳而起,伸手直指郁雪繁。
“郁雪繁,你这个……”
“啪!啪!”
凤姨娘咒骂郁雪繁的话尚未说出口,她只恶狠狠地叫出了郁雪繁的姓名,旋即,便被昭阳一左一右两个大嘴巴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有一头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适才奴婢便已有言在先,我家夫人说话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允许不可擅自插言,违者……掌掴三十!”
话落,昭阳躬下身子,快速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凤姨娘的衣领,生生将她从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昭阳右手臂已然高高抬起,下一秒,她那带着掌风的巴掌就要再次落在凤姨娘那细腻的面庞之上……
好在,郁雪繁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昭阳的动作。
“凤姨娘,本夫人是圣上御旨亲封的超一品忠勇诰命夫人,夫君更是战无不胜的龙腾战神晋国公,你一个母家的姨娘,出不得厅堂,入不得宗祠,你有什么资格说与本夫人同乘一条船?还富贵又团圆?哈哈哈哈……没了性命的鬼,也能享受这人家富贵吗?”
“你……郁雪繁,你休要猖狂,你以为本夫人真的奈何不了你?你……”
凤姨娘的话,再一次被昭阳高高举起的手臂,吓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可是,就在凤姨娘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浑身瑟瑟的向后缩着身子,不敢再多废话的时候,郁雪繁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昭阳无须这般警惕。
“凤姨娘,本夫人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可惜的是,你的如意算盘这回也算是落空了!本夫人与你从来都不曾是一条船上的人!因为……本夫人不屑于与你这种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为伍!而且……你也不配!”
郁雪繁声音轻柔,似是鸿毛一般,轻飘飘的刮过屋内每个人的耳际!
可最终,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的砸在了凤姨娘的心上!
“我不配?呵!”
凤姨娘冷嗤一声后,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随即,伸手很丢丢的揉了揉被昭阳打的红肿的面颊。
“是,我不过是个这齐国公府内的一个姨娘,身份低微,自然是不能与晋国公夫人同日而语!可是……我这贱命一条,死了也是不足为惜!但您不同,金枝玉叶,身份何其尊贵!而且,内室尚且昏睡的齐老国公爷,更是三朝元老,朝之柱石!由您二位给妾身陪葬,妾身便是死,也是赚了!”
凤姨娘话音刚落,又狂肆的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更何况,晋国公夫人您便是自己不惧身死,可晋国公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只要有这份不舍在,今儿个这屋子里的人,管他是站着还是躺着,就谁也别想将自己个儿摘干净!”
随着凤姨娘话音落下,内室骤然传来了几声低沉的咳嗽声。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说本国公昏迷未醒啊!咳咳……”
听到是齐老国公爷的声音,郁雪繁面上莞尔一笑,紧着站起身,扶着柔兆的手臂,快步向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