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也给她自己倒了一碗茶水,仰头喝下之后,似是忽的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柔兆,讨好的冲她一笑,轻声问道。
“姐姐,你这一头午的都在屋子外候着,夫人与国公爷是……又睡下了不成,怎生这么久都没个动静。”
其实,是因为小桃知道柔兆的耳朵最是灵敏,她就是想问,柔兆站了那么久,有没有听到国公爷和夫人说了些什么。
柔兆自然明白小桃的意思,没有驳了她,也没有与她八卦下去意思,只淡淡的摇了摇头,而后说道。
“没睡,似是在商讨什么大事,所以才耽误了这许久。”
小桃十分乖觉,她也只是好奇,并非想要探听什么私隐。听到柔兆这样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忽的轻笑一声,而后一脸神秘的与柔兆小声说道。
“姐姐,我敢打赌,夫人与国公爷若是在府里用了午膳,那今儿个便不能出门子了!”
“为何?”
柔兆也没有多想,顺着小桃的话问了一句。
小桃调皮的掩嘴轻笑一声,而后打趣着说道,“姐姐服侍夫人那么久,难道还没有摸透夫人的习惯不成?咱们夫人哪一日午膳之后不得小憩片刻!”
小桃口中说着“小憩”,可脸上却俏皮的嬉笑起来。
柔兆听她这样说,忽的便想起来,郁雪繁真是伊人千面。
她曾亲眼见识过郁雪繁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模样,也见过她洞若观火,运筹帷幄的模样,可见的最多的,还是素日里那副慵懒闲散的惬意模样。
起初,这偌大的晋国公府后院,也只有郁雪繁一人而已,她立时便有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可就在郁雪繁自以为她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老管家竟然送来了一位管教嬷嬷。
老管家当时态度谦恭,嘴上说的是怕小桃等一众小丫鬟服侍不周,遂专门差个有资历的老嬷嬷来负责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可实际上,就是为了规范郁雪繁的行为举止!免得她待人接物或是入宫觐见的时候做出什么不该有的行为,而连累晋国公府一同丢尽颜面!
那老嬷嬷可说是苦口婆心,费尽心思,可郁雪繁分明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她自是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将老嬷嬷的话完全置之不理,真是左耳进右耳出!
至于这“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的定义就很广泛了,具体来说就是……郁雪繁耍赖的本事!
老嬷嬷总是说,身为晋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自要有一派主母的威势和做派,端的是高贵万方,大家闺秀的模样!
若是所有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都如郁雪繁一般慵懒散漫,哪里能够震慑的住那些刁滑欺主下人!
郁雪繁为了不让莫逸晨为难,也着实觉得没有必要与一个心肠不坏,只是古板了些的老人家置气,便将计就计,无论如何都不与老嬷嬷争辩,只是用无声的抗议来跟老嬷嬷对峙。
其中,最有效的手段之一便是……小憩!
郁雪繁从最开始的一个时辰,到后来的两个时辰,再到日薄西山,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唤人入内室伺候。
这样不消几日的工夫,便把老嬷嬷气的一个劲儿的捶胸跺足翻白眼,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去跟老管家告罪请辞!
这场无声的战役,郁雪繁可以说是由始至终无为而治,却能挨到最后大获全胜!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郁雪繁一开始所说的那些制敌之策,竟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她改不掉的习惯!
慢慢的,郁雪繁若是无事外出的话,每日在府内用过了午膳后,都要雷打不动的小憩一会儿。
至于这“一会儿”究竟是多久,那就要看郁雪繁的心情,和……莫逸晨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边小桃和柔兆说笑着,那边内室,莫逸晨和郁雪繁也一聊得差不多,原本还笑个不停的郁雪繁,竟因为一个念头,便整个人蔫了下来,神情恹恹的不发一言。
“夫人且放宽心,圣上的心思一不是一两日,为夫早有打算,一切自在为夫的掌控之中!”
“说的容易!”
郁雪繁轻声的鼓囊了一句。
方才,她与莫逸晨说道褚濂的时候,还一副玩笑打趣的模样。只说褚濂得了圣上的允许后,便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随着莫逸晨一同巡视南山军营。
二人就这样大模大样,毫无顾忌的面对面传递消息。
莫逸晨还与郁雪繁说了一件好生有趣的事情!
就在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时候,当年那些热血沸腾的过往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莫逸晨顿时有种往事历历在目,心中有份炽热的情感在不住的翻涌。
可是,还未等他带着满心喜悦一述兄弟情长的时候,褚濂却先他一步开口。
当时,他面上仍旧是那副正颜厉色,冷若冰霜的模样,而出口之言更是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不带一点感情!
最让莫逸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是,褚濂竟然一字一句的将宫内近期发生的异动说与他听!
说完了当下情势后,褚濂竟然还将他暂时了解到的,沈南川安插在莫逸晨麾下的眼线一五一十的背给他听!
依着莫逸晨的话,他当下便有种置身于冰棺之内的感觉!心头那将将翻涌起来的情感,也立时被熄灭!
“十几年不见,你就没什有旁的话要与我说?”莫逸晨已然呆楞的无以复加。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与昔日的兄弟叙一叙旧!而非做个检查学生作业的老师一般……
可谁知,褚濂背的正兴起,却猝不及防被莫逸晨打断,他也一肚子不喧愤!
“时间有限,若不挑最重要的来说,难道,你是要我抱拳拱手的祝你新婚愉悦不成?十几年未见,你到是越发婆婆妈妈了!看来,嫂夫人还是太过慈善,竟没有对你多加约束管教!失败!失败!”
“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既然知道老子新婚,你苦着一张臭脸作甚?得得得,我不爱见你,你且将礼金留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