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幕后主谋之人尚且可以稍稍放一放,毕竟,他既然出招了,郁雪繁的当务之急便是见招拆招!
你来我往的次数多了,郁雪繁就不信他不会露出什么端倪来!只要此人留下一丁点的线索,郁雪繁就能顺藤摸瓜,将这个人揪出来!
说道见招拆招,郁雪繁便想到了,什么火神祝融指定之人,必须经受住火神的考验,才能取得佛顶骨舍利,真是一派胡言!
可即便是如此荒诞的无稽之谈,当今皇上却仍旧信以为真!
或许……不是皇上真的糊涂到信以为真。而是,他即便心中存疑,也不妨碍让郁雪繁亲身一试!
毕竟,这受烈火焚烧之苦的人又不是他这个九五之尊!
无论死活,郁雪繁若是拿的出当然最好,就算是拿不出,那也是大月氏国师的预言有误!抑或是郁雪繁天命不佑,火神并未赐她福祉!
与他这个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郁雪繁身为莫逸晨明媒正娶的妻子,当今圣上对莫逸晨功高震主,深受拥戴一事早已是颇有微词,心存芥蒂!
而今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既能试炼一下莫逸晨的忠诚,也能杀意杀他的锐气,皇上的这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郁雪繁明知这就是个圈套,而且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圈套,她也不得不纵身跳进去!
但是跳归跳,郁雪繁可没想过就这样视死如归,白白的便宜了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贱人!
郁雪繁自然是不甘心,也必须要在事发之前,为自己想好万无一失的对策!可是,这种事,说来简单,做起来便真是难上加难!
火神的试炼?于熊熊烈火中,取出佛顶骨舍利,既不能伤到这颗佛顶骨舍利,更不能伤到她自己!
哪里真的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在郁雪繁辗转反侧之时,柔兆和小桃轻声叩门后,走进屋内为她盥洗更衣,梳妆打扮。乍看到柔兆,郁雪繁忽的想起她腰间的那条蚕丝绫绦。
“柔兆,你腰间的蚕丝绫绦可是真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郁雪繁一脸好奇的望着柔兆。
柔兆低头看了一眼她正系在腰间的蚕丝绫绦,而后快速解下双手递给郁雪繁。
“回夫人话,这蚕丝绫绦确是有此一说。只是所谓的刀枪不入仅限于一般的铁器锻造的兵刃,像是昭阳的燕子镖,国公爷的钢鞭,都可以将这绫绦损毁!至于遇水不沾,纵火不融,也是只限于半刻钟的时间,若是时间稍长一些,只怕也终是留不住了!”
郁雪繁将蚕丝绫绦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的,果然是质地轻柔,但摸上去却有一股韧劲儿!
若是用这蚕丝绫绦来做一件衣裳,而后郁雪繁快速的在烈火中出入一回,或许可以避过这一劫?
可是,仔细想一想,就算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寻来如此稀罕的料子做一身衣裳,可这露在外的手、脸颊和头发又要如何处置?还不是一样得碰到炭火!
想到这里,郁雪繁哀怨的叹了一声气,而后将手中的蚕丝绫绦又还回了柔兆的手中。
都说水火无情,现下,郁雪繁竟要在这最无情的天灾面前游刃有余的表演探囊取物,这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郁雪繁忽的便有了种钻进了牛角尖里的感觉!此刻的她越是想要往里走,为自己寻一条出路,就会发现里面的路越来越窄,压根就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追赶着便又要虚度一晌午,郁雪繁想尽了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如此,仿佛愈发的适得其反。
就在郁雪繁一筹莫展之时,柔兆俯身走进屋子,轻声回禀道。
“夫人,年轻差人传话来,说是方才有人呈送了一剂毒药到神医堂,但他始终还是差了几味毒物想不明白,还请夫人移驾前去瞧一瞧。”
这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去瞧瞧也是好的,换个心情说不准她就能想出来应对的办法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郁雪繁就带着柔兆赶去了神医堂。
将将坐下后,年轻便一脸惭愧的拿着毒药走了进来。“小人学艺不精,还请夫人过目。”
郁雪繁接过巴掌大的锦盒,而后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粒一粒东珠般大小的赤红色药丸,闻上去竟还有一股甜腻的馨香之气。
“那人是如何说的?”郁雪繁一面拨弄着赤红的药丸,一面头也未抬的沉声问了一句。
“呈毒之人说,此毒名曰‘皮影戏’,服毒之人会在十二个时辰后出现周身浮肿、皮肤溃烂,而后五脏六腑绞痛不止,最后会经历很长时间的痛苦后慢慢死去!死之前,人便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痉挛抽搐,而后头部与足部相接,死状极惨!‘皮影戏’也因此得名。”
郁雪繁稍稍侧头看了年轻一眼,“你可看出这毒药中都含有那些毒物?”
“回夫人的话,小人以为,这‘皮影戏’中应是含有鹤顶红、雷公藤、牵机药等。可若只是这些毒物融合的话,却好似并不能让服毒之人出现周身浮肿,犹如充气一般的症状!还请夫人赐教!”
年轻说着拱手作揖,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郁雪繁淡淡的点了点头,“你坐的已经很好了!只差一味,若非今日有人呈毒上门,行医终身也难以用到此种毒物了!”
轻叹一声后,郁雪繁这才缓缓张口,轻声的吐出了三个字:“黄鲳石!”
年轻果然一脸的茫然,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郁雪繁看着年轻一脸探寻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胶南水域之中曾经出现过一种鱼,名叫红腹白鲳。此鱼头大身小,样貌丑陋,牙尖成锯齿状,锋利异常。因其腹部泛着赤红色,而脊背却泛白,所以得名红腹白鲳。此鱼以肉为食,曾数次出现过渔民下海捕捞时被其咬伤,而后便毒发身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