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岭黏土最是事宜栽种茶花,不仅土质偏软,而且富有粘性。将它抹在鞋底,踩过那摊油渍的时候,自然会粘掉一些,如此多走几遍,油渍自然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郁梦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一转眼又想起了什么疑惑不解的问题,开口继续问道。
“既然这样便可以将油渍清除,那为何还要倒入茉莉香粉?”
“三小姐,半夏倒在石阶上的,是您妆台上那瓶香发木樨油。这中头油香味浓郁,经久不散,若是不用其他的味道遮掩一下的话,怕是油渍清理的干净,味道也驱不散。还有便是……”
大丫鬟说着目光忽的瞥了凤姨娘一看,犹豫着不知是否要说给郁梦佳听。
郁梦佳听的正起劲儿,忽的没了声音,赶忙急着追问到,“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呀!”
大丫鬟还是没有松口,只满眼询问的看向凤姨娘。
“小姐要知道,你便说吧!也好让她通过这次的事情好好的长长记性!”
大丫鬟轻声应下,这才继续说道,“咱们府内,有这香发木樨油的,除了大小姐,便只有三小姐您一人。像是咱们夫人,用的是栀子花头油,也是这府里的独一份。至于其他姨娘,用的皆是茉莉花头油,偶有加上几味生发固发的方子调配着一起用,也不过是大同小异而已。”
大丫鬟已经说的这般直白,郁梦佳若是还听不懂,便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凤姨娘既要打扫战场,也想着嫁祸于人!
木樨花的味道确实很独特,想要完全遮掩,一般的花确是很难做到。刚好,茉莉花便有这样的优势!
用掺了茉莉香粉的高岭黏土粘掉石阶上的油渍,多余的油渍会被黏土吸附,而茉莉香粉的味道也将掺杂其中。
到时候,便是查到了这石阶上的是头油,那后院那些用着茉莉花头油的人,便全部都有嫌疑!
“娘,您真的是太厉害了!女儿就知道,娘亲是这全天下最兰心蕙质的女子!亦是最爱女儿的人!”
郁梦佳恨恨的夸了凤姨娘一通后,撒着娇依偎进了她的怀里,伸手楼主她,乖顺的像个小孩子。
凤姨娘给大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下,这才嗔怪的拍了一下郁梦佳的背。
“你这丫头,没个正形!只有你娘亲兰心蕙质有什么用,又不能陪你出嫁,护着你一辈子!你总要自己学聪明才好!为娘的才能真的安心!”
郁梦佳从凤姨娘的怀中坐起身,不以为意的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簪。
“女儿只是懒得费心神而已!这些待日后我嫁了人独掌内援,定然要强权强手段,只要让那些小贱人怕了,她们自然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就是自己活腻歪了找死!”
凤姨娘听着郁梦佳的话,气的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当你自己是刀尖儿上舔血的武夫吗?还强权强手段!你可知,这深宅大院中的女子,个儿个儿都是成了精的妖孽!今儿个你可以仗着身份、宠爱、家世无论什么都好,打了她以示惩戒!明儿个你稍有不慎,那顿杀威棒便立时会招呼到你自己身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完,凤姨娘神情疲惫的长叹一声,“算了,左不过你年岁尚幼,现在谈婚论嫁尚早了些……”
郁梦佳一听到凤姨娘不再疾言厉色的训斥她了,瞬间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再说,今儿个这事儿也怪不得女儿!就是半夏那个死丫头,竟然蠢得用香发木樨油!一想起来女儿便心痛,整整一瓶的香发木樨油,就这么让那死丫头给我糟蹋了!看我回去不恨恨的打她一顿!不然的话,她怎么长记性!若非娘亲聪慧,这件事哪能这么轻易便了了!”
郁梦佳说的得意,也没有顾得上去赶凤姨娘的脸色,只听到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问了一声。
“你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便了了?”
“不然呢?左不过那摊油渍现在也查不出什么了,自然也就无事了……”
郁梦佳不解的看向凤姨娘,她嘴上虽然说着无事了,可凤姨娘的表情,却让她越发的心虚,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凤姨娘板起了面孔,神情萧肃,面无表情!
“你最错的便是,不该在今儿个这种日子里,动这种心思!你以为你一定会得手?不过是运气而已!你做手脚的时候,可有想过善后?可有想过如何脱身?可有想过,一旦事发,又当如何应对?你什么都没想过,就敢凭着一时怒气,不顾后果的妄动!你可知,你今日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娘……您……您别这样,女儿知道错了,您别吓唬我!”
郁梦佳甚少见到凤姨娘如此神情阴厉,让人看了就感觉心神不宁的!
“不是我要吓唬你,是你自己顾头不顾尾,浑然不觉而已!
其实,凤姨娘并没有耸人听闻,有意吓唬郁梦佳。
今儿个是郁雪繁与五皇子褚煜的大婚之日,一个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一个是齐老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他们二人的婚事岂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今儿个郁梦佳使阴招,摔坏了郁雪繁最喜欢的金项圈。看着她暴跳如雷,险些误了吉时让郁梦佳十分解恨!
可仔细想想,若是郁雪繁真的在大婚之日出了什么差池的话,将会导致后面的所有环节全部无法正常进行。
如此一来,丢的是齐国公府的颜面,更是天家颜面!
圣上定然为此龙颜震怒,必要齐国公府给个交代出来不可!
届时,圣上一道敕令,齐老国公爷便是掘地三尺,也定然要将这动了手叫的人挖出来不可!
不然,他要拿什么向圣上复命?
真到了那个时候,齐国公府内定然是风声鹤唳!想要这样轻而易举的动些手脚,定然是绝无可能!
待事情败露后,那可就是破坏皇子大婚,意图对皇妃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