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咱们走了一夜一天了,万仇英应该追不上了吧。”
远眺孤烟落日的小丘上出现了三个人和一头骆驼,正是楚三刀一行人。
楚三刀手搭凉棚远眺直直的炊烟,他的嘴唇已经干裂,长长的眼睫毛上挂满了灰尘,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嗯,那有个歇脚的小屋,咱们过去瞧瞧。”
刀十娘与东方丹儿一前一后骑在马背上,远远的望见了炊烟脸上都有了喜色。黄昏处的炊烟总让人想到热腾腾的饭菜和盛满热水的木桶。
刀十娘吞了一口口水,她的嗓子早就冒烟了,实在说不出楚三刀那么多话,只说了一个字“走”
但是东方丹儿虽有疲态但精神依旧饱满,这一路行来这个弱女子居然比楚三刀还要禁得住打熬。一路颠簸她虽没说几句话但也未饮一口水。
几人下了小丘直奔冒起炊烟的小屋。
漫漫荒凉之中小屋独自矗立,在这广袤的大地之上显得格外的诡异且孤独。不过对于楚三刀一行人来说这个小屋却格外的温暖,即使还没有走进去那冒出炊烟就让他们想到了温暖的床。
“人通茶铺?这名字可怪。”白骆驼盯着木杆子上挂着的木格招牌嘟囔道。
楚三刀道:“名字而已何必讲究。”
白骆驼道:“也对,三刀这个名字那也是挺怪的,十娘这个名字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总觉得她沾我便宜”
刀十娘摸了摸下巴似乎道:“应该是大通茶铺吧!”
没错招牌上写着的确实是大通茶铺,只不过年岁深远大字掉了一横且无人修葺,那一横处只有淡淡的白印,若不是仔细看那上面写着的就是“人通茶铺。”
刀十娘与东方丹儿已自马背上下来,刀十娘拉过白骆驼的缰绳就要往木杆子上栓,白骆驼忙道:“你还怕我跑了呀?”
刀十娘拍拍它的马脸玩笑道:“是啊!我就是怕你跑了,像你这样细心周到的老畜生可比好男人难找多了。”
男人这里只有一个那就是楚三刀,此刻他摸了摸自己许久未打理的胡渣子道:“它是个老畜生不假可是我怎么没见它细心周到,它要是细心周到怎么会忘记带水。”
白骆驼脸上又浮现出轻蔑凡人的表情,刀十娘顺着它的马脸一路抚摸到他的鬃毛道:“骑骆驼那是积累的,所以这个老畜生就变成了一匹马。马在热沙中奔跑多辛苦!这个老畜生任劳任怨就是想让我们这些女人少遭些罪。至于水,这个老畜生肯定有办法不让我们渴死。”
白骆驼听完十分的得意,意味深长的道:“我一番苦心自此总算没有白费,十娘以后你就是让我变只狗趴在你床头我也愿意!”
刀十娘噗嗤一笑,轻轻打了白骆驼一下道:“少沾老娘便宜,不过眼下你最好变一条狗。”
话音刚落白骆驼就已经变成了一条白狗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东方丹儿脸上浮现浅笑,刀十娘已经笑弯了腰。
楚三刀摇了摇头对着茶铺门口喊道:“小二哥,出来迎客啦!”
喊完众人不语等着里面回应,可是等了半天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是小二哥了就连只虫子都没从茶铺里飞出来。
这时几人才想起打量眼前这个招牌都已破败的大通茶铺。
这间茶铺是木头搭建的,门口又低又矮两扇木门半掩着,漏出里面一条黑不溜秋的绵帘。窗户更是寒酸,油纸早已残破不堪,残留处尽是油烟的熏出的黑渍。而门口小路早已被杂草淹没。
要不是烟囱依旧冒着烟,楚三刀一行人只会觉得这里面住的是鬼。
楚三刀又连着喊了三声,里面仍旧没有半点回应,难道里面连鬼都没有了吗?还是那鬼怕生躲起来了?
楚三刀小声对众人说道:“我先去里面看看,你们在这等我。”说完就紧走几步来到门口,一边走又一边又喊道“店家,来客人啦!”
“吵什么,来了就自己掀帘子进来,难道还想让我老人家出门迎接你们不成!”一个声音在楚三刀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响了起来。
楚三刀轻笑掀帘而入,东方丹儿立刻也想随着楚三刀进去,但是却被白骆驼咬住了裙摆,小声说:“等会儿,别急。”
茶铺只有一个大间,内有四张方桌,一个火炉,柜台后就是厨房,所谓厨房也不过是一锅一灶。四壁都已经被烟熏的焦黑,四张桌子没有一张站的稳的。火炉里生着火,一个一脸麻子的老汉蹲在火炉旁用铁筷子扒拉着里面的火炭,似是在炉子中烤着什么。
楚三刀看到老汉忙道:“店家,可否给烧壶热水,准备些吃的。”
老汉头也没抬就道:“吃的只有烤白薯,要想要热水自己去烧。”
好霸道的生意人,楚三刀虽然见得人不多,但是这个人的态度那绝对是他平生仅见。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他们是出来逃命的,此刻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那恐怕只有等死了。
老汉虽然没回头但是他似乎看出了楚三刀的想法他站起身子,用火筷子夹出一块烤地瓜道:“怎么?嫌弃我这破?”老汉说话的语气盛气凌人,说完就把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座,吃起了手里烤白薯。
楚三刀不想与老汉争辩只好顺着老汉说道:“老伯,我们刚从沙漠里出来,这样一间茶铺在我看来,那可比皇宫要气派的多。”
老汉听到楚三刀恭维的话似乎一点也不高兴,他将白薯的皮剥开猛咬了一口,白薯似乎很烫他放在嘴里快速的嚼了两下,就囫囵的吞到了肚子里,然后极其不耐烦的说:“别,我这可不是皇宫,你也别委屈自己,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出门往西走十里,那边有个直烟驿站,那地方可是什么都有,好酒好菜只要有银子那就能随便吃,人家那床还舒服屋子也不漏风。趁天还没黑你们赶紧去,去晚了恐怕床都没了。”
他只好站在那干笑,屋里没有电灯光线昏暗至极,就在这个时候门帘被挑开,光线一亮刀十娘、东方丹儿走了进来,当然还有一只狗。
老汉本来是专心的啃自己手里的白薯的,他楚三刀说话的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此刻两个漂亮的女人进来,老汉的眼睛不仅抬了起来而且还冒出了光。
他站起身用他那脏兮兮的手胡乱的抹了几下嘴,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殷勤且矫健的就走到两个姑娘面前道:“嘿嘿,姑娘慢着点,小店儿地不太平。来来来......这边坐。”他忙拽出凳子用袖子猛擦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