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未行至屋门前,郁雪繁便快速的转回头,给小桃使了个眼色。
小桃一看自家夫人这副模样,立时便心领神会,紧着甜甜的应了一声,而后快速转身蹦蹦跳跳的就去了耳房准备起来。
莫逸晨一句话未说,随着郁雪繁走进屋内,眼看着她殷勤的又是端茶又是添水,还一刻不停的寻着有意思的话跟他说个不停。
莫逸晨原本只是担心郁雪繁可莫要真的是哪里不舒服才好,才会这般焦灼的赶了过来。没成想,她倒是真的没什么不妥,只这一副无赖模样,可真是让莫逸晨涨了见识!
郁雪繁说的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矮几上的茶盏,猛地灌了一口,抬起头有些惴惴的看了莫逸晨一眼,着实不知还能说点什么。
“你这……”
莫逸晨将将张开口,只说了这两个字,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郁雪繁便犹如触了电一般,一把拉住他的手,瘪着个嘴,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委屈又讨好的模样。
“我也不想呀,夫君,你是不晓得,就那些账本、规矩和年例,还有府内丫鬟奴才老妈子的身契,再加上所有产业、庄子、田地铺面……我光是这样一说,便已然觉得头疼发昏了!哎呀……我真不是在装病,我只是……只是……”
郁雪繁脑筋飞快的转着,想要寻个合适的词来表达她的无奈和苦处!
好在,莫逸晨是急她之所急,没等郁雪繁想出来合适的说辞,莫逸晨便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
“你只是无可奈何,防患于未然!”
郁雪繁紧着一个劲儿的点头,而后冲着莫逸晨嘿嘿一笑,模样看上去虽说有些傻傻的,可却难掩顽皮可爱!
“为夫说的可对?”
“对的对的!夫君说的,自是对的!还是夫君最懂我!”
郁雪繁定然想象不出,她这一脸讨好谄媚的模样,真是让莫逸晨恨不能伸手掐一把她那白嫩水光的肉脸蛋儿!
压抑住心中的冲动,莫逸晨镇定自若的端过矮几上的茶盏呷了一口。
而后,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呀,为夫自是最了解夫人的!只是……这老管家不了解他的新主子!这阵子,一通招数劈头盖脸的袭来,他老人家竟还是看不明白!你这一病,他老人家吓得方才一个劲儿的跟我赔罪,若非为夫拦着,老管家便是长跪不起了!”
郁雪繁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想要耍个懒骨头偷个懒而已。
谁知,这老管家不但心明眼亮,且对莫逸晨忠心耿耿。他老人家自从认准了这位新夫人之后,便想着好好培养一下她!
无论如何,都要趁着他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之前,将这位新夫人教的出的厅堂,入得厨房。理的了事,管得了家。震慑的住下人,照顾的了相公!
总之,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才好!
郁雪繁甚至有些哀怨,若是这位老管家真的有私心,心怀叵测倒也省事了!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拆散他这一身老骨头!
可偏偏事与愿违,如此忠良之人,且每每与郁雪繁说话只是,都是谦卑恭敬、谆谆有理!
郁雪繁对老家自是下不去手的,没办法,她就只能从自己身上下手!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思量再三选了最轻的一种方法来操作,可老管家还是被吓的不轻!
这……应是怨不到她了吧?
“哎呀,我已经很小心了!我知道老管家平日里操心甚多,怕他再顾着我这边,我……我不过就是头昏眼花,浑身无力而已!”
郁雪繁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说道最后,竟然只剩下嘟嘟囔囔的顾自小声嘀咕起来。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低着头,两只手绞着锦帕,殷红的小嘴还不停的嘟囔着,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莫逸晨脑子里都是些家国天下的大事!这朝上、军中,哪一样都是要他亲力亲为的操心过问。
且,莫逸晨又不是不晓得郁雪繁的性子,这府中人事简单,她这般与世无争的性子,自是可以过的安生惬意!
退一万步说,便是真的有些不长眼的,仗着在晋国公府资历深厚想要拿乔一番,凭着郁雪繁的心机手段,对付他们不过是打个哈欠的事情而已!
如此一来,莫逸晨便也没有在意府中的事情。
没成想,只是一个疏忽,郁雪繁没有与圣上御赐的那两个侍妾起冲突,也没有被不长眼的下人轻慢,倒是与老管家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其实,莫逸晨自从将郁雪繁娶回门那日起,便是想要让她过上自己最想要过的日子!
轻松惬意,无拘无束,随行洒脱,不畏人言!
若是郁雪繁真的不想执掌中馈,只要她说一声百便好,莫逸晨自有办法找人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
她倒好,自己撑着不说,宁可费了姥姥劲儿的心思跟老管家周旋,也不愿意学习管家理事!
一想到这个,莫逸晨还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若真的不愿意,与我说一声便好,何必劳心劳力的!这管家理事难不成会比装病、借故托词更困难?”
没想到,郁雪繁还真的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自然是困难的多!哎……”
郁雪繁假模假式的长叹一声,而后哀怨的看向莫逸晨,竟还语重心长,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夫君每日为国事操劳,妾身只是不想让你回了府还要为小事烦忧而已!既然我自己能解决,便不用劳烦夫君了!”
莫逸晨现下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郁雪繁她分明已经将整个经过功夫都闹得不可开交,竟还大言不惭的说她能解决!
如何解决?便是这般与老管家继续斗智斗勇下去不成?
而且,最最过分的是,郁雪繁自己耍懒不肯掌家理事,竟还要一本正经的说,是为了不给莫逸晨添麻烦!
莫逸晨开始有些茫然了,他当初将郁雪繁娶过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竟这般无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