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死了?”
一名也是练体境九品的凶恶少年惊异万分,明明王籍和眼前之人都是练体境九品的修为,一个照面,一剑,王籍就死了,实在是难以置信。
王籍的实力他们也是见过的,要是没点看家本领,季天庸断然不会带他出来丢人,何况他修行的是土属性的力量,防御力在同境界上要强上不少。
结果被这衣衫褴褛,同为练体境九品的少年一招给秒了。
他们不禁扪心自问,要是刚才牧神将第一目标放在了他们当中任意一人身上,他们是否能逃过这一劫。
就在其余那五人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时,牧神已经又将锈剑提起,吹一吹剑上的血迹,面露寒光,向他们这边看来。
虽然刚才一击致王籍于死地,牧神却不敢有分毫撑大,刚才他是偷袭得手,再加上王籍本来也是个怂包软蛋,被他吓破了胆,要是真正较量起来,王籍还是能撑上几招的,起码不会被一招致死。
牧神谨慎地扫了一眼距自己不到十米之遥的那五人,继而才将目光向着更远处,遥望季天庸。
牧神面容冷静,尽量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半点破绽,他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人,这个嗜血如命的狂暴之徒。
他可以在上一刻还跟你谈笑风生,但下一秒,就可能要你的命。
“季天庸,好久不见。”
思前想后,牧神胸中有万千语言,最终却只化为这平静的一句,称不上问候的问候。
牧神将锈剑至于身后,故作镇定拖延时间,实则手心冒汗。
练体境九品遇到天佑境二品,绝无一战的可能,牧神深有自知之明。
他现在只希望能为许天阳再拖延一些时间,让他恢复战力,唯有如此,才有一线可能突破重围。
“哈哈哈哈……”
季天庸的脚掌离开了许天阳的脸庞,笑意安然的目光肆意将牧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声酣畅淋漓的笑声算是对牧神的回应。
还是一身褴褛黑衣,上面还破了几个大洞,血迹从衣履的四处渗出,这场面,和三年前的场景何其相似。
季天庸瞥了眼牧神身后王籍破碎的衣袂,忍不住低头扶首冷笑:“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言外之意,是责怪牧神一言不合就杀了王籍,只是他的眼神并没有仇视牧神的意思,反而从眼眸深处泛起几丝赞许,似乎死去的王籍在他的眼中一文不值。
两人不熟,但也绝不生疏。
大雪原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了两人的衣袍,牧神纹丝不动,以手抚胸点头示意,瞟了一眼许天阳和白雪溯,直言不讳:“他们,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有哪里冒犯了你,还望多多担待。”
季天庸脸上很艰难地抽了抽,皱着眉头故作沉思,漫步朝牧神逼近,一步一步,很慢,每一步却都很扎实:“照你这么说,那王籍还是我的朋友呢,你就这么把他给杀了,打算怎么给我们哥几个一个交代。”
季天庸环顾一眼那其他五人,目光变的深沉。
这时那五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他们还有季天庸这个老大哥罩着他们呢,何惧牧神。
一人立马缓过神,朝季天庸的方向鞍前马后赶去,俯首嗤笑讨好:“季哥,那家伙不识抬举,用不着跟他谈什么江湖道义,还是趁早将他除掉为好,省的留下后患,劳神费心。”
这人正是这支七人小队中的二把手,名叫江枫誉,跟着季天庸的时间很长了,被其视作心腹,五人中,也唯有他敢如此冒进谏言。
见江枫誉都开口劝言,又有两人也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拿袖子揉抹着眼睛,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是啊!季大哥,王籍与我们情同手足,就这么被他杀了,实在是可恶至极。他敢在你面前如此嚣张,必要将其挫骨扬灰,才能解兄弟们心头之恨,以告慰王籍兄弟的在天之灵。”
季天庸笑不作答,将身边五人无视,依旧慢悠悠地朝牧神踱步而去,深吸了一口气,眯眼无神,随意瞄了牧神一眼,指着旁边对自己低头哈腰的江枫誉,惊奇叹道:“你可听到了,我还没说话呢,他们兄弟几个就着急起来了,他们几个可是兄弟情深。”
季天庸的黑色眸子灵机一动,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由然纸上,义愤填膺:“王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我们的这帮兄弟。”
“嘿嘿嘿……”皮肤黝黑的少年咧嘴嗤笑,冷峻的杀意从眼底直射牧神心底。
以江枫誉为首的五人在一瞬就领会了季天庸的意思,化为一排,也像季天庸一样咧嘴嗤笑,眼中的猩红凶色散发着阵阵杀意。
“先放过他们,我牧神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牧神眉头微蹙,面露凝重之色。
对着后面仰面朝天,头微微转动的许天阳使了一个眼色,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无奈许天阳闭目微晃着脑袋,毕竟伤势太重,季天庸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难以恢复战力。
所以现在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季天庸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这有何难?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几人惹出的乱子,与我无关,只要你能将他们哥几个打死,这两人任你们处置。”
听到这句,旁边那五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要是没有季天庸的默许,他们敢这么干?现在倒好,拍拍屁股装好人,让他们去拼命。
不过他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生生将怨气吞到了心底。
“好。”牧神独自面对五人,尽管自知不敌,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
除去先前向雪原深处挺进的两支队伍和季天庸所统领的两支小队,再算上他们一队,在他们后面依旧还有十五支狩猎小队,他只要能拖到那十五支小队任意一队的到来,都可以化解眼前的僵局。
眼下局势,也只能这样赌一把。
只要季天庸不要插手战局,面对这五人,尽管也是不敌,他还是有信心撑一段时间的。
就在牧神正在思考怎么化解御敌之策时,季天庸又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当然,你要是被他们打败了,他们两个就归我季天庸了,而且你不得再在雪原之中插手我的任意事情。”
“好。”
这次季天庸加上了不算赌注的赌注,让牧神心底又多了一份压力,却也坚定答应。
季天庸拍手叫好,赞叹不绝:“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牧神,可别叫我失望。”
同时以绝对高傲统治的姿态对身后五人吩咐命令:“你们最好也别让我失望,朝人家多学着点。”
白雪溯此时已经缓过神,擦干了眼睛上的泪花,只是惹人遐思的小脸蛋上依旧留着泪颊的痕迹,眼睛依旧红彤彤的。
略微整理好衣裙和散乱的发缕,白雪溯就朝许天阳的方向跑去,而此时也没有人在刻意去注意她的动向,他们都将全身心思放在了那衣衫褴褛的锈剑少年身上。
不过在听到牧神将她和许天阳作为战斗胜负赌注时,心中还是隐隐不悦。
要是平日,说不定又会谩骂牧神一番,只是此时此景,牧神能撑一刻是一刻,总比她现在就落入那群歹人手中要好的多。
白雪溯来到许天阳旁边,将他扶起,许天阳伤的很重,躺在她的怀中艰难的喘息着,要是不能及时突围出去,许天阳有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白雪溯一边帮许天阳擦拭身上的伤口血迹,一边注意着牧神那边的状况,心里却还期待着暮萧早些来,救她和许天阳脱离险境。
至于牧神,她觉得牧神一定也是和这群鄙夷之人一样,都是垂涎自己的美色才来此地献殷勤的,说不定还是来此地趁火打劫的,死活与她无关。
而且看样子牧神似乎还和季天庸很熟,说不定牧神以前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伙,想到这,白雪溯是越看牧神越不顺眼。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大救星暮萧,此刻正在不远处轻摇白扇,笑观此地剑拔弩张的秀美风景呢。
远处躲在一旁观望的暮萧在看到季天庸的一瞬,也着实吃了一大惊。
按照传言,季天庸早应该被烈火宗处死了,怎么现在还在此地活蹦乱跳地来参加联合狩猎?
还是说当年烈火宗长老将其带回宗门暗自偷放了?
可是那也不应该,当年他在大雪山几乎将烈火宗参加试炼的弟子屠杀殆尽,怎么可能会得到烈火宗的宽恕。
暮萧脸色平静如水,可是心底里不禁泛起澎湃波涛,他隐约感觉,今年的联合狩猎似乎比三年前更加凶险。
不过到底是暮家出身,跟着他大哥在各处也见过一些世面,还是稳住了心境,摇扇坐观狗咬狗,脸上乐呵成一片,他也想知道,牧神现在的战力如何。
“上。”
江枫誉对着四人做了一个手势,随着一声命令下达,四人立刻分散站位,将牧神从四个方向团团围困。
很显然,为了挽住面子,他可不打算亲自出手,而季天庸也默许了。
江枫誉觉得,牧神之前之所以能将同境界的王籍一击致命,说到底还是不了解来者实力,再加上偷袭得逞,才让王籍丧了命。
他不信以一天佑境一品,三练体境九品的阵容团团围困,还战不败牧神。
在牧神正前方的那一人名叫楚贺,正是在场除了季天庸和江枫誉之外唯一的天佑境一品修士,其余三名都是练体境九品修士,分左右后三方围困,分别叫葛天逸,方朔白,闽南星。
“我听说过你,全力以赴吧!可别把我当作王籍一样的货色。”
楚贺语色阴暗,单手撑地,一道清纯白色灵气掘地而起,围绕着他的身躯直上,在他的上空形成了一片纯白色灵气河流,闪烁着明暗不一的点点亮光。
这是化灵为道,只有突破到天佑境的修士才能使出的术,使用起来及其耗费灵力和灵魂力,一般是天佑境修士用来绝杀或者逃命的杀手锏。
牧神没想到楚贺居然如此迅猛,一见面直接放出绝招。
“水属性的修士?”看到楚贺头上若隐若现的白色江河,牧神的眼中不由又多了几分担忧,水属性修士讲求的是生生不息的循环之力,恢复力极强,及其耐战,以战养战,此人,极难对付。
说话间,楚贺右脚猛一用力,紧抓地面,整个人疾驰而出,迅捷跃至牧神面前,眼中杀意四起,一拳挥下,横扫千军。
拳上似乎伴随着山河大海呼啸疾驰的霸道威压,周围的气息凝结,瞬间只听到海洋深处波涛汹涌的澎湃。
牧神一个箭步迅速向后拉开距离,不过楚贺拳意的劲风依旧在他额间停留了那么一刻。
一时间,牧神只觉得脑中昏沉胀痛,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其余那三人也不打算动手,他们只需要看着别让牧神溜走就好。
不过在楚贺波涛一拳呼啸而过时,他们还是急忙躲闪,却还是受到气浪波及,脑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
“好霸气的拳意,感觉完全不像是水属性的修士,反而像是金属性修士的金削之气。”
牧神动用慧海中的灵力迅速使自己心境稳下,错愕地回想着刚才楚贺的一拳,虽然那一拳霸道无比,却让牧神看到了一线生机。
水属性修士单论战力并不强大,可怕点在于生生不息的循环恢复,靠以伤搏伤与人消耗。
而楚贺刚才给他的那一拳虽然霸气,其实损耗灵力已经远远超乎了他慧海中给他所提供的循环不息之灵。
这样看来,楚贺是打算速战速决。这可正合牧神所想,要是拼耐力打消耗,他定不是楚贺对手。
但倘若楚贺一直强轰猛攻,很快就会疲倦下来,只要撑过楚贺当下最为强盛的时候,他还是有一战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