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曾说过,英魂力量来源于神魂水晶,神魂水晶则是英魂之刃的碎片。那么,几千年未曾现世的英魂之刃和世界之扉到底是什么关系?汪夫人知道的不能比他更多了,狩猎者家族不肯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狩猎者家族又是什么来头……
所以,他背地里一直在偷偷研究这一切的起源。福警官很早前就怀疑阎本立了,但因为阎连科的存在,使得他暂时放下。没想到阎本立就是扉主!现在,阎本立被反压制他倒不想立刻解决阎本立,而是想静观其变,看看演变情况和阎本立的身体特质。
从乔朋的窃听器那里,他得知了世界之扉的教义:痛苦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现在想想,确实又有一番道理。
但,世界之扉的信徒不是为了痛苦才逆命,而是为了逆命才痛苦。
自残、自焚乃至集体自杀,都是为了飘渺虚无的神迹来改变命运。
只要能扭转局面,那么无论多么痛苦都能忍下。他们追求,他们传播,他们狂热。而且他们不是在寻求神,而是寻求力量,那种能改变命运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贪婪。
不过,神迹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啊……”阎本立已经声嘶力竭剧烈的灼痛已经疼得他发不出声音了。他就像沐浴在火焰中的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时而在地上翻腾打滚,时而双手抓狂般在空气中乱挥。
他的双目焦黑,似乎已被耀眼的光芒所刺瞎。他在逃避阳光,只可惜乌云散得差不多了,整个大地在一片光晕之下闪耀。
福警官不让大家靠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没有远程攻击,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无力支撑英魂远行,反倒是英魂附体消耗的体力更少。而且除了临时英魂,大部分英魂距离本体越远战斗力就越差,能不能杀死阎本立还是个问题。
要是李竽还在就好了……
“父亲……”阎连科竭力想要忍住眼泪,但脸上还是泪光闪闪。毕竟是养育他那么多年的父亲啊!亲情岂能说忘就忘!
但是,他只能伫立在原地默默流泪,他是那么了解他的父亲,以致于他不敢接近他的父亲!他知道,只要他靠近父亲,那么父亲会二话不说把他挟持住当做人质,即使他成为盲人也做得出这种事!
阎本立好似一个燃烧着的蜡烛元素,光明的温度使他缓慢熔化,生命的火焰即将枯尽,他的身体变成了一滩液态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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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港口。
落日想一个橘红色的大半圆,把地平线染成了金色,偶有几朵被霞光所影响的云彩点缀其中。海平面也镀金一般,波光粼粼。浪花不疾不徐、很有节奏感地拍打在码头岸边,红白相间的涌泉被绳索相套,把整个港口围了起来。
港口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台红色的吊机,移动着货物、船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地面上有花花绿绿的铁皮集装箱,各式各样,有大有小,似图书馆里娱乐分区的书籍一样杂乱排列着。远处有一座高耸的灯塔,巡回旋转的探照灯因为还没入夜所以看不清光芒。眺望更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青翠的海岸山脉。
海面上几乎没有什么大型船只,只有零星的几个小舟在飘飘荡荡,不能自主。船主们也无所谓方向,不紧不慢地点上夜灯叼着根雪茄,柱着个鱼竿轻装上阵。在近海一带,估计钓不上几条鱼,但他们也不在乎。只是享受片刻的悠闲,图得缓解一天的疲劳。
埠头旁,林立的集装箱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在海边,淡季就等于歇业,但除了年迈的海鲜商贩,没有人会担心没饭吃。赚够了整整一个季度的海民们在夜市里随意闲逛,抽烟、赌博、欢歌痛饮,扳腕、调戏、小偷小摸……
这就是九十年代美国海港的夜,人们不会在意电视里小布什的德克萨斯游骑兵或是苏联的解体,只想着今夜跳YES还是齐柏林飞艇的音乐,或是怎么去白嫖政府的各项福利并保证其没有赤字。
此时,在一个红色的集装箱角落,一个留着胡茬、面色凝重的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劣质的香烟,旁边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见状立即动身,用火柴为他点上了烟。
两个人都长着一副24K纯中国人的面孔,在满是欧美人的人流中显得格格不入。抽烟的男人年级看上去大一点,眼角都有鱼尾纹了。而另一个点烟的男子年轻一些,甚至有点未成年的稚气。
“小辰,最近行情不太好啊……”抽烟的男人把烟从嘴边放下,嘴里鼓包着一团烟气,从左脸颊过到右脸颊,最后轻轻地吐出一圆又一圆的烟圈。
“Year,Because……”名为“小辰”的男子把火柴盒收了起来,他想了想,改用中文说道:“老阎,因为日本那边的泡沫经济么,稍稍影响到了这边的生意。”
“F**k!”老阎猛吸一口烟,然后把半截烟头用力地按在集装箱上,集装箱被烫出一个焦黑的小环。“诸事不顺!”
他叫阎本立,虽然看上去很显老,但他其实才二十五岁。他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同时也是一个贫苦家庭。他祖上三代都是文人,很穷的那种。到了阎本立这一代,他终于受不了这种命运了,毅然决然地响应改革开放的号召,逃出海外,抛弃文学,拥抱金钱,踏上经商之路。
“早知道当初就参加高考了,指不定还能拿个铁饭碗,保分配……”和阎本立同行的是辰炎,也就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小青年,他原本是一介厨子,后来受阎本立的怂恿,也偷渡过来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阎本立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辰炎之所以会跟过来,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娶村里的汪小姐,但汪小姐家大业大,必须要有相对应的财力才行。如果继续待在云城发展,恐怕要攒钱攒到猴年马月了。
他们做的贸易是日美之间的,一开始小有赚头,阎本立不禁想赌一把一口气把钱全都投了进去。
很早之前,就有好心的同行预见到新型经济危机,规劝阎本立见好就收。但阎本立求财心切,结果日本那边出了乱子,最后配得一干二净。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经商的天赋。
阎本立有点不敢去直视辰炎的双眼了,辰炎也是心情复杂。当然,当务之急,首先有个问题要解决:口袋里还剩一美元余两分的他们该吃什么晚饭。
“叮叮叮……”小灵通的手机铃声响。
“喂?阿赵啊……”是辰炎的电话,他掏出手机,走到集装箱的另一边,大概是不想让阎本立知道他还有钱打国际通话吧。阎本立叹了口气,阿赵是辰炎在家乡的邻居。辰炎在出国前委派她,随时把汪小姐的消息传过来,看来辰炎对汪小姐真的很上心呢。
阎本立也尽量走远点免得侵犯别人的隐私权。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扫,突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人群中竖出了一个牌子,一般情况下上边多半用英文写着什么“不结盟运动”或是“反对歧视”。但这个牌子上写的却是“отдаватькровь”,这不是英语,他看不懂。不过,下边标注一小段字母,是“Blood donation”,即“献血”。
阎本立慢慢走了过去,他拨开人流,在人海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