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兆说着,不禁满面疑惑的啧啧两声。
听柔兆说到这里,著雍不禁长叹一声,“哎……那你是不知道,这恐惧一旦生成,便很难消解!尤其是对未知的恐惧,那才叫胆寒呢!你是没看到方才国公爷瞧我那神情,似是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又没得罪国公爷,他为何这般瞧我?”
柔兆听着著雍不明所以得疑惑,忍不住掩嘴轻笑一声。
“你真的不知?你初初进门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著雍挠着脑袋想了又想,然后猛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用力的一拍大腿,转而怒瞪柔兆,伸手点着她。
“你这丫头,明知道夫人在休息,怎么不提醒我一声!你若早些说,我也不会一头撞进去!”
柔兆无所谓的摊摊手,耸耸肩,“告诉你也没用!夫人早就交代了,你若回来了,无论什么时候,即刻通禀!所以呀,国公爷的这顿刀眼,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著雍自然知道,确是这么回事。
他可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虽然不知那盆“朱砂紫袍”是做何用的,但当时郁雪繁吩咐他的时候,面上那副急切和郑重的模样,便已然说明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想起那盆“朱砂紫袍”,著雍禁不住得意的挑了挑眉。
“我跟你说,那禅寺的那几个小沙弥还真是不简单,一个两个的都是轻功了得!我这刚刚露个头,便险些被那些小沙弥发现!幸得我机敏,略施小计,就把那些小沙弥糊弄的晕头转向!”
柔兆是跟郁雪繁去过禅寺的,自然也知道那几个小沙弥虽然武功底子不成,可轻功确是真的不错。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心中明了,主练内功之人,呼吸浑厚沉稳,主练拳脚之人,应变快速敏捷,而主练轻功之人,五感皆是异常敏锐。
所以,纵使著雍的身手再轻便,他快马疾驰的赶过去,急促的呼吸必定会引起那几个小沙弥的注意。
且归俗道人把那些茶花当宝贝一样,这些小沙弥又怎么可能不小心留意着。
这便是郁雪繁说的,最麻烦的地方!
这办差之人必要轻功了得,不然的话,定是要被那几个小沙弥发现的!虽说那几个小沙弥武功不济,撞上了,是一定打不过她的那些暗卫。
可问题是,她的暗卫再能打,也不敢真的对几个小孩子下手呀!那几个小铁头立时就变成了狗皮膏药,打不过你,但他可以粘死你!
想跑?这几个小铁头哪个也不是白给的!脚上功夫又不是吹的!
所以,想要用最简单的办法,既不被那几个小沙弥纠缠,又能将那盆“朱砂紫袍”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也确是需要一点小聪明、小手段的!
柔兆看着著雍那一脸的得意,倒是也生出了好奇之心。
“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不问一下,你可要憋坏了不成!说吧,你到底把那几个小沙弥怎么了?”
著雍也没有理会柔兆的嘲讽,只自顾自的沾沾自喜,而后一拍胸膛,一副趾高气昂的傻模样!
“我刚到那禅寺便发现,那几个小沙弥看着到处乱窜,一个个像是无所事事的小孩子一般,其实,眼睛都贼着呢!我稍微想要靠近那几盆“朱砂紫袍”,马上便会有小沙弥赶过来东张西望的查看!我这脑子多灵呀!还能被几个小孩子难住?岂不毁了我一世英名!”
柔兆沉着脸,看着著雍那副说书先生一般侃侃而谈的模样,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叙述。
“我说……你能说点有用的不?这都半晌了,你除了可劲儿得把自己一顿夸,可说了一句正经的?”
“哎呀,你看你,跟了夫人那么久,怎么还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呢!你这样可是不行!我跟你说……”
著雍的话尚未说完,柔兆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仰头扔下一句,“不说算了,我还不听了呢!”
柔兆话音落下,转身就准备离开。
著雍一看柔兆不吃他这套,赶忙慌了手脚,长臂一伸挡在她面前,脸上嘻嘻的傻笑着,一副讨好的模样。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著雍说着,偷眼瞥了一眼冷脸瞪着他的柔兆,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就这急脾气,三句对不上就翻脸,以后娶你那男人,要么打得过你,要么跑得过你,要么……活的过你!”
刚刚嘴欠的嘀咕完,著雍一抬头,就看到柔兆那张阴的能滴出水来的脸,猛的浑身一凛,而后马上恢复了一本正经回话的模样。
“那个,我好好说,你先别恼!我是怕了那几个小沙弥纠缠,夫人这边还急着呢,谁有空在这逗孩子玩!于是……我就在后罩房的偏房放了把火!”
柔兆原本还凛若寒霜的面容,在听了著雍的话后,立时便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咳了一声,而后伸手拍了拍著雍的肩,一副叹息的模样。
“六哥,实在不行……你从现在就跪在院子里请罪吧!说不定,夫人会念在你素日里办差伶俐,且忠心耿耿的份上,小惩大诫!”
著雍看着柔兆那副替他惋惜的模样,十分不满的抬手打掉了柔兆搭在他肩上的柔荑。
“你真当我蠢呀!我不能伤着那些小孩子,难不成,就能一把火烧了人家的屋子呀!我不是真的放火,我就是在偏房内放了一把烟!返潮的木材最好起烟,再在外面稍稍点个火头,冲进去的小沙弥一看又是火又有烟,立时便认定是走水了!一通嚷嚷将其他几个小沙弥也一并喊了过去,我趁机抱着那盆‘朱砂紫袍’就开溜了!任他是马踏飞燕还是水上漂,也跑不过我这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柔兆看着著雍面上愈发得意的神情,忽的露出了一丝同情的模样。
他们都是浑身浸了毒,经过了多少淬炼才走到如今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