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时不时偷眼观瞧一下凤姨娘的神色,见她神情镇定自若,脸上竟还带着欣喜的笑意,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贤惠”!
见到郁庆快步迎面走了过来,凤姨娘风情万种的抬手轻抚了一下鬓边的步摇流苏,面上莞尔一笑,略福了福身便迎了上去。
“老爷方才怕是离府不远吧,倒是这么快便赶回来了,妾身还未来得及换身鲜亮的衣裳呢。”
凤姨娘声音皆是柔情,说话间便欲要伸手去揽郁庆的手臂。
若是以往,郁庆定是欣然的由着凤姨娘亲昵的挽住他。可今日却是不同,郁庆从出现之后,便是一脸的阴郁,见到凤姨娘之后,更是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耐烦!
当他看到凤姨娘扭动着身姿迎上来的时候,竟厌弃的直接闪身躲开了!
“嗯!”
郁庆只冷冰冰的扔下这么一声回应,脚下步伐不停,径直的就向屋内走去。与凤姨娘擦身而过的时候,不但没有搭理她,甚至还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凤姨娘面上神情忽的一愣,身姿也不自觉僵住,她微微蹙眉,看着郁庆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后,脸上神色再次一变,勉强勾起一抹笑意,紧随着郁庆一同迈步向屋子走去。
将将迈入门槛,凤姨娘便稍稍侧头,冲着贴身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明了的点头示意,而后停下脚步,目送着郁庆与凤姨娘前后脚进入屋子后,便将房门顺手掩上。
郁庆一脸不悦的坐到正厅主位,转头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盏,似是想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端起来润一口嗓子。
凤姨娘原本已然想好了要如何开口与郁庆套话说,可现下郁庆这副神憎鬼厌的模样,让她准备的说辞全部都生生憋了回去!
凤姨娘坐在郁庆右侧的下手边,神情略显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凤姨娘快速的想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郁庆却冷不防的先开口质问道。
“你今日可是去了五皇子府?”
凤姨娘被郁庆这猝不及防的一问,整个人明显神情一滞,她确是要跟郁庆说关于郁梦佳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可能就这样红口白牙的张嘴便来!总要先娓娓道来,晓以利害,而后在循序渐进的说到这件事情上去!
现下郁庆竟然将所有的前置缓冲环节全部去掉,直奔主题章口就来,凤姨娘自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只能犹豫的应了一声,且听他继续说些什么。
“呃……是。妾身已有好些日子没收到佳儿的消息,心里甚是挂念,便……”
“愚蠢妇人!”
郁庆一声呵斥,直接将凤姨娘未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凤姨娘神情惊疑的看向郁庆,面上既有委屈,又有恼怒,可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的疑惑。
“老爷,您这是……”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是不为过!早几日我便与你明言,如今朝上时局动荡,你必要安分守己,切莫以后庭之事图惹是非!为何你就是不听?”
郁庆这话说的是没头没尾,凤姨娘心下疑惑反而更胜。
几日之前,郁庆确是与她提过一嘴,可他当时他并未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算是警醒了?
凤姨娘真的是想不明白!
郁庆见凤姨娘一脸的茫然惊疑,心下越发急躁,怒极之下,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整个人豁然站起身,目光狠厉,怔怔的盯着凤姨娘。
“圣上天寿大宴那夜,宫内不知因何突发巨变,皇后娘娘被禁足宫内无召不得出!虽说圣上现下尚未对五皇子做出裁决,但他们母子一脉,皇后娘娘俨然已是强弩之末,这五皇子也终究是落不下好!你在这个时候还殷勤的往上凑,是怕圣上龙颜震怒之下,不将齐国公府一并牵连在内吗?”
凤姨娘俨然是被郁庆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吓到了,面上神情稍显瑟缩,但闪烁不定的目光之内,却是翻涌着一股恼怒与愤恨。
虽然内心百转纠结,可凤姨娘还是努力控制她自己的情绪不受郁庆的干扰,并快速组织应对之策!
现下,郁庆这个薄情寡恩的男人怎么对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宝贝女儿还指望着郁庆施以援手!
只要能帮得上郁梦佳,能够解了她眼下的困局,凤姨娘便是再委曲求全也不怕!
趁着郁庆独个儿生闷气的档口,凤姨娘快速的想着要如何先将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若想一步一步的将郁庆带入她织好的这张网中,就必须保证他们二人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
若是不能,那就算凤姨娘巧舌如簧,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有节,也终究是对牛弹琴!
方才,就连凤姨娘的贴身丫鬟都深觉,郁庆与瑛娘正干柴烈火、如火如荼,怕是不会因为凤姨娘的一句话,便赶着回来见她。
可凤姨娘却是不以为意!她认定了郁庆一定会回来,原因正是因为她今日刚去了五皇子府!
齐国公府这一代中,说得上出类拔萃的好女儿,除了郁雪繁,便是郁梦佳!
郁雪繁自然是炙手可热,便是被五皇子褚煜休下堂后还能二嫁给龙腾战神莫逸晨这一点,便足以让她赚足了颜面!
好在,郁梦佳相比之下倒也不差,这五皇子正妃的身份,也算是不遑多让。
且五皇子褚煜未来可期,加之有皇后娘娘的鼎力扶持,这两个女儿的未来,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还尚未可知!
有了这样的前提,凤姨娘身为郁梦佳的生身母亲,自然也是有些牌面的!
虽说齐老国公爷与郁承恩并未将她这个“五皇子岳母”放在眼里,但郁庆不同,这么多年来,他对凤姨娘这对母女多多少少还是用了感情的!
如今郁梦佳身价水涨船高,郁庆自然也跟着与有荣焉!
同理而论,对于凤姨娘,郁庆这心里纵然是生了些许的厌倦之意,但面子与里子多少都还是留着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