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李竽潜伏在老章花店打工。不过,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因为他实在太出名了,每天都有不少小混混或小摊主往花店跑,几乎可以说是骚扰式的来拜见李竽,他就好像一个公司老总一样天天都要“应酬”。章大爷倒是很高兴,因为他们每次来都会顺便买一两盆花来捧李竽的场,李竽就苦恼了,调查工作难以展开。
更重要的是,李竽已经蹲在这里两天了,每日吃早饭、上厕所乃至睡觉时都在留心观察章大爷,却连那英魂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几天的毫无进展,挫动了他的锐气,让他烦躁不安。
“算了,不想了。”李竽只抽了两口,便把烟随手丢在地上,两脚踩灭,然后踏上回老章花店的道路。
突然,两眼无神的他瞳孔放大,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英魂的背影!黝黑健硕的皮肤上纹着不知象征何意的奇怪刻印,面具背后是黑色的凌乱散发,着实像个“野人”。
“嘿!等等!”李竽喜不自禁,在旁人看来,他像是在朝空气大喊。
但是那英魂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缓缓地向老章花店走去。
“喂,等……”李竽一边喊一边追去,眼看那“野人”就要拐弯了,李竽跟着冲过来。
“等什么啊?李竽?”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竽大口喘气,神色稍定,转眼一看,是章大爷在下棋。
“别管他了。来,老章,吃我一记马后炮!”和章大爷对阵的老者用食指轻轻叩了叩棋盘,招呼章大爷回到棋局。
李竽环顾四周,已经看不到那野人的身影了,只是眨眼间的工夫,野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李竽咬牙切齿道:“到嘴边的鸭子飞跑了!”
“切!你又没将军我,神气什么?”章大爷拜拜手,挪动了一枚圆棋子,用力拍在了棋桌上,桌上的其它几枚棋子都被震跳了一下。
“难不成……”李竽眯眼盯着章大爷,在这老态龙钟的姿态背后,在这慈祥的脸庞下,难道真的隐藏着一个英魂吗?
李竽默默地走了过去,假装看棋,实际上他完全看不懂棋局局势,而是在偷瞄章大爷的表情。在普通人眼中,那不过是两个老人在对弈,一个青年在观棋;但在魂师眼中,大不相同,在他们之间多了一名赤衣弓箭手环绕棋盘,那正是后羿。
即使勇如李竽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鲁莽乃至危险的行为,在公共场合公然唤灵,且不说不必要的生命力消耗,万一被其他魂师发现,李竽就彻底暴露了身份,但是这是唯一能检测章大爷是否是魂师的办法。只要章大爷的神情稍有异常,李竽便可迅速做出判断。
“章大爷,你这泽兰长势不错啊!”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骑着摩托车路过花店,对着花店门口正中央一个大盆栽啧啧赞叹。
只见一个硕大砖红色的金边花盆,上面刻着不知哪朝哪代的古迹手笔和美丽绚烂的江山名画,简直堪比青花瓷!这花盆上还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绿翡翠,一眼就能看出是上乘的绿玛瑙。那个盆已经可以说是典藏级的古董了,那盆里的泽兰更是不同寻常,紫红色的块茎如一杆赤青宝剑坚定地插在泥土中央,在肥沃土壤的培育下,菱形波浪边的绿叶点缀其上,错落有致,细长的叶脉映照出夺目的清亮。微风吹过,似有仙气散发;露华流淌,仿佛一株活绿。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章大爷对于裴志伟的称赞十分受用,自得地说:“这盆泽兰可是我的太爷爷留给我的传家宝!是有神灵保佑的!”
“那行,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裴志伟心知章大爷一提到泽兰话就说个没完,于是赶紧结束话题,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的离开了。
“那就是乔朋的老板吗?”李竽竟不知市场里有这号人物,远眺着一骑绝尘的裴志伟。算了,不管他,李竽要再试验一下章大爷。
接着,李竽轻拍章大爷的后背,对章大爷说:“章大爷,你晓不晓得,我有特异功能?”
“什么?”沉浸在棋局中的章大爷如梦初醒,有点发懵。“什么意思?”
“你小子,想耍什么花招?”和章大爷对战的老人绕有兴致地说。
“大爷,你看吧!”李竽自信一笑,从口袋中抽出今天的第三根烟,在章大爷面前扬了扬,章大爷被吸引住了,忍不住戴上老花镜,仔细瞧瞧,但见李竽把香烟垂直掷向高空,烟在空中画了一条窄窄的弧线,李竽眼疾“嘴”快,一伸头就叼住了正在下落的香烟。
章大爷定睛一看,大吃一惊,烟头上竟飘着袅袅轻烟!
“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章大爷的老对手支支吾吾地说,一时难以接受。
“哈哈!很简单,这只是一个魔术罢了。”李竽大笑一声,刚点燃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他掏出来一只精巧的美国进口打火机,打燃,又关上。“我早就点着了烟,只需要把烟头和烟屁股的卷纸一换,稍微掐火,你们就看不出来了。”
“哦……”章大爷扶了扶眼镜,似懂非懂地应声点头,扭头继续下棋。“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毫无反应吗?真奇怪啊。若是装的,也装得太像了。李竽暗想,其实刚才,李竽根本没用什么打火机点烟,而是距离他几步远处的后羿,在香烟被抛向至高点的一瞬间,射出一箭,箭矢精准无误的擦过箭头,一下子点燃了香烟。
如果是魂师的话,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这可是连英魂能力都亮出来了!
唉,再等段时机,那个野人肯定会再次出现的!李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老花镜片下的眼神丝微一动。耳畔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