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接吕晋时见吕晋神色不对,只疑是狱中苦甚,并未体察到吕晋惨白的脸下的无望。
吕晋只空洞地跟着三三回去,周遭的声音很多,但他并未听进去,行尸走肉般。
回到家后,吕晋下意识地走去了书案旁坐下,捧起了书,然而也只是对着书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杜鹃喊他,意识这才缓缓地回笼。
“那块玉呢?”吕晋淡漠问道。吕家祖上皆为农,然吕父因着机缘得一玉,给了吕晋。吕父早逝,此玉是父亲给予他的不多的记忆。新婚之夜,吕晋将此玉转交给了杜鹃,予情长寿,
四目相对,吕晋眼中的呆滞与冷漠让杜鹃心慌。
杜鹃慌了,颤巍着蹲下,双手紧紧地握住吕晋的手腕。
如此,也了然了,此番能出狱,那玉,怕是…
吕晋右手依旧拿着书,左手仍由杜鹃握住,不回应,只静静地看着她。
这般死气沉沉,这般冷漠,这般,让人心绞。
终是杜鹃放弃了,她缓缓放开那双没有一点温情的手。
杜鹃盯着他,急急地做手势让吕晋去吃饭,但吕晋仍不回应。
他只看着她出神,与杜鹃如若存于毫不相干的两世。
杜鹃再也无法强忍,微微踉跄地出了门,刚踏出一步,便靠着门无力地坐下,用手捂嘴尽量小声呜咽着。
三三在一道帘后大口吃着饭,并未察觉大哥与嫂嫂的异常。
吕晋在躲着杜鹃,一连几日,不与她话,不与她同餐,就连同床而眠,他也是早早睡去了里侧,背过身,不与杜鹃有半点交流。
吕晋也只在书案附近活动,捧书研读,习字作文,自然注意到新纸新毫的存在。
但他越是接受着杜鹃的无法吐露的情谊,越是不敢去面对杜鹃。
这身无为的丑态,实在是令人恼羞,却无力去立即改变,他只能同着书本昏昏度日,蹉跎自己的年华,等一个漫长的机遇。
在与娘子擦肩时强忍问候,与娘子同枕时,只敢拖至夜深去窥她眼眉,他知晓此番娘子定会委屈,其实玉被典当他也只是一时气恼,不过顺道借此暂收儿女情长,以长修学之心。
吕晋努力地想让娘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他也没察觉到,这次赶考之遇后,他的出神次数,未免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