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阵狂风,匣子上的细沙被拂去,皓月当空映着薄薄的积雪宛若白昼。
“打开、打开......”耳语声再次响起。小赖子的眼睛忽的明澈转而大惊道:“什么?谁在说话?”
细碎的耳语不觉诀,那声音正是从匣子里发出来的,小赖子想要把这邪性的匣子丢掉,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手在缓慢的将盖子打开。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这个匣子里绝对有一个极其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他的手不听使唤他就将眼睛闭上,可是他居然连自己的眼睛都闭不上了。
小赖子突然发现那个瞪着眼睛打开盒子的人并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又是谁呢?他只感觉的自己的意识清晰,这种清晰的意识让他能清楚的感知周边的环境。明亮的月,狂烈的风,如铁般冰冷的沙子,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人是谁呢?自己又是谁呢?
自己为什么被困在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躯壳里,这个躯壳以前是属于自己的,现在他的主人是谁呢?
盒子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两本书,两本破旧不堪的书,边角磨损的十分严重。
小赖子并不识字,但是小赖子的躯壳却将书轻轻打开,嘴里讷讷的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书的内容讲的是一个神仙洞府的故事。讲得那是怎样美丽的一个地方,住着怎样一些人。这个地方美轮美奂,这里的人全是锦衣玉食。文字朴实无华但是画面感十足,小赖子的思绪随着故事的渗入居然开始变得朦胧飘忽,他开始将自己也融入到这个故事当中。
他是一个富家的公子,受人仰慕垂青......对了,既然自己就在故事之中为什么不让死了的人也来呢?
于是这个故事就真的像小赖子想的那样发展了,这里面有开山刀,他是个威风八面的将军。还有老赵、老胡、年老二他们也都是身份显赫的地主大员。
皓月越来越亮,风却越来越暖,小赖子只感觉视线里忽的变做白茫茫的一片,他只好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子能动了,一声鸟叫,一片雨声,还有淡淡的花香。一段悠扬的小曲儿,几个飞扬在云彩之上的妖娆少女。
这哪里是贫瘠的沙漠呀,这是人间的仙境。小赖子缓缓的睁开眼便有美妙的少女捧来时令的果蔬,苹果是甜的、葡萄还沾着晨露,香瓜的清香让他忍不住流了口水。
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故事和风一样走到哪便讲到哪。
几块巨大的石头突兀的立在荒漠上,风沙让它忘记了自己存在的原因,斑驳的容貌诉说着它这一生的悲凉。
石头凌乱的围出一个空间,一团不是很旺的篝火颓颓的冒着浓烟。两个人与一匹狼围着篝火而坐。另有七八个人各自在周围巡逻警戒。
狼是白狼,正是甄鸠带在身边的那一匹,所以甄鸠自然也在这。
不知是被浓烟呛到了,还是被铁琵琶重伤的原因,甄鸠不停的咳嗽。他对面是一个脸上尽是关怀之色的女人。
这个女人十分的高大,在这寒风如刀的夜里仍旧露着一条健美的臂膀,她穿着半身的铠甲,头上顶着一个带角的头盔,下身着一条战裙。两把八角的铜锤立于两侧。
这是一个粗狂健美的女人,她的容貌虽不精致,但是给人一种力量的美感。此刻她那刚毅倔强的脸上尽是担忧关切之色。
“没事吧,这里的风太干了,对你的病影响太大。”说到这她用手狠狠的砸地怒道:“该死的铁琵琶,见到她我一定把她活刮了!”
甄鸠依旧咳嗽,女人站起身快速走到甄鸠近前,想要从自己身上取一件衣服为甄鸠避寒,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衣服匀给他。
于是她就轻轻把甄鸠抱在了怀里,甄鸠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咳嗽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他顺从的躺在了女人的腿上。
女人的腿似乎对咳嗽很管用,甄鸠大口的喘着气竟不再咳嗽了,待这口气喘匀甄鸠道:“樊妹,公孙之秋抓到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用手梳理起甄鸠的鬓角,她望着甄鸠病态虚弱的面庞道:“没有。”
甄鸠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加上他本来身子就羸弱,此刻说几句话都十分的吃力他道:“你真的认为庞人通没有死?”
樊牛一笑道:“放心吧,他绝对不会死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杀的了死他。”
甄鸠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樊牛的话他始终都是相信的。但是这一次他选择沉默,因为他看到了庞人通被长剑贯胸的那一幕。
樊牛继续道:“蛇郎君已经很久没有与我们联系了,上次只说公孙之秋来到了大漠寻找天石神方,算来已是十日前的事了。”
甄鸠又问道:“樊妹你怎么将八位兽仙都带出来了,若是贾骨,飞蛟趁我们不在......”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便又咳嗽了起来。
樊牛立刻用手去抚他的胸口,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咳嗽的来说其实毫无用处,樊牛自是知道这个道理,这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樊牛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十几年来早有人知道老宫主一家人是我们杀害的,贾骨和飞蛟这两个老家伙暗地里一直想把咱们除之而后快,但是他们自知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所以向来敢怒不敢言,这次出来自是知道他们肯定会造反,所以......”说到这他得意一笑道:“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将他们两个的家眷以及拥护他们的人全都杀了。”
甄鸠苍白的脸色骤变,浮现出酱紫的颜色,他似乎一口气没上来,又似乎是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他猛的站起将手高高的扬起瞪着樊牛。
手没有落在樊牛的脸上而是颤抖着无力的垂了下。咳嗽不停的咳嗽,这咳嗽就像一团火焰不停的灼烧着甄鸠的生命。
樊牛也站起来走到甄鸠身后,甄鸠却把她一把推开。反手怒指樊牛道:“你......你.....”
樊牛刚毅的面庞温柔起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不应该杀了他们,我也知道这些年你对杀害老宫主这件事一直怪我。你一直觉得四象宫是你的家,我知道......其实你也非常的恨我。”
甄鸠摆摆手强忍住咳嗽道:“事已至此,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