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她身染奇毒,这副不济的身子骨,又总是容易困乏疲倦。
从前,也不过是她一人耍懒而已,这次倒好,连带着将莫逸晨也一同拉下了水。
“夫人,既来之则安之,如是现下觉得好些了,便起来用早膳。稍后我手书一份奏本,亲自向皇上请罪,想来他也不会重责!”
郁雪繁听到这里更是发愁了!
可是,还没等莫逸晨抱着她从床榻上坐起来,便听到屋外传来小桃的声音,“启禀国公爷,夫人,宫里差人过府,说是圣上有恩典赏下。”
郁雪繁一愣,忙转头看向莫逸晨,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不是吧,用得着为了没有上朝这等小事,追到府上来治罪吗?还恩典……”
莫逸晨笑了揉了揉她的面颊,“夫人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还闹!”郁雪繁抬手捶打了莫逸晨一下,而后唤了小桃一声,“小桃,国公爷身体不适,你先将传话之人请到正堂去,稍后本夫人自会出去迎见。”
“夫人,宫里的人说,皇上听闻国公爷身体抱恙,特意命御医前来替国公爷诊脉!”
郁雪繁焦忧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皇上还真的睚眦必报!
“现在怎么办?”郁雪繁起身走下床榻,随手拿过架子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要不,你现在内室躲一下,我出去将人打发了!”
莫逸晨拉着郁雪繁的手臂,“圣上既然让御医前来为我诊脉,便不会那么轻易罢休。你以为三言两语的便能将人打发了?今日怕是躲不过了!”
“那要是……”
“夫人稍安勿躁!”莫逸晨握着郁雪繁的稍稍用了下力,安抚的冲她扬了下嘴角。
“小桃,你且将人带到正堂去候着,我与夫人稍后便到。”
小桃应了一声,转身便下去安排。
郁雪繁梳妆打扮收拾妥当后,这才将御医请入了内室。
“微臣参见晋国公,晋国公夫人。今日听闻晋国公身体抱恙,圣上忧心忡忡,特命微臣前来为晋国公诊脉。”
“张御医有礼,本国公不过是常年征战沙场所累积的伤患,近日许是节气所致,旧患复发,伤口也隐隐作痛!连日来更是神思倦怠,夜不能寐!有劳圣上挂心,臣受之有愧!”
“国公爷乃国之栋梁,更是龙腾战神,您的身体康健自然是马虎不得!”
张御医说着,便从药箱中取出软枕垫在了莫逸晨的腕下,而后四指并拢搭在了他的脉上,屏气凝神细细的探了一下后,脸上神情明显有些异样。
可是,这样神情很快便被张御医掩饰过去。
只见他将药箱收好,恭敬有礼的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些让莫逸晨多多保重身体,注意休息,注意饮食之类的废话而已!
郁雪繁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可心里却在打着鼓!
莫说是宫内医术高明的御医,便是随便找个蹩脚大夫,但看莫逸晨这白里透红,神采奕奕的模样,便知他在说谎!
莫逸晨神态不怒自威,望向张御医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和善的笑容。
“张御医妙手回春,仁心仁术,不知本国公这病可还有的医?”
“国公爷言重了,您常年习武,身体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强壮。只是……”
张御医身体微躬,低眉敛首,说话间却刻意的偷眼观瞧了一下莫逸晨的面色。见他神色如常,可剑眉虎目之前,尽是令人胆寒的畏惧,急思之下,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只是国公爷常年征战在外,新伤旧患一直没有得到彻底的医治和调养。这才致使旧患反复发作,偶有严重也实属正常!但国公爷且不可掉以轻心,仍需细心调养,方能痊愈!微臣这便为您开几副方子,您只要坚持服用,定会有所好转!”
郁雪繁听着张御医的话,着实有些吃惊!
就莫逸晨这龙精虎猛的样子,还需要开方子调理?是宫中御医都这般无能庸碌,还是他们总是这般敷衍了事?
这张御医看上去老成持重的模样,怎么也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
还是说……张御医本就是莫逸晨的人,所以,今日他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不会真的将他没有生病的事情告知圣上。
郁雪繁不明,但心中纵有万千疑虑,也只能等着张御医离开之后,找莫逸晨给她解谜。
“那便有劳张御医了!”
莫逸晨几不可闻的勾了下嘴角,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省心省力!
“本国公仍有一事需要劳烦张御医。”
“微臣不敢当,还请晋国公吩咐。”
“我夫人自幼便体弱多病,虽说这些年来有所好转,但我总也放心不下。我与夫人大婚一来一直精心照料,但……今日张御医既然过府,还劳烦您为我夫人瞧上一瞧。”
莫逸晨欲言又止,可他的言外之意张御医已然明了。
新婚夫妻定然浓情蜜意,可两个人正值好年华却一直未见有喜事传来,想必国公爷心里也是有些急了!但碍于国公夫人就在一旁,所以言语间婉转了很多。
“晋国公抬举微臣了,若是国公夫人不嫌弃,微臣愿意效劳。”
郁雪繁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火瞬间便烧到了她的头上!
且不说她自己便是个能医死人的国手,单凭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能让莫逸晨知道!
可是,火已经烧到眉毛,郁雪繁想过含糊一下就糊弄过去。可是,她中奇毒一事,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一经触及,马上便会失了理智!
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郁雪繁除了撒泼打滚,还真的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国公爷此话何意?妾身身体是否康健,难道还需外人说嘴?”
只一瞬间,郁雪繁这面上便变颜变色的,说气话来更是疾言厉色,活脱脱的一个悍妇模样!
“夫人为何如此恼怒,为夫只是见你近日神思倦怠,想让张御医为你瞧一下,也好让为夫安心!这怎么一说你便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