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贫穷混乱的地方,输电线路也不可能规划的多好,电线几乎都是随便乱牵,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想找的线路,莱塔只能将目标定在了那条架在接近居住区边缘的高压电线。
高压线斜着穿过贫民窟的一角,其实那电线架的并不高,可是却有很多人在下边活动,可能贫民们对这东西也不是很了解,缺少畏惧心理,电线下甚至还建了不少房屋,好在都造得不高。
离那栋租房最近的偏僻处,就是排水渠对面的大仓库了,高压线从仓库边角的上方经过,而这仓库有两面几乎是见不到人踪的。
莱塔找了个三面都有墙壁的小空地,剩下那面除了条小路就是些杂草小树,可说是很隐蔽了。就是地上满是烂泥腐叶和残砖断瓦,甚至还有动物的排泄物,实在是脏乱得很。
高压线悬过空地上方,莱塔将绑在背包上的两只氢气球解下,背着两个气球不仅显眼也影响行动,所以只能尽量买小一些的,这也导致不能绑太重的东西。好在锡线也不算重,莱塔在两个气球中间绑了几条长长的焊接用锡线,又在气球上抹了易燃油,将两个气球分开老远,锡线横在电线下方,气球各用一个大石头压住绑线,每个石头又牵了根长线。
听着上边看不见的空中,不停地发出高压电的滋滋声,莱塔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就快到睡觉时间了,而且现在没有起大风,锡线足够长气球分得足够开,就算一点微风应该没有大问题,只要不吹远随便搭到两根电线就行。这天气随时都可能刮阵大风,没有余裕给她胡思乱想,便抓紧时间转身退到小路口。
闭着眼深吸口气,结果吸了个满肺臭味,吐了口唾沫,双手各抓一根长线用力一拉,两个气球顿时带着锡线往上飘,直朝高压电线飞去。
为了尽量不留下痕迹,莱塔拉着两个石头转身就跑,好在锡线有些重量,导致气球上升有些慢。
小路很短,没几步就到了尽头,外边就有些热闹了,莱塔没有直接出去,而是钻进一簇矮树里边,先将那两颗石头藏好。
石头刚扔下,只听身后突然亮起炫目火光,同时响起‘噼啪’大响,虽然莱塔早有准备,还是被惊得一个激灵。
炸响的瞬间,除了那高压线上的火花,其他的亮光全部熄灭了,无论是公园马路还是居民楼,都陷入黑暗中。
突然断电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好像这里的居民对停电这事早就习以为常。高压线上的火花倒是吸引了很多人,周遭的男女老少纷纷往事故的空地赶去,莱塔趁着这阵嘈杂钻进了人堆里。
也不知道是这里的高压线挨得太近,还是莱塔买到的锡线是残次品,气球早就烧没了,按理说锡线也该融掉,可上边居然还在闪着火花,几条大蜈蚣般的电流在黑暗的夜空扭曲乱舞,持续了好一会才一条条的消失。
气球是烧没了,那满地的锡水却隐藏不了,莱塔忐忑的藏在人群看了半天众人,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半空,没人去注意地面,想来这些人里没有刑侦能手。看来,待夜深时都睡了再来清理地面,也不算晚。
看热闹可能是智慧生命的通病,这些人倒没有怎么抱怨停电,反而基本都在拿高压线的事故调侃,对于将要摸黑过完今晚这件事倒是没人在意。
这一番凑热闹直到将要夜半时分,莱塔早就不耐烦,躲到了公园的墙角打瞌睡,那些围观人员才渐渐散去。
在这种时候当然不敢真的瞌睡,只是倚在墙角歇了会,眼睛都没敢闭紧。见周围的红魔鬼们都回家了,才撑起疲惫的身体,深吸几口气,掐着大腿强行让自己清醒些。
夜虽然深了人却不是很静,公园里已经没有人,但有几家店铺还点着烛火在营业,住房的楼下也能见到一些红魔鬼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侃,马路上也会不时地驶过车辆。
虽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但是对于莱塔来说影响并不大,两个小偷居住的那栋屋子大部分人还是没什么动静的。不过相邻那栋楼下,却有几个人在后门外坐那闲聊,要是直接朝矮个子扒手那间房爬上去,很可能会被看到,还是从侧边排水渠方向的楼梯口窗户爬上去比较保险。
旧楼旁的排水渠修得倒是挺宽,虽然里边被扔了好些生活垃圾,但并没有堵塞。排水渠跟墙脚之间修了条小道,修得很狭小,有些地方还有缺口,黑灯瞎火的走起来很容易掉进渠里。
为了方便行动,莱塔戴上了很久没用的微光眼镜,为了防止意外,连那件防弹衣也披上了,这东西本来是给身材高大的红魔鬼穿的,莱塔披起来都拖到脚后跟了,穿得跟条裙子似的,得用绳子束腰才能不影响行动。
一切备妥,莱塔把外骨骼卡在一楼窗户的栏杆上,又将背包绑在外骨骼上,背包带子上又牵了根绳子,另一头绑在腰上。长时间束在身上的重物卸下,顿时有些飘飘然的舒适。活动了几下酸乏的关节,便杵着绑了铁钩的拐杖,往上层的窗户伸过去。
这地方没有攀岩用的锚钩卖,只能买了个屠宰场用的挂肉钩,这种钩子用来爬墙不是很好用,摇着拐杖得试上好多次才能钩住窗框,而且还不太稳当。拐杖也有些短,很难够得到上一层的窗户,只能接了一截树枝,用起来有些松动。
经过了这些天的逃命,莱塔的力气倒是颇有见长。钩子挂住窗框后,握着钩绳往上攀爬虽然费力倒不算太困难。
几次重复的探拐,钩紧,攀绳,在手掌将将磨出血痕时,爬上了旧楼顶,这一番倒是很顺利。这时天气微凉,没有人睡在楼顶,也算是件好事。楼顶装了个铁皮棚屋,棚屋不大,只是用来遮盖上来的楼梯口的。
楼面边缘围了一圈矮墙,矮墙外还有流出雨水的飘沿。楼面很脏,特别是矮墙墙角处,满是尘泥青苔,甚至还长了几簇杂草。
将背包拉上来后,只稍微缓了口气,马上背上背包和外骨骼,就往矮个子小偷的房间垂绳下去。虽然还不确定傍晚时开窗的那个房间就是他的住房,但莱塔决定先下去看看,认错了再等闹钟响,毕竟这么晚了,那种警报似的响铃声很可能把附近的居民都吵醒,运气好那就是矮个子的住房,而且能在闹钟响起前进入房间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往下爬原本应该要轻松一些,但因为要背着背包,反而更累了。绳子要往下放还得找地方挂住,又不能绑上,不然还得跑上来解绳子,只能在棚屋柱子上绕了一圈,将绳子两头都绑在腰上,下去后只要松开就能收回。
每扇窗户上都有个挡雨板,这板子看起来就承不住一个人的重量,莱塔只敢轻轻地将身体搭在上边,真正的承重还得是腰上绑的绳子。
要下去矮个子所在的房间,就得经过四楼的窗口,莱塔踮在挡雨板上,小心的探头往四楼那窗户里边望去。微光眼镜下,能看到紧挨着墙的窗户下有一张双人床,床上睡着一对红魔**妻。
这两人居然就睡在窗边,这可不好办了,莱塔不止要从他们窗口经过,在撬下边的窗户时,也很可能会吵醒他们。
‘那就只能让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莱塔握了早已别在腰上的速麻枪,要给这对红魔**妻增加睡眠质量。那种麻醉针打进去却取不到的情况,当然是早就预想到的,有几支针尾上早就绑好了细线,方便拉回来。
窗户是老旧的对开式平开窗,窗框还是木制的,开裂很严重,上边刷的白漆几乎掉光了。里边嵌了几根钢筋,要进去倒是不容易。房间是个单间,可能是要通风换气,窗户并没有关严实,只是随手带上,留有一条缝隙。
莱塔试着往缝隙伸进枪管,木制窗户弹性挺好,也可能是腐化了,硬挤倒是可以塞进枪管,但是两人都盖着被单,微光眼镜下看不清遮盖的身体到底在哪,唯一的办法只能射击头脸,可是这角度根本打不到脑袋。
伸手就要将窗户扒开,哪想这窗户早已风化严重,一碰就像要散架般‘嘎吱’作响,吓得莱塔赶紧停手。
缓了一会,感觉快要撑不住了,因为身体都不敢压在挡雨板上,只能依靠绑在腰上的绳子,这样束着就算隔了防弹衣也受不了,腰都快勒断了,为了稳住身体,还得使劲抵住墙壁,这一会功夫都快累得脱力了。
这种地步也只能冒险了,莱塔一手压住窗户,好让它不会乱晃,一手握着速麻枪使劲撬动窗角,用蛮力让那枪口转向。
这番动作虽然尽力缓慢小心,却还是发出了连串嘎吱响声,但这也是没法避免的,只能寄希望于这对夫妻睡得够死,或者就算吵醒,也不会想到往遮雨板上边看。
既然是强行塞枪管,那就得速战速决,感觉枪口的方向调到差不多,立即一按扳机打了出去。“啪……”一声射击声响起,声音很轻,平时几乎是听不到这一声的,但在这静夜里却显得有些大声。
虽然调整了半天方向,一枪下去却还是打偏了,莱塔在心里骂了声娘,因为绑着细线,想要再次射击只能将枪口收回来装填。
再次射击又浪费了好些时间,好在这回中了,速麻针打在外边那人的脸颊上。再朝里边那个红魔鬼射击时却又偏了,再次打在刚刚射击到的那人脖子上,莱塔不由得为他担心。这种速麻针可是一枪就能放倒大个外星怪兽的,这人短时间被注射两次,而且还都是在头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智力。
这一回莱塔也没耐心了,更重要的是腰腹已经撑不住了,感觉骨头都要勒断。心一横也就不管那么多,猛地提了口气,把那窗户使劲一扳,‘嘎吱’声大响,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吵醒,莱塔手中枪管已经伸到她脸上,一枪近距离的速麻针打了下去。
见两人都中了麻醉针,莱塔赶紧把绑在腰上的绳子松了,一脚踩在窗户上,这脚踏得很重,比之前那一番折腾发出的声音响多了。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住,腰上的绳子都快要嵌进肉里,疼得她眼睛直冒泪水。
事情还没结束,缓了两口气后,腰腹依然很疼,却只能再次束紧腰上的绳子,拉着绑在手腕的细线收回速麻针,硬撑着往下一层窗户的挡雨板降绳。
三楼的窗户跟楼上差不多,一样的木制旧窗,里边也一样有钢筋栏杆。不妙的是这个窗户竟然从里边被闩上了,也不知道是出于小偷的谨慎还是怕冷,而且里边的人也不是睡在窗边,而是将床放在离窗有些距离的墙边。
因为离得有些远,莱塔也看不清里边的是不是那矮个子,但是听那呼噜声,是个红魔鬼男性没错了。
莱塔没怎么犹豫,趁里边的人呼噜声大作,握着早有准备的鹅卵石就往窗户上方的玻璃一角敲下,这种窗户两边对开,每扇分三块玻璃,玻璃中间有一根横木隔开。窗户是旧窗户,玻璃的质量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砸就烂了个缺口,里边睡觉的人完全没有惊醒,呼噜声依然响得欢实。
莱塔从缺口处伸进枪管,这回不用收回速麻针,一枪不中就立即再来一枪,一阵乱枪过后,里边的人明显不止中了一针,就算是把楼拆了也吵不醒他。
里边的人被麻醉,同时莱塔也受不了,浑身都异常酸痛,只想早些收工。便直接将那面玻璃整个砸烂,‘哗啦啦’碎玻璃掉了一地,也顾不上会吵到邻居,从打掉玻璃的缺口将窗户打开,拿着撬棍跟拐杖就往钢筋栏杆上撬。
窗框本来就风化腐坏,没几下就砸出一个能挤进身体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