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逸晨的声音,郁雪繁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他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郁雪繁紧着拉住莫逸晨的手臂,原本纠结拧巴成一团的五脏六腑,在看到莫逸晨的一瞬间,似是终于有了着落一般。
“祖父习武多年,一向身体康健,精神矍铄,怎么会忽的就身体不适了呢?”
莫逸晨反手将郁雪繁的双手握在掌心,而后移动了一下身子坐到了她身旁,腾出一条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现下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无论如何,总要看到了老国公爷才好下定论。你也莫要在这里自个吓唬自个,放心,不管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呢!”
郁雪繁没有再再说什么,只是无力的依靠在莫逸晨的肩上,淡淡的点了点头。
从天香楼到齐国公府尚有一段距离,莫逸晨侧头看着郁雪繁略显苍白的面色,心下一阵绞痛!
旁人不知,可他却是提心吊胆的担心着郁雪繁身上的剧毒!
眼看着毒发的一年之期将近,郁雪繁便是每日里无拘无束的的过,掰着手指也就那么几日了!
若是再遇到什么事,让她心绪不稳,急火攻心可如何是好?
莫逸晨不忍心看到郁雪繁这般模样,随便寻个话头,试图让她的心情稍稍缓解一些。
“夫人,左不过现下无人,为夫倒是有一事想要问你。方才落座之前,你这满口的礼仪规矩的一通胡吣,难不成……只是为了省下一桌席面的银子?”
郁雪繁无情打彩的坐直身子,而后神情茫然的看向莫逸晨,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然呢?”
看着郁雪繁一脸的理所当然,但却仍旧是一副恹恹的神情,莫逸晨瞬间仰倒!可又心疼的紧,总想引着她再多说两句话。
“夫人,那你可知,为何后来三皇子与五皇子会齐齐的将矛头全部都转到你身上?”
郁雪繁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又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何,左不过就是为了巴结婆娑公主!”
郁雪繁的语气听上去有气无力,话落之后,四是有想起来了什么,目光一转看向莫逸晨,一字一句的又补了一句。
“不是我,是我们!”
莫逸晨瞬时失笑,连连点头应着,“是,是,是我们!那……夫人就真的没有一丝疑惑,为何他们明明可以坐山观虎斗,却非要这般不知死活的撞上来?”
郁雪繁还是觉得心里灼烧的难受,分明焦急的很,可却使不上一点力气的感觉。
于是,只能放缓身子,轻轻的抵在莫逸晨的身侧。可即便如此,她脑子倒是反映的快,依旧有力气反驳莫逸晨的话。
“夫君又错了!他们是撞上来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不知死活!”
莫逸晨再次禁不住轻笑一声,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想起她方才舌战群儒的架势,便欣喜不已。
“确是有些……不知死活!”
莫逸晨本想要告诉郁雪繁,方才她那十八般武艺的一同折腾,她是为了省几个银子,可是……却惹得那起子恶人全部都一路想偏了!
可是,现下看看郁雪繁这般没个精气神的模样,莫逸晨又委实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一路平顺,车夫更是驭马驾车极为熟练,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已停在了齐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前。
郁雪繁甚至没等车夫放稳下马凳,紧着扶着小桃的手,身子一跃便跳下了马车。
可谁知,郁雪繁慌里慌张之下,这落脚一个不稳竟然踩空了,身子不受控的向前摔了过去。
幸得莫逸晨眼疾手快,长臂一捞便环住了郁雪繁的腰身。
“你呀,便是再心急,也要一步一步走进院子。这是做什么,别介老国公爷没什么,你倒再摔个好歹的!”
莫逸晨一边数落着,一边扶着郁雪繁,生怕她再跑的急了,慌乱之下摔了碰了,她自己不在意,莫逸晨却是心疼的紧。
就这样,莫逸晨半扶半拉着郁雪繁,她的步子倒是立时快了不少。未等大门口的小厮通传到齐老国公爷的屋中,这夫妇二人已然到了。
郁雪繁几个快步来到榻前,扶着榻沿,伸手抓住齐老国公爷带着厚茧的手掌,放缓了语气,强压着焦灼的心绪唤了两声。
“祖父,祖父?繁儿来看您了,您倒是看看我呀!”
郁雪繁眼睁睁的看着床榻之上的齐老国公爷,面色苍白中泛着青灰,无论她如何唤着,齐老国公爷仍旧是那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郁雪繁只觉的头脑发昏,心里如油煎一般绞痛!
“祖父为何会变成了这副样子?可请了御医,又是如何说的?”
郁雪繁倏然站起身的同时,语气不善的提出了心中的质疑。话音落下后,他的目光从围在榻旁的几个人面上一一扫过,而后落在了郁承恩的面上,才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兄长,祖父这到底是怎么了?”
郁承恩也是一脸的焦忧,吭哧吭哧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是今儿个一早给祖父请安的时候,才听伺候的下人说,祖父身体不大安泰。祖父还一直说着无恙,可没一会儿,人就昏厥了过去!”
郁雪繁心下一阵烦乱,郁承恩的这番解释,还不如不说。郁雪繁听了之后,倒是越发的迷糊了!
“去请的御医可到了?”郁雪繁急着冲柔兆喊了一声。
柔兆俯身上前摇了下头,“回夫人,已然派了马车去接,应是快了。”
一旁的凤姨娘乍听到郁雪繁说请了御医,面上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可还是很快掩饰了过去,酝酿了一下情绪后,这才迈着小碎步向郁雪繁走了过去。
可是,郁雪繁压根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角余光瞥见凤姨娘向她走了过来,立时便转身直接向郁庆走去,与凤姨娘擦身而过之时,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
凤姨娘原本眼看着郁雪繁转身向她走了过来,紧着用锦帕擦了擦眼角,佯装急哭了了的模样,还想着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