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究竟又是为了何事心下不喧愤?为夫可是小心翼翼的,绝无惹恼你!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是谁这么不开眼,惹得我家夫人这般不悦?这闯祸之人如何了我倒不在意,但偏偏被为夫撞了个正着,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心翼翼?国公爷你说的还真是贴切!看来,这真实情况与妾身猜想的也不遑多让!不然,晋国公接待一个番邦使臣,又何须小心翼翼的瞒着家妻?倒是好像……比去了红楼楚馆更加见不得人一般!”
郁雪繁言罢,还不忘适时的冷哼一声,以示她现下心中的拗怒!
随着这声不屑的轻哼,郁雪繁总算是缓缓睁开了双眼。温蕴的雾气,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凝成了一层细微的水珠,随着郁雪繁双眸眨动的瞬间抖落下来。
莫逸晨原本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可当他看到郁雪繁洗尽铅华,素面朝天的时候,只一瞬间,竟然有些莫名的失神!
此时的郁雪繁,白净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多余的修饰。晦暗的双眸深不见底,面无表情的容颜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
“夫人这是在盘问为夫今夜的去向吗?是为夫疏忽了,只让王力说了不回来用晚膳,却不曾仔细交代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真是不应该!”
莫逸晨一脸懊悔的摇了摇头,可郁雪繁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诚意!
“今日申时三刻,为夫才将边疆军报整理妥当呈交圣上御批。本想尽快赶回来与夫人相聚,谁知,鲁老将军却偏巧在这个时候行色匆匆的赶了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正阳那丫头!鲁老将军担心不下,生怕再生差池,非要让我与他说个清楚明白。但此事皆由夫人一手谋划,为夫不便多言,但又不好敷衍了事,就只好与鲁老将军多聊了一会儿,也让他老人家莫要再为此事挂心忧虑!”
郁雪繁听着莫逸晨字斟句酌的解释,心下骤然咯噔一下!
“谁要听你这样事无巨细的交代行踪去向,搞得好像我与那些无知善妒的后庭妇人一般!”
郁雪繁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将莫逸晨的交代听的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待他说完,还不忘赏了莫逸晨一个白眼!
莫逸晨是不会骗她的!
若真如莫逸晨所言一般,他今夜所见之人并非婆娑公主,那婆娑公主口中的“战神殿下”难道是另有其人?
郁雪繁忽然觉得心下一阵烦乱!眼看着已然将要浮出水面的真相,却在莫逸晨的一句话中,又沉回了水底!
“是!夫人最是聪颖明慧、善识大体,怎是那些无知妇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夫人自然不会刻意盘查为夫的去向,是为夫自愿说与夫人听的!只有说了,为夫才安心!”
莫逸晨语气和缓轻柔,喁喁之间,竟不自觉凑到了郁雪繁的面庞处,如此耳鬓厮磨,让郁雪繁瞬间便羞红了脸颊!
“油嘴滑舌,讨打!”
郁雪繁满面羞赧的神情,忽的从水中抽出手臂,抬手带起一串水珠,不管不顾的便向莫逸晨捶打而去!
莫逸晨倒也配合着她,不但不拦着,还刻意的向前凑了凑,像是生怕她打不到一般!
“哎呦!夫人,你将为夫的衣裳都弄湿了,这夜凉寒重,若是穿着湿衣裳,只怕再好的身子也要受寒的!哎!看来……得尽快脱下来泡个热水澡才好!”
莫逸晨说着,佯装环顾一周,而后转头一脸喜出望外的看着郁雪繁。
“哎呦,我就说,还是夫人最心疼为夫!看看,这现成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为夫可要趁着这浴桶之内尚有余温尽快沐浴了!”
话落,莫逸晨三加五除二便开始宽衣解带,看上去并非说笑,像是要来真的一样!
郁雪繁被莫逸晨这顺理成章的一系列举动,惊的整个人快速没入浴桶中。
“莫逸晨,你要做什么?你……你快停下!”
莫逸晨被郁雪繁这惊声一呵,双手停在腰间解下鞶革的动作上不再乱来,满脸莫名的看向她。
不得不说,莫逸晨装傻的本事,让郁雪繁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是为夫说的还不够明白?为夫这不也是为了不要辜负夫人的一番好意吗!哎呦,这衣裳都湿透了,怕是再耽搁一会儿就真的要受风寒了……”
莫逸晨一边说着,一边佯装要继续宽衣解带!
“不许脱!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与你置气!”
与郁雪繁心知肚明,莫逸晨并非真的想要与她共同沐浴,但这半真半假的恐吓,才真是最要命的!
莫逸晨一脸的邪魅嚣张的笑意,一只手拖着壮硕的腰身,另一只手拿着鞶革随意的摇晃着,目光轻飘飘的在郁雪繁身上来回打量。
“只是这样?夫人就没别的事情要说与为夫听?”
郁雪繁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的瞪着莫逸晨,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还是她占尽了上峰,现下可好,情势急转直下,人在矮檐下,就不得不低头!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情不自禁勾了一下嘴角,而后一对虎目微微弯起,假模假式的打了个寒颤!
“哎呦,真冷,这湿衣裳穿着就是不舒服!”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郁雪繁被逼无奈,满是愠怒的目光趁着莫逸晨不防备之时,恨恨的睨了他一样!
什么衣裳湿了要沐浴取暖,就她方才不小心溅到莫逸晨身上的水渍,只怕说话的工夫都干透了!
可即便如此,实力悬殊之下,郁雪繁只能伏低做小,乖顺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莫逸晨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莫逸晨拉过一旁的椅子,一脸闲适的坐着听郁雪繁讲述。
可无论是说到,郁雪繁怂恿年轻给前来挑衅的男子喂毒,还是说到郁雪繁怂恿柔兆与婆娑公主拳脚相向,哪怕是最后,郁雪繁猜测关于“战神殿下”所蕴含的意思,莫逸晨始终神色从容,浅笑彦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