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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铃子放虎归山 杨安儿登崮竖旗

完颜金铃子应黄掴阿鲁达的邀请,率众武士参加了围剿反民的行动。

她回想头一天晚上的战斗情景,颇觉爽快,因为自己与所带领的武士们再次为大金国出了力。她想,假若不是雨后和青纱帐帮助了反民,则有可能歼灭大部分反民。

中午,黄掴阿鲁达宴请金武士,他对金武士大加赞赏,并决定上书皇上,为郡主和武士们请功。

“大将军,”席间,完颜金铃子向黄掴阿鲁达问道,“我们这次到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头一天晚上,她只是率武士们跟着黄掴阿鲁达参加战斗,并没有问及在什么地方战斗。她想,围剿反民在益都城东北方,是杨安儿家乡的方向,不会就在杨安儿的家乡吧?她因为担心杨安儿的安危,故问之。

“杨家村。”“啊?”完颜金铃子一惊,接着问道,“领头的是谁?”“杨安儿。”“噢!”金铃子听到反民的头是杨安儿,反而镇静了下来。她从杨安儿的眉宇间看出杨安儿是个非凡的人,故她喜欢杨安儿。而现在她知晓杨安儿是反民的头,不知该不该喜欢杨安儿。不过,因为喜欢杨安儿先人为主,所以就是知道了杨安儿是反民的头,她还是有些挂记杨安儿。于是,她向黄掴阿鲁达问道:“抓到了吗?”“没有。让他跑了。”完颜金铃子听到杨安儿没有被抓,放下心来。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相反,她应有更加积极的态度。因此,她主动请缨道:“吃完饭,我们到杨家村去看看,也许杨安儿又回村了。”“他已成惊弓之鸟,回村的可能性不大。顶多有几个村民回村。”黄掴阿鲁达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还是去看看好。”“那你们就去吧。”黄掴阿鲁达叮嘱完颜金铃子道:“杨安儿会武,一定要小心!”“知道。我们都会武,不怕他。”完颜金铃子率众武士骑马抵达杨家村时,杨安儿正要骑马离去。

“杨贼,哪里逃?”走在前头的爱新觉罗·风轮发现了杨安儿,提马上前,挡住了杨安儿的去路。

“哈、哈,”杨安儿见是完颜金铃子率领的一伙金武士,好汉不吃眼前亏,遂将左手附到拿着大刀的右手上,向着完颜金铃子轻轻一揖,说道:

“是朋友来了!”“你是反贼,不配与郡主做朋友。”兴安阿鲁达见郡主未表态,想到郡主在宴会上的态度,认为郡主不会再认杨安儿为朋友,于是提马上前,厉声说道:“还不快快下马就擒!”“哈!哈!哈!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杨安儿毫不畏惧。

“识时务者为俊杰,”兴安阿鲁达喊道,“别不识抬举!”“有本事,你们一起上吧!”杨安儿紧紧地攥着大刀柄。

“上!”兴安阿鲁达被杨安儿激怒了,未征得完颜金铃子的同意,即迎着杨安儿冲了上去。

众武士见兴安阿鲁达与杨安儿搏斗起来,即拉开阵势将他们围在中央。

兴安阿鲁达使一支大戟,大战杨安儿。按说他的武功在杨安儿之上,可是杨安儿年轻,又有力气,他始终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二人战至一百多回合,不分伯仲。

爱新觉罗·长白见兴安阿鲁达慢慢地有些体力不支,渐趋下风,即拍马迎上去,将兴安阿鲁达替换下来。杨安儿毕竟年轻,他又与爱新觉罗·长白大战一百多回合,虽未分高下,但爱新觉罗·长白亦开始体力不支。

完颜金铃子在一旁看了,对杨安儿愈加欣赏,更生爱意。她明白,如果她实行车轮大战,或集体围攻,那么杨安儿不久就会就擒。天生好感与爱意让她不想叫杨安儿难堪,她想放杨安儿走,尽管杨安儿是反民之首。

“长白大叔,”完颜金铃子向爱新觉罗·长白说道,“你先退下!待我与他一战。”尽管完颜金铃子是郡主,但她称呼爱新觉罗·长白和称呼兴安阿鲁达一样,均称大叔。

爱新觉罗·长白听到完颜金铃子的命令,虚晃一枪,即退了下来。

“杨大侠,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是有缘分的。不过,你既然是反民,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今天,我必须将你擒拿归案!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我不以人多欺负你,我们单打!假如我打不过你,你可以离开!”“好啊!”“大家都闪开!”完颜金铃子将众武士支到一边,即挺银戟迎了上来。

两个人杀在一处,刀来戟架,戟去刀迎。一场好战,众武士都看呆了,也辨别不出兵器人马,但见一个银滚子(完颜金铃子骑白马,穿白色武士服,持银戟),一个花蝴蝶(杨安儿骑枣红大马,穿暗红褂子草绿裤子,持赤色木柄大刀),飞来滚去,足足拼了近二百个回合,并无胜负。

尽管杨安儿连战三场,已气力不足,但完颜金铃子稍显稚嫩,很难轻易将杨安儿擒住。当然,完颜金铃子也不想擒住杨安儿,于是,当再一次刀戟相架时,她对杨安儿说道:“杨大侠好身手,你可以走了!”说完,她退出了交战圈。

“后会有期!”杨安儿见完颜金铃子退下,将左手附到拿刀的右手上,向完颜金铃子一揖。

“后会有期!杨大侠一路平安!”完颜金铃子回礼。

“谢谢!”杨安儿说完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众武士请示完颜金铃子,要不要追赶杨安儿。完颜金铃子对众武士说道:“不要追了。我已经答应,假如我打不过他,就可以叫他离开。我没有打过他,就叫他走好了。我们不能食言!要抓他,以后还有机会。”“郡主说的是!”爱新觉罗·长白附和道,“我们是江湖中人,义字当头,既然答应人家了,就不能食言!不然的话,我们以后就不好混江湖了。”“让他走就让他走吧!”兴安阿鲁达说道,“但是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若说出去,一旦传到了黄掴大将军或完颜府尹那儿,就不好了。”“对!大家守口如瓶!”爱新觉罗·长白接着兴安阿鲁达的话强调道,“一定不要泄密!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好了!我们回吧!”完颜金铃子并不怕泄密,因为她是郡主,故益都这个地盘管不着她,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众武士在完颜金铃子的带领下,如出来游玩一次一样,返回了益都城。

杨安儿驱马径直奔向仰天山。

近五千义军聚集到了仰天山。仰天山顿失过去的宁静。

在杨安儿到达仰天山之前,区呈秀与冯四圃率山庄人返回了仰天山,王琳率尚志武馆的武士和他的朋友共三十人到达了仰天山……

杨安儿抵达仰天山后,立即召集刘全、王敏、汲君立、王琳、张虎、杨妙真、区呈秀、冯四圃、杨天佑、棘七等人,在仰天山脚下的徐家村开会。

在会上,大家一致推举杨安儿为渠帅,推举刘全为军帅,推举王敏为军师。接着,杨安儿任命汲君立、王琳、张虎、杨妙真为将军,任命区呈秀、冯四圃、杨天佑、棘七为副将,汲君立、王琳、张虎各统率一路义军,杨妙真、区呈秀统率女兵,冯四圃统率一个独立卫队。冯四圃的任务是保卫义军军部,直接听命于杨安儿。杨天佑协助刘全负责军部后勤工作。棘七在王琳部担任副职。各路义军下设千总(千夫长)、百总(百夫长)、什长、伍长等军职。

会议决定义军军旗为红色,其上绣一个“杨”字。由杨妙真负责制作军旗。

会议决定,在摩云崮设立指挥部,在摩云崮上竖起义旗。摩云崮高而险,在摩云崮上发号施令,站在周围高处能看得见。王敏有学问,由王敏构思旗语。

次日,按照分工,大家各行其是。

半个月后,义军在摩云崮崮顶用石头垒成了八间房子,并以此作为指挥部。另外,汲君立率部据守仰天山西部各山、王琳与棘七率部据守仰天山东部各山、张虎率部据守仰天山北部各山,他们均按军部要求训练士兵,同时招募新兵。

部队在迅猛扩编,需要大量武器、粮食。杨妙真、区呈秀数次前往赵家庄园,将在那儿打造出来的武器及装好的粮食,押运到仰天山。

十一月一日,各路首领齐聚摩云崮。这一天,他们在这里举行了升旗仪式。在义旗徐徐升起的时候,他们一齐举起右拳宣誓:同心同德、团结战斗,誓把金贼赶出山东。

望着飘扬在空中的绣着“杨”字的红旗,杨安儿的双眼盈满了泪水。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被金兵杀害的同胞们。他要替他们报仇,为他们雪恨。

飘扬的红旗映红了杨妙真的双眸,此时此刻,她也想到了被金兵杀害的父母及同胞们,她憧憬着将金兵赶走,还百姓一方平安的天地。

红旗飘扬让刘全想到了姐夫和姐姐,作为杨安儿和杨妙真的舅舅,他感到了责任。起义是非同一般的大事,抗金是全民族共同的要事,义无反顾是肯定的,但能否成功却是茫然的。

各路首领望着鲜艳夺目的义旗,亦激动不已。

在仰天山顶,找不到峰,其顶主要由一个巨型盆地组成,这个巨型盆地像一个大槽子,故人称“仰天槽”。仰天槽南北长近万尺、东西宽约五千尺。槽沿岩壁环绕,沿上黑松茂密。槽内松风带雨,岚气凝云;乔木挺立,藤萝似织;绿草铺茵,花卉宜人;空气清新,四季如春。

军师王敏在考虑义军旗语时,在仰天槽内漫步,见此槽居于高处,却平坦如川,面积广阔,百物俱生,倍觉此乃驻兵的好地方。于是,他向杨安儿建议,将军部大营和女兵大营建于槽北。杨安儿同意了他的建议。

女兵大营位于军部大营西侧,女兵大营与军部大营之间有一条季节性的河流,山里人称之为“黑龙溪”。杨安儿安排士兵在黑龙溪上搭建了一座木桥。

在军部大营与女兵大营建成后,杨妙真见营部与摩云崮相距不远,浑然一体,即为大营与摩云崮上的指挥部共同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摩云山寨”。杨安儿、刘全均喜欢这个名字。王敏亲自用隶书题写了两块“摩云山寨”木牌,之后让士兵将其中一块置于摩云崮上,将另一块置于黑龙溪木桥上。

黑龙溪与一深洞相连,深洞垂向延伸,深不见底,幽暗阴森。每逢夏季,洞内有雾气溢出,那气让人倍觉清凉爽快;到了冬季,洞内飘出缕缕白云,如仙似梦。山里人认为,不管是夏天的雾气,还是冬天的白云,都是洞内黑龙在作法所形成的灵气。故山里人称此洞为黑龙洞。雨季来临时,万亩巨槽中的雨水汇集在一起,沿黑龙溪流人黑龙洞。因为有黑龙的传说,当地人在黑龙洞西侧建有一座庙,此庙名叫灵泽庙。

杨安儿在军部大营召集各路义军首领开会。

各路义军人数均在迅猛增长,汲君立部增至两千余人,王琳部增至三千余人,张虎部增至两千余人,杨妙真部增至一千余人。

人数在增长,军需是个大问题。此次大会主要议题亦是解决军需问题。杨安儿安排各路义军自行筹粮;安排杨妙真和区呈秀负责筹集布匹并组织女兵缝制军服,尤其是越冬军服。王敏建议,将越冬军服的上衣统一制作为红袄。王敏是根据“五行生克”之说提出如此建议的,他认为,“火克金”,以红喻“火”,以金喻“金朝”。

会议正在进行中,驻守猫耳山的士兵跑来向杨安儿报告道:“渠帅,土匪抢走了俺们的粮食。”义军军部的粮食储存在猫耳山的山洞里,有十名士兵在看守。

“哪里来的土匪?”杨安儿问道。

“反个崖的。他们说俺们占了他们的地盘。”“你们的什长呢?”“被他们绑在山洞里。其他的兄弟也被绑在山洞里,俺正好上茅房(厕所),他们没有发现俺,俺就跑了出来。”“他们现在还在吗?”“俺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正在往回撤。”“你先下去吧。”“是。”士兵退了出去。

“反个崖在我们的西南方,离这儿有几里地,过去就有土匪占着。现在不知谁是匪首,也不知有多少土匪。”杨安儿介绍了一下反个崖的情况,然后向在座的问道:“怎么办?”“我带兵去把他们剿了,”冯四圃应道,“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还是不要妄动,”王敏制止道:“了解了他们的具体情况后再说,谅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也兴不起什么大浪来。”“军师说得对,先了解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需要剿灭就剿灭,如果有收编的可能就收编。”杨妙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欺人太甚,还收编他们干什么?灭了算了!”汲君立是个直性子,眼里揉不进沙子。

“我看不然,”杨妙真争辩道,“他们受匪首指使,此错在匪首。有些土匪是被金兵逼上山的,做土匪并非他们的本意。这样吧,我到反个崖看看情况。”“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汲君立说道,“土匪可不知好歹。”“不要紧,若人去多了,反而会坏事。既然他们连看守山洞的士兵都不杀害,那么也不会杀害我的。我见机行事,他们不会奈何我。”“妙真要去就去吧。”杨安儿相信杨妙真的能力,但还是叮嘱道,“一定要小心!”“我会的。”杨妙真说完提起梨花枪,即走出了军部,然后到马厩里牵出一匹大白马,骑马奔向反个崖。

把门的土匪拦住了杨妙真上山的路,杨妙真告诉他们要见他们大当家的。土匪们见杨妙真单枪匹马,又是女流,估计不会捣什么大乱,就领着杨妙真上了山。

反个崖大当家的阎通,生得脸阔腮方,眼圆耳大,身穿一领茶褐色长衫,腰系一条黑色线巾,足蹬灰色布鞋。他也是被金兵逼上山的,聚集在他周围的人大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黎民。他们抢劫富户,一般不骚扰平民。他们见仰天山上来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当时义军没有着统一服装),就有些不痛快。因此,他们在发现了义军的藏粮之处后,就偷袭了猫耳洞。他们只抢东西,不杀人。

阎通听说仰天山上来了人,而且还是个女的,认为此人可能是位压寨夫人,可能会武,便想消消此人的气焰。因此,他让四位使长枪的兄弟出来迎接此人,并试试此人的武艺。

四名土匪挺着长枪围住了杨妙真,齐声喝道:“不准动!站好了!”“哪有这样待客的?”“就这样待客,不服你就试试!”

“好吧,别怪我不客气了!”杨妙真说罢,将梨花枪一挺,首先杀向恶狠狠说话的那位土匪。那位土匪退了一步迎战,未料杨妙真只是虚晃一枪,将枪抽出来直刺身边靠上来的一名土匪。靠到身边的这名土匪在被刺中右臂后,“哎哟”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并将长枪扔在了一边。

杨妙真对剩下的三名土匪,一气呵成,皆刺他们的右臂,让他们以同样的姿势倒地。她没有伤害他们,但令他们很狼狈。

“哎呀!贵客到,快请!”阎通见到如此场面,十分钦佩杨妙真的枪法,于是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热情地将杨妙真请到议事房。

杨妙真说明来意,力劝阎通及众兄弟归附义军,她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我们的民族,大家应当齐心协力,将金兵赶出山东、赶出大宋!”阎通本来就对金兵怀恨在心,听了杨妙真的话,思忖片刻,即回复道:“杨将军,俺们虽是草莽之徒,但也愿为国家振兴尽心尽力!请杨将军安排就是!”“好!大当家的真乃大丈夫也!”杨妙真称赞完毕,饮了一口浓茶,然后说道:“待我回到军部,禀告渠帅,再作安排。”之后,阎通将杨妙真送了出来,一直送到反个崖崖下。

杨妙真回到义军军部大营,将反个崖的情况向杨安儿作了汇报。杨安儿决定收编这股上千人的土匪,任命阎通为副将,驻守反个崖。阎通所部归属汲君立部。

阎通接到任命,非常高兴。他首先到义军军部拜见了杨安儿,向杨安儿表示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之后到汲君立驻守的营地拜见了汲君立。

义军收编了反个崖的土匪后,解除了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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