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海天吃过面，觉得肚子不舒服，想想看也是，这么冷的天，全身冻透了，顶着北风胃里灌了不少凉气，一碗热面热汤下肚，冰火两重天，热气上浮，冷气下沉。肚子里翻江倒海。赶忙跑去厕所。
瓦窑的这家旅店，有一间和厕所紧挨着的。几个和大骆驼老潘熟悉的，都拿老潘开玩笑，说是老潘肾不好才选了这间。老潘承认起夜多，但他万万不承认自己肾不好，男人这点事，就那样嘛。老潘常用一句口头禅回怼：“我的肾没毛病，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医生都说了，我的前列腺比别人大点。”说完咧嘴一笑。其实医生建议他手术，一直拖延着。还经常和这帮人开玩笑：“大点多好，什么大了都好。”
枉海天在厕所里一阵噗噗啦啦的响声过后，弯着腰弓着背扶着墙，路过老潘的门口，就听老潘说道：“乔照虎啊！你说你当初要学这个，我看你心诚，还有表妹夫的份上教会了你，你现在翅膀硬了啊？学会自己带人了？还拖家带口的？你是打算自己揽下卯城的生意？自立门户得了！”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这不是看着，休儿放假在家没啥事，让他跟着给我打个下手嘛！表姐夫，你说的都对，我没给你打个招呼自己做主意是我不对。我错了，表姐夫。”
老潘一阵急促的声音说：“行行行！得得得！我说的是新来的那个叫什么天的！到现在你还是一个字不提，这个人是个啥人？一路上没见说一句话。”
乔照虎压低了声音：“我～我妹夫，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也没啥本事，就让他跟着来跑跑。兴许到了卯城受不了这个罪，第二天就回了。”
枉海天心里咯噔一下，我这还遭人嫌弃了，这还没到卯城啊~这个老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第一次接触，一肚子疑惑。
房里片刻安静了一小会，老潘说道：“不是我这人不讲人情，这是做买卖，别人都知道卯城一条大路走到头，两个公园一窝猴，再加上一个百货大楼。能做买卖的就这俩公园一座楼和东西一条丰昌路。你想想俩公园安排四个人，原来俩公园可就俩人吧？咱就打四个算，百货大楼四条进出口，两条背阴，没什么人进出，剩下俩门口，你和我对吧？然后剩下的五六个全让他们遛街卖？能卖几个钱？赚不到钱，怎么办？”
“老潘姐夫，咱就不操这个心了，随他们去吧~第一年赚不到，第二年就不会来了。我妹凤蝶一直在我面前叨叨这事，我也没办法。”说着给老潘续上一支烟。
枉海天听到这里心中五味杂陈。匆匆回到房里，进了被窝。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前面不远处的卯城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新世界，前路未卜，听到刚刚老潘与乔照虎的对话，心里的忧大于喜。再想想来之前和妻子说下的大话：“凤蝶，我回来就买个彩电回家。”而现在却打起了退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