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含与王天飒知晓杏在听墙角,也都不说话了。杏站在外面不进来,王天飒性子是爽快的人,就直对着门口喊,“你站外面做什么?要在外面过夜?”。王天飒说话口气不好,心含瞪了他一眼,让他莫要再说了。
杏将头低到胸口去了,只能瞧见她的鼻尖,圆圆的一点。心含有些过意不去,杏虽脾气倔了些,可待她算说的过去,这样在背后议论她确实不该。
杏将脸盆放到了盆架上,拧了帕子拿去给心含,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含接了帕子,笑着去瞧她的眼,“杏,你不要多心。你们老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与你是一样的。你跟他这些年,比我要清楚,是不是?”她摊开帕子,又折了一道,才擦手。手上慢了些,眼睛都在杏的身上。杏没去看她的眼,盯着心含手里的帕子看,扯动下嘴角,算笑了一下。
“你别惯着她,这丫头脾气可大了。”王天飒没念心含的意思,帮着倒忙。拉着脸,黑重规则的眉峰也挑开了,眼睛瞪着,似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杏接过心含递回的帕子,气呼呼的走过王天飒的身旁,离老远就将帕子扔到盆里去了。
“可不是,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该有脾气。”杏出门时白了一眼王天飒,厚重突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脸上又是红彤彤的,这次连鼻尖也是红的。眼皮耷拉着,变成了三角眼,瞅着心含的时候,让人感到心惊。
“你真是,干嘛要说她?”心含责问王天飒,王天飒不言语端起杯子要喝水才发现杯子里胡乱的粘着茶叶,早就没了茶水。他又将杯子放下,说,“这丫头不说是不行的。也就是在我这里,若是在别人家,估计要吃亏的。”心含默然地点点头,又说,“让杏再给你添些水吧?”王天飒摇摇头。
“晚饭该吃了,吃完了我还要出去。”王天飒说。
“要去哪里?那样晚了谁还去外面。”
“一些生意上的人,要开个商会,说去商量下。”王天飒说
“噢,那是要去的。杏~,可以开饭了吗?“心含对着门口喊。杏没回,只一会就端着饭菜进来了,也不伺候就出去了。心含与王天飒也没去挑她理,想想孩子家的,就算了。
......
这事过去了,心含也不提了,与杏相处也是跟平日一样,只是杏像躲着她似的。有时跑出去过好一阵才回来。心含寻不到她,就坐在院子里等。回来了也只是问,“去哪里了,找不着你。”也没其他的责难。杏见她却始终没有笑容,只是低低的回一声,“嗳!”就走开了,空闲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出来,除非心含叫她。
“杏,前几日阿宝来接我们去做衣裳没去成。我昨个告诉老爷了,过两日再让阿宝来一趟,带我们去。老爷还说杏这丫头勤快的很,也给她做一身。”心含弯着腰,捏着浇花的木勺子仔细的顺着花瓣的间隙往下浇水。
“一看你就没浇过花,还是我来吧。”杏从心含的身后出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水勺。心含笑着递给她,站直身子,瞧着她的脸,“可不是,这一针一线都是技术活,要没你我可怎么活,什么也做不了。”
“没我,老爷也能找到旁人伺候你。”杏嘟囔一句,心含装没听见,继续说,“你想做什么料子的衣裳?我想着这天气热了,就做薄一些的。”说着她走到边上,坐到凳子上。继续看杏浇花。
“我可说了不算,你们主子说做什么料子的就做什么料子的。”杏将水勺丢进桶里,溅出几滴水在心含的鞋面上。杏当作没看见,提着桶就走了。心含叹口气,捏着丝巾帕子,轻掸几下。
.......
王天飒这几日总在心含这里吃晚饭,不免要看杏的脸色,开始也忍着,今个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回来就看着杏拉着脸,心里实在不痛快嚷着要把杏送走,说这样的祖宗留不得。心含怎样拉也拉不住,只能任他说个不停。
“杏,你去吧。这有我就行了。”心含让杏出去,怕她听了难受。
关了门,屋子里就心含与王天飒两个人,王天飒躺在心含的床上,人事不省,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又是洋人的话。心含拧了帕子帮他擦了脸,王天飒翻个身又睡了。
心含瞧他穿的一身洋西装,扭捏的绑在身上,看着实在难受。可一个女子帮男人脱衣服实在难为情,就想着帮他解开扣子吧,睡了也舒服些。
“你翻过来!姓王的你翻过来!”心含趴在床上,低下头去瞧王天飒。
“我真是傻,他这会子哪能听见人叫他。”心含见王天飒毫无反应,嘟囔一句。
“这人睡着像死了一样。不打呼倒是好。”她低下眼睛,害羞的笑了笑。
她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翻过来,成平躺。这下她就能帮他把扣子解开了,刚喘口气去解第二粒扣子,王天飒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瞧着她,心含僵住了,也瞅着他,手里还捏着扣子。王天飒慢慢的笑起来,眼睛宛如一轮半月,透着幽幽的光,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做什么解我扣子?”王天飒问
“见你睡的不舒服,你可不要多想了。”心含忙抽回手,身子又往床边挪了挪,离他远些。
王天飒坐起来,一腿伸直,一腿弯着踩在床上。一手支在腿上往前伸的笔直,笑嘻嘻的看着心含。因扣子被心含解开两粒,正好露着一半胸口,皮肤白皙,心含瞟了一眼,就忙挪开视线,脸上火烧似的滚烫。
“我今晚在这里睡了可好?”王天飒不知何时向她这边挪过来,贴着心含的耳朵说话,嘴里带着酒的清香,让她变得恍惚起来。
“你醒了就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心含绷着腿,身体坐的笔直,手上缴着丝织帕子。
“那可不行,你都来解我扣子了,我怎好走?”王天飒伸手拦在心含的前面。
“你这是做什么?还醉着吧?”心含红着脸,感觉有些口渴,嘴唇也变得干,说话也说不出了。抬手握住王天飒挡在面前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你起开,我要喝水,我口渴。”她瞧上他的脸,这王天飒还是一脸“无赖”相,不愿松开。
心含瞪着眼睛,他也不怕。喝了酒胆子也变得大了,手上一使劲,倒将心寒按在了床上,跨到她身上低头去看她的脸。
“我也口渴,也要喝水。”王天飒笑着说,眼亮的像颗珠子,映着心含红透精巧的脸。
“那你起来,我去倒水。”心含轻声说,也忘了避开他的眼,直迎上去。王天飒的睫毛似一把刷子,密密的一上一下的挠着心含的心窝,若她是男儿身,姓王的是女儿身该多好,她定要扑上去,也不必忌讳那样多。正想着,王天飒就低下头贴上她的唇,心含觉得嘴上一股热流穿进身子,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嘴里留下了与他一样的酒香味,心口也“砰砰”的响。
”还口渴吗?”王天飒抬头笑着问,声音沉沉的。
心含红着脸,摇摇头,转而问,“你还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口渴。”
心含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在拿自己寻开心,一把将他推开坐起身。用手拉了拉衣裳,扭头说,“你可别忘了你立的誓。”
王天飒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自然记得。可今日是你主动的,那就另外说了。”
“你再胡说我真要生气了。”心含瞪了他一眼,正要起身去倒水。杏推门进来,她立在门口,看着心含,又伸头瞧了瞧躺在床上的王天飒。
“我进来瞧瞧要我搭把手不。”杏说着话,脸上也红了,转过身子,脸对着门外的院子。心含回头瞧了一眼王天飒,才想起来他的扣子还没扣上。忙伸手扯了一把他的衣裳,让他扣上。王天飒舒口气,去扣扣子。
“不用,你去吧。”心含站起来,往她那边去,抬手抚了抚头发。
“给老爷泡杯茶吧,清清肠子。”心含说。
杏冲着门外点点头,就出去了。
“你现在做什么要避讳些杏,杏也大了。你刚刚没瞧见她脸都红了?”心含顺手关了门,扭过头瞧着躺在床上懒散无拘的王天飒。
王天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淡淡的说,“那有什么,总归以后是要看的。”
“怎么?你以后要娶他不成?”心含走到床头,将琉璃灯打开了,黄澄澄的光暖烘烘的映在她的脸上。
“我是说她以后总要嫁人的,男人的身子不都一个样。”王天飒的歪理实在让心含招架不住,听了全身都打寒战,直想摇头。
“罢了,不说了。再听你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淫秽肮脏的东西呢。”心含坐到他身旁,瞧他还是带着几分醉意,就让他躺下再休息一会,喝了茶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