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含在读了王天飒的信后,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个是正月初八,迎上了这京城的第一场雪。也是冯家四小姐,冯心含被接入王家的日子。虽说不是正式的成婚出嫁但也差不多,也是第一次入了王家的门,这日后也就成了王家的人。
清早的,冯家上下老小都起了个大早,刘妈妈忙着招呼仆人打扫收拾院子,扫了门口的雪,怕王家人来的时候不方便。冯老爷早早的穿着昨个刚从李家裁缝铺取回的绸缎面罩的厚夹袄。精气十足的坐在议事厅里等着。大太太,三姨太,四姨太都打扮妥了,用了早饭陪在冯老爷的边上。只有二姨太待心含出了屋子也才刚进厅。
“瞅瞅,心含这丫头今日瞧着就是不一样。呦,看看这领子,怕是貉子毛做的吧?滑得很!”二姨太伸手抚了一下心含的毛领子。心含没瞧她,只是低头轻笑着。
“这王老爷怕是一会就要来了,差四五个仆人去门旁等着。莫言怠慢了!”大太太发了话。三姨太打量了心含几眼,挤着笑与大太太说,“姐姐,你且忘了,前些日子刚打发几个仆人。这会子怕是加上我们各屋的也没有八个仆人。”三姨太语罢,大太太便抬手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那就有几个去几个便是了”。三姨太见着大太太心思淡定,就唤着二姨太坐下来,与她咬起耳朵来。
“姐姐,这惠芝的婚事如何?瞧,含丫头都嫁了人了。日后四妹妹有了含丫头的帮衬日子要好过多了”。三姨太含笑说着,眼睛扫了扫心含又瞥一眼四姨太。二姨太也瞅着四姨太,脸上面无血色。
“哼,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四丫头再怎么也是冯家养大了的不是?若嫁了人就忘了娘家,老爷也断不会同意。”二姨太声音放的大些,整好传进心含的耳朵里。
“心含你说姨娘说的在理不?日后,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姨娘。我们还要你多照顾照顾。”二姨太双手搁在腿上,前侵着身子与心含说话。
“二姨娘说的哪里话,心含自然不会忘了几位姨娘的恩泽”。心含回应。
“嗯,瞧瞧前几日刚辞了几个仆人,家里日子也是清苦些。”二姨太端起手边的茶水吹起来,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心含。
……
“老爷,且杀了鸡,放了炮吧。王老爷快到了”一个仆人立在门厅外回话。冯老爷立起身子,拄起拐杖上前问,“来了?还要多到?”。仆人回话,“已经进了巷子,这会应该到了张家典当铺”仆人语罢,冯老爷就急慌的训斥道“那还站着做啥?还不快去杀鸡。”仆人应着退下了。
“杀鸡做啥?又不是出嫁。”四姨太冷眼看着冯老爷。冯老爷没有言语,回坐椅子上。三姨太忙回四姨太,“妹妹今个是怎么了?这出了门的女子,无论是出嫁还是怎的,只要日后成了别人家的人,出门前定要杀了鸡的。这一则有老话说,是避凶。二则敬了鬼神,路上好平安到家。”三姨太语罢,拿起手边的帕子碰了一下鼻尖。四姨太忽然笑起来,“还有老话,婚嫁不杀生,你且不说的?我看敬鬼神是假,避祸倒是真。含丫头在你们眼里不就是是个祸害吗?”。三姨太也未曾想到四姨太会毫无遮拦的说出这种话,她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就轻咳了几声,未再说话。
……
王天飒带了一帮子人,少说也有几十个。街坊四邻都聚在门口看热闹。排场实在是大了些,心含离了那么远就听见了动静。冯老爷也发了话,让仆人准备着茶水糕点。王天飒被仆人们带进了院子,往厅里走。心含是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了。
“恭喜王老爷,贺喜王老爷。谁人不知这冯家四小姐是美若天仙,跟王老爷这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门口当铺的张老板,也赶来看热闹,看见王天飒这个京城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赶紧顺了杆子往上爬。他这个小老板以后指定还要王天飒多关照关照。
王天飒自然听的开心,眉尾轻挑,嘴角上扬,乐开了花。
“多谢多谢,今天我开心,你们都去城南的望天阁吃杯酒,管够。”王天飒招来身旁的阿宝,让他将袋子里的银元拿出来,分给看热闹的乡亲。
“阿宝,你把这些喜钱发给乡亲们,也让他们沾沾喜气。”王天飒说。阿宝也乐的开心,掏出钱袋里的银钱就往天上撒了去。
“呦,多谢王老爷。祝王老爷跟冯家小姐幸福白头。”冯家仆人,也忙抢了些钱。他们这些年在冯家没少受几个姨太太的剥削,本想辞工,回乡种田。谁知这老天开了眼,送来了这么个财神爷。日后,还能少的了他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