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郁庆得知了齐老国公爷竟然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凤姨娘口中那个富贵无极的未来,全部都建立在,他们两个人能够成功的将齐老国公爷害死这一条件之上。
现如今,在郁雪繁回来府上之后,一切都变的和想象中不同,老爷子不但没死,而且安然无恙!
郁庆甚至隐隐感觉到,齐老国公爷应是已然知道了一切,他之所没有将自己五马分尸,那是因为他老人家的身子尚未完全康复!
待齐老国公爷的身子彻底好利索了之后,他的死期便到了!
郁庆不想坐着等死,他暴躁过、愤怒过,甚至后悔过!可到最后,他除了坐以待毙外,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
现下,他一看到凤姨娘,便气不打一出来!
若不是这个蛇蝎妇人,他堂堂齐国公府的嫡长子,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今儿个晌午之时,郁庆便是因为心中窒闷不堪,才喝了个酩酊大醉!
若非如此,他将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可即便如此,就在郁庆醉生梦死的时候,他还是被噩梦所惊醒,整个人如诈尸了一般从床榻之上弹坐起身。
郁庆一脑门的冷汗,身上的亵衣也被汗水浸透。整个人惶恐不安,失魂落魄的颓然坐在床榻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梦中的场景!
现下想来,梦中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在梦里,齐老国公爷的身子将将好转,他甚至还不能下地走动,便让郁承恩将郁庆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刑部治罪,罪名便是弑父!
在龙腾的律法名典中早有说明,“不孝父母”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其量刑的严重程度上,不孝父母与谋反、谋大逆……这十种行为并列为坚决不可赦免的罪行!
且“弑父”一项,又是“不孝父母”中最为严重的情况!
一旦经有司衙门查证之后,确认被告者确是犯了“弑父”此等大罪,最低也会被判个“弃市”之刑,也就是常说的“五马分尸”!重者,则要被判“凌迟”,处以三千六百刀的刮刑!
如此重罪,一经宣判,即刻便要行刑,无须等到秋后!
郁庆在梦里便是连喊一声冤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差人生拉硬拽的送上了刑场!
郁庆的嘴被人塞着,他喊不出声来,只能呜呜的叫着,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行刑官,短期面前的酒坛猛地灌了一口,然后又用力的喷在了手里那一个又一个形状各异的刀具上!
随着行刑官的这一口酒喷薄而出,郁庆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酒珠喷洒在他赤条条的身上,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随后,行刑官命一左一右两个差人上前,将手中的渔网罩在郁庆的身上,并渐渐用力,将他死死地勒在渔网中,一动不能动!
因着渔网的网眼并不算细密,郁庆身上的肉很快便从网眼中鼓出来一块。
紧接着,行刑官便选了一把手掌般大小,呈弯月状的小刀,对着那一块一块从网眼中鼓出来的肉就剜了下去!
郁庆病没有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因为,他正是被这个画面惊醒的!
醒来之后,郁庆仍旧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着!
他的心里,似是有些发狂的不愿想起梦中的场景,可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他却感觉记忆犹新!
他不想死,他要逃,逃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去!
于是,郁庆在醒来之后,便好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向外冲了出去!
不过,有一点凤姨并没有猜错,那就是郁庆在冲出齐国公府的时候,他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的地方,就是瑛娘的住处!
这一路上,郁庆步伐踉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失魂落魄的撞到了多少个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瑛娘的住处,远远的就看到,她正站在宅子的门前,斜倚着门框,正与门口的一个货郎说着什么。
事实上,瑛娘当时身姿柔软的依着门框,面上更是含羞带臊,眼眸之中尽是不安分的神情。
而那位挑着担走街串巷的货郎,也不是这么巧经过瑛娘家门口,他是刚从屋内出来,正准备的离开的时候,与瑛娘腻歪几句!
眼前这副奸夫**眉目传情的画面,换了谁都能猜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加之瑛娘此刻面上那尚未散去的红晕,便是瞎子也知道,方才这对狗男女做在屋子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郁庆如今这副模样,别说是没有捉奸在床,便是真的亲眼看到了,他的心里也未必会有什么波澜!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要比身受极刑更加可怕的了!
瑛娘与那个货郎两个人正站在家门口,二人虽然没有身体的接触,但却一边小声的说着不堪入耳的浪荡之言,一边眉来眼去的互相勾搭!
好在瑛娘的住处正好临街,这个时辰,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们二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就在瑛娘媚眼如丝的问着货郎什么时候再来之时,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向她疾步匆匆走来的郁庆!
瑛娘顿时惊愣住,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之时,郁庆已经没有几步就要走到她面前了!
一瞬间,瑛娘大惊失色,她只觉得心如擂鼓一般剧烈的跳个不停!
未等瑛娘反应过来,郁庆已经大步流星的窜到了她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伸出胳膊,一把抓住了瑛娘纤细的手臂,拖拽着她便向屋内走去。
那个货郎也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惊得僵在原地!
他方才也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便已经冲了上来。
直到瑛娘被那个骤然冲出来的男人强行拉了进去后,随着宅子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货郎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挑起担子,低着头快步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