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阁的后院,依一侧趴在地上,想要支起身子,却是不能。昊天有意无意的将依一的整个身子都拥在怀中,一只手却扶着依一身体一侧的地面,姿势比昨晚还要暧mei。
依一的脸顷刻间就滚烫起来,又听到昊天的呼气的声音有些不紊,身子却有些微微的发抖,这样奇怪的情形带的依一的一颗心也忽忽悠悠的一时间离了原有的位置!
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身上一轻,却是昊天先起来了,又用力将依一扶起坐好。依一一时有了一些尴尬,自己差一点就要出丑了,怎么说两辈子加起来也活了七八十年了,差一点在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面前迷失了自己,还真是说不过去呢?难道老小老小是真有其事,自己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昊天将依一扶到一张矮榻上坐了,借着为依一斟茶的间隙悄悄的打量依一,依一一向随意惯了的,后来昊天和她在一起也就有了一些随意,只是依一还是不能完全忘记了自己女子的身份,无论是哪一世,也都有种种原因使她没能象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那样任意的成长。
种种的习惯已经根植在了她的灵魂深处,所以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她的从骨子里所透露出来的良好的教养无论是坐还是卧都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优雅。
正因为平时的无懈可击,这一点点微小的慌乱才能让昊天很轻意的看出来。
看他极力的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不知道一张脸却是憋的通红,昊天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恼他怎么就全然没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该有的反映?另一面却为他少有的失态而得意,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对于他而言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要不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反映呢?
就在昊天观察依一的时候,依一也在观察,只是她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昊天,所以就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间他们二人所在的房间里。
在普通人家这时的人们席地而坐还是很普遍的,当然扫榻以待,则是针对贵宾的,待客的规格也能说明主人家庭的富裕程度与身份。
这一看才发现这间房设计的很是技巧。
刚才之所以会掉下来,是因为自己方才进来的地方较高,所以在入口的地方才放了一张小几,现在将那个入口又用书橱挡了起来。这张小几放在这里,正好会给人一种平时应该是用来做书桌用的的感觉。
如今依一坐着的地方正邻了街,能够看到路上的行人。按理说一幢房子在建造时同一层应该是等高的,自己刚才从展览馆那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踩什么东西,记得那边的那个入口是与地面几乎齐平的,进去后自己又没走两步路,却不知这里的出口怎么会比地面高出了三十公分左右?
昊天看了一会依一,见他只是看着刚才害他们摔跤的小几凝思不语,知他所为何事。遂拿过一张纸,在上面画了几笔,推到依一面前,却原来用的是滑轮的原理。
从展馆的入口进来时,依一感觉是书橱关上了,实际上却是她站的地方实际是一个很原始却十分好用的升降架。为了让里面的人感觉不到太过剧烈的升降,在里面设置了一组斜向上牵引的滑轮组,因为距离比较短,又加上书橱也确实在关闭,所以站在里面的人没有多少感觉。如果被不相关的人发现了书橱的不寻常之处,也不要紧,如果没有人指点将很容易将平时与书橱卡在一起的升降架一同移开,移开的地方确实也是一个入口,不过从那里进去就不会是来到这间房子了。
依一看了心中也不免为设计之人叫好,却又觉得昊天也着实辛苦,要不也用不着费这么多的心思在这些上头了,不知不觉间眉眼之间就有了一些怜惜之意。昊天将依一的细微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的认定依一心里是在乎自己的,只是她自己还没有能够清楚的意思到罢了。
依一顺手拿过昊天为他端来的茶,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事实上这是昊天第一次亲手为依一奉茶。看依一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昊天认为要么是依一一直以来被人侍候的太好了,习惯了这种生活,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有上过心,所以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宁肯相信是前者。
事实上却是依一的思想里一直都当昊天是自己的家人一般,也从来没有什么主仆的意识,只是社会给大家的等级观念过于根深蒂固了,她也并不想以一已之力对抗社会,就由着周围的人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所以叶灵儿也好,昊天也好,还是后来认识的许许多多的人才会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无拘无束,轻轻松松。
昊天自今日醒来,就无法凝视去考虑问题,心中也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因为昨晚先生与依一回来之时有被人跟踪,知道过于频繁的见面终是不妥,想到昨天见面时的种种,仍然不能确定依一到底是如何想的,还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只怕还能远远的在这里看着他,直至演出全部结束,如今却是不能不将计划提前了,今天不见依一,他会没有办法去安心的做下面的事。
既然已经见了面,就先享受了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吧,于是取出柜中的一张琴放在依一的面前。
依一看他这样,似乎也能感觉到一份浓郁的悲伤,也就不多说了,只将一张上好的琴看了看,心中略做思量,一首清越的曲子就在两人耳边响起。
昊天听着如水一般澄澈的乐曲,看着面前一日大过一日,一日美过一日的依一,只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并不真的就在眼前。这人干净的就象是他的音乐,自己竟然看不到他的实体在哪里,就象是风,看得到来时的痕迹,却不知下一刻会去向哪里?
心里的伤感终是没有办法挥去,只在案头上取了笔墨,在音乐中一挥而就。
依一一曲弹完,昊天自取了琴过去,一阵排山倒海的前奏响起,强势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壮。过了一会儿之后,曲子忽然间就变得缱绻起来,低沉的男声响起——
长天卷水水流长,
红日正苍茫,
鸥鸟不忍别红日,
红日是否有思量?
一挂轻帆欲远航,
浪花寂寞难当,
只愿万里乘风时,
终有一丝向往!
依一张了张嘴,心里有一角逐渐在崩塌,有些话终是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