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色舞会
“一对？”
“恩，两个人可以一起抵达，那么他们就可以得到爱鬼的祝福。”
我只听过爱神，第一次听说还有爱鬼。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常笑笑往旁边迈了一大步，只是，他的手还是捏着我的衣服。
他好像很怕，却又装胆大。
“我们快到天台时，再分开不就行了吗？”
“清明真是聪明呀！哈哈哈！”
常笑笑发出很牵强的笑声，那笑声分明在颤抖。他果然很害怕啊。
“啊——”
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常笑笑发现凄厉的惨叫的同时扑到我的身上，紧紧的抓住我，不停的尖叫着。
“笑笑，鬼还没有出来啊。”
我吃痛得揉得可怜的耳朵。
“出来了，出来了！它刚刚抓住我的腿踝了！”
脚踝？
我好奇的弯下腰，瞪大双眼仔细瞅了瞅他的脚踝，上面绕了一条像皮手，这种东西摸起来黏黏的，滑滑的，又很便宜，用在这里，确实很让误会。
“你的腿踝什么也没有，是你太紧张了。”
我替他摘下来，安慰。
“咳咳，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赶快去二楼！”
常笑笑故作坚定道，然而他的身体却非常僵硬。唉。他真的能平安抵达天台吗？不免有些担忧。
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布条随风摇曳着，再配上灯光效果，简直就像是……
“啊！鬼火哇！”
常笑笑惊得脸色煞白，手指都把我的胳膊给掐得麻痹了。
“笑笑，那只是布，况且这个世界上没有……”我顿了顿，继续说：“鬼是不会出来吓人的。”
就像清浅，她虽然变成了鬼，但她却依旧守护在银的身边，希望他会幸福，所以鬼不会吓人！
“清明你见过鬼吗？”
“恩。长得非常漂亮！”
“诶？清明胆子好大哦。”
起码比他大出好几倍。
“可是，我……果然还是很怕哇！”
拜托，要怎么说他才不怕啊？
“清明人好，遇到的都是好鬼，可这里是鬼屋啊，来的都是恶鬼……呜呜，好可怕！”
常笑笑贴在我的胳膊上开始哭泣，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根本无法抵达天台，获得优胜……
“清明！”
颤动我心弦的声音划破空气直窜而来，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人正是苏夏墨！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是一个人……他的未婚妻呢？他的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明，过来。”
苏夏墨伸手道。
常笑笑加重了力道，那含着泪水的眼睛在祈求我不要去。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择决，干杵着。
“是要我把你拖过来吗？”
苏夏墨显然没有耐性，大步上前硬生生的将我给拽到他的怀里，并跟常笑笑拉开距离，像是猎豹发现敌人般，全身警惕全开，敌视着常笑笑！
“哥，你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哼，这种人也配做朋友吗？”
苏夏墨的眼中尽是鄙夷。
他和常笑笑以前有什么过节吗？干嘛这么……
“清明，你要跟他走吗？丢下我一个人吗？”
常笑笑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虽然你胆小，但我会陪你一起的！”
“立……苏清明！跟我走！否则我接下来的话……”
“哥！你不陪……嫂子干嘛跑过来打扰我和朋友玩游戏呢？你太过分了！”
我打断苏夏墨的话，第一次用力推开了苏夏墨，苏夏墨没有防备，连连后退，撞到墙壁上，我紧咬牙，在心中道歉。
“常乐乐，19岁，大学二年级，成绩优异，性格开朗！”
“哥，你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苏夏墨为什么突然转话题，然，常乐乐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夏墨。
“在学院，她很受欢迎，朋友也很多，但是，每当她一个人时，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变得空洞而无神，因为她最疼爱的弟弟一直没有安好。”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昨晚还和姐姐一起吃饭呢！…”
“姐姐？”
常笑笑还有个姐姐？
“是吗？那是真实还是幻觉亦是记忆碎片？”
苏夏墨缓缓走过来，站到我身边，揽过我的肩拉到怀中，而常笑笑陷入思考，但脸上却掩饰不住慌张。
常乐乐……常笑笑……他们是姐弟！只是安好指的是什么？难道是……
“当，当然是真实的了！”
常笑笑的声音在颤抖！
“是么？那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回家？你曾经的好友呢？他们不是和你同路吗？”
“他们……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不能总是陪着我……”
“是他们已经和你的姐姐一样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只有你还留在这里，每天靠着记忆来说服自己！”
苏夏墨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常笑笑的好友都已经是大学生只有他还留在这里？还靠着记忆？莫非我的猜测中了？
“不是的！你，你……”
“怎么？被说出事实而恐慌了吗？”
“那不是事实！你都是骗人的！你看！我只有13岁，只有13岁而已！”
第一次见到常笑笑高声反驳，他抓着自己的衣服，不停的喊着13岁，13岁，可他越是不停的喊，越让人觉得那么不真实，越让人有着害怕的恐慌。
我挣开苏夏墨的怀，走到常笑笑跟前，紧紧抱住他，轻揉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恩，我知道，我们都是13岁，我们是一个班的，我们是同桌，我们是朋友！所以，不要再强迫自己，不需要再解释了，我相信你。”
“清明……清明……你真的……真的相信我吗？”
听到常笑笑的反问，我加重了手的力道，想要更深的传达我的心意。
“如果不相信你，怎么还会陪在你身边吗？”
“清明！你疯了吗！离开他，到我身边来！”
苏夏墨高声呵斥，并实以行动。
“苏夏墨！即使你是我的哥哥也无权干涉我跟谁在一起！我喜欢笑笑，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再说一些伤害他的话，我绝不原谅你！”
苏夏墨被我的话语给震住了，眼眶睁大无法相信刚刚那番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过了一会，苏夏墨无力的退靠到墙边，余光飘向窗外，淡淡的说：“我去过他家了。见过他的遗像也见过他的姐姐了，所以他刚刚才会怕我，怕我把事实说出来！但……做为你的哥哥，我有权利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
“是啊，哥哥应做的你都做到了。”
我松开常笑笑，走到苏夏墨面前，扬手甩了苏夏墨一个耳光！手，阵阵胀麻疼痛，但更痛的却是心。
“你好残忍！明知道他怕成那样，你还要说出来……你真的是恶魔吗？怎么可以这样？”
苏夏墨白皙的脸上五道鲜红的指痕，看着我的心头揪痛。
“他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要参加试胆大会而已！虽然我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但这里一定有他非实现不可的愿望！所以，他的魂，才一直徘徊在这里！如果，如果你不出现，我们说不定会抵达天台，说不定我们……说不定我们……”
我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我心底的那份不安和猜测竟然变成真的……如果不是苏夏墨出现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笑笑他……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已逝才会隐瞒，可现在却被硬生生的揭开，就像把他扒光丢在沙漠中一样，那么灼痛！
“对不起……清明……原来……原来我已经死了，呵呵，死了五年了……还真是漫长啊……呵呵”
常笑笑跪坐在地上，强颜欢笑。
那笑，有多痛？那眼泪，有多悲？苏夏墨，都是你的错！
“不要怪他。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份心愿……这场游戏也没有意义了。”
“心愿？你的心愿是什么？我帮你实现！”
“心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要以这种姿态去见她吗？”
“她？可以的！只要你想见就一定能见到的！”
“呵呵。见不到了，见不到了。”
“笑笑，我有一个朋友他最爱的人死了，可他却没有放弃，他一直努力着，努力着！我坚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再相见的！所以，我们一起抵达天台吧！我来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清明……清明！”
常笑笑一把抱住我，失声大哭起来：“我好怕……我好怕……那里如泥潭一般黑暗……我以为我要永远待在那里……可是，可是……你却出现了！……你把我叫醒了……呜呜……可是，可是我却把我的心愿给忘了……呜呜……可当我明白时，我怕，我怕你会怕我，会远离我……我又要重回那黑暗之中……呜呜，清明，清明……对不起，我骗了你……”
“即使你忘了心愿，但你的身体却还记得啊！要来参加试胆大会，我想，她一定在那里等着你！所以，不要再哭泣，不要再道歉，我们一起去见她好吗？”
不知为何，我感觉她一定在天台，虽然已经过了五年，但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谢谢你……清明……谢谢你……”
或许是我们知道了他已经死了，常笑笑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脸色越来越苍白，才上到四楼，已经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苏夏墨背起常笑笑，紧牵着我的手，勇敢的朝着天台冲去。
凝睇着苏夏墨还微微泛红的脸颊，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这样做的……我太冲动了，不该打你……对不起。
苏夏墨好像感觉到我的目光，会心一笑，好像在说，没关系。
而我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发现已经到了。
回头望去，一片狼籍，因为三层以上都是人扮的假鬼，所以苏夏墨为了节省时间，就把他们……给揍了，第一次知道，他的脚力那么强悍！
天台，被燃烧得蜡烛一层层环型包围，而中心处是一个高高的圆台，像颁奖台一样。布置得很一般，却让人觉得很喜欢。
可按理说终点处应该有负责人之类的，但现在却只有我们三人……
猛得，一阵寒风吹来，那风像是找我似的，穿处我的身体中，带来刺骨的疼痛，但当疼痛袭到大脑处时，泪，簌然而下，在心中浅道：“能见到你，真好。”
我闭上眼睛，将支配权交由她，只有她才能实现笑笑的心愿，笑笑也能安好了。
“唔……”
感觉到那刺痛猛得抽离身体，不由得发出声。
只是，那淡淡的清香，那温暖的怀抱却将我围绕，让我渐渐忘记了那刺痛的感觉。
泪，止不住的滑落。好想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这样就可以永远被他拥抱着，那么美好。
“他们走了，很幸福。”
苏夏墨嘴边扬起，仰望天空。
“恩。我接收了她的记忆，她是一个长得很可爱但性格却像男生一样的女孩！比笑笑大一岁，她知道笑笑喜欢自己，却因笑笑不敢表白而伤脑筋，才策划了试胆大会，她把天台都布置好了，等待着，如果笑笑成功抵达，那么她会主动表白并要求与之交往，只是，笑笑却在前往学院的中途出了车祸，她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她自己时，她依旧在等着，她相信，总有一天，笑笑会来……现在，她终于，终于等到了……”
“他们将一直在一起，永远。”
苏夏墨轻柔的替我擦拭眼泪，并紧紧拥住我，我感受得到，他的心跳，他的温度，还有他刻意隐藏的心意。
我闭上眼睛，回抱住苏夏墨。
就一会，就抱一会，让我自私一次……如此珍惜的怀抱……
当我们从天台下来时，这幢鬼屋已经没什么人了，连同学院也是。
苏夏墨抓着我的手腕朝高等部走去，我低首望停着这只手，他只属于他的未婚妻，不属于我。
“虽然有些迟了，但还能赶上。”
“啊？你说什么？”
刚一走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每年一界的白色舞会！”
“白色舞会？要跳舞吗？！”
“知道还问。”
“可我不会啊！”
“有彻在。不用怕。”
我低下头，静静得被他拉着走。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说，有我在，不用怕……可恶！刚刚已经贪婪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还在幻想……你要背叛林彻吗？
“虽然只是学院的舞会，但并不是一般的舞会！是一场利益的交易，所以彻会邀请很多女孩跳舞，现在你们还未订婚，不异在这种场合下宣布你们的关系，一会你换上男装，找你认识的女生跳舞。”
“哦。……你也会和很多女生跳舞吗？”
苏夏墨沉默了一会，道：“第一支舞，是和你的嫂子！”
嫂子二字，故意加的很重，我停下来，甩开苏夏墨的手，故作冷淡的说：“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你拉！”
“……会有人带你去更衣室的。”
苏夏墨毫无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泪，似散落的珍珠般，颗颗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