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倏地闪回到现实,冷沁花挣开小顾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开始捶胸顿足,大骂道:“我就知道那个伊国国主不是个善茬!杜公子和我会落到这般地步全是拜他所赐,哼,现在他人却不知在哪快活去了!”
小顾闻言立马瞪着冷沁花,眉头一横有那么几分剑拔弩张的意思,张牙舞爪地反驳道:“这白陌公子岂是你能诋毁的,胡说八道什么!”
冷沁花把头鄙夷地别了过去,冷冷地嘲笑道:“等你以后就知道了,你眼中那个所谓的正人君子伊白陌,手段可真真是不一般呢!”
小顾本来还想放冷沁花出去的,看她对白陌公子这么不友好,心肠又硬了三分,心中暗暗想着还是让她在这里再关几天吧,好歹在这里能老实点,万一放出去被他那阴暗的主人发现可不好,再万一她出去找白陌公子麻烦那就更不好了,果然她现在还不能出去惹事生非。
冷沁花还要说些愤愤不平的话,转头一看顾之清已经没影了,气得她差点没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冷沁花为何偏偏对陌不相识的伊白陌会有这般大的敌意小顾是不明白的,而只有她知道杜胥远之所以会无所顾忌地叛变,有很大程度上是那位伊国的白陌公子推动的。
在丞相杜归临死的前几晚上,相府深夜来了个不速之客,冷沁花路过杜胥远房外恰巧听见屋内有人在交谈。
杜胥远房间里黄色的烛光晕晕晃晃,纱窗上隐约可现一个修长而冷逸的身影,那身形无疑是位男子,另外一个坐在桌旁的便是杜胥远,正和那位陌生的深夜来客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我与您并无深交,白王深夜造访可谓何事?”杜胥远的声音隐约传来,冷沁花屏息凑上窗前想一听究竟。
“绯帝暴政伤民劳财,底下之人虽恶其行径仍惮其手段,需得一人身先士卒,起个表率,杜公子几十年苦心经营的成果,几日后便能派上用场了。”那修长的影子主人淡定地说道,话音有力有着让人无可抗拒的压力。
“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杜胥远装糊涂想搪塞。
伊白陌踱步到杜胥远对面的椅子坐下,有一会看着窗外不言语,待屋内空气快要凝固时开了口:“杜公子可是心知肚明,只是心有担忧。不过你也大可不必顾虑太多,到时若不成功,伊国便是你的后盾。”
杜胥远心中也很清楚,现在虽然莫梁已有颓败之势,但还没到时机,绯帝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到时候不成功便要成仁了。
虽然伊国国主已经向他伸出橄榄枝,可他还没有接的勇气,看着杜胥远犹豫的神情,伊白陌冷静地帮他分析道:
“眼下的局势可谓微妙,因为莫梁没有敢于挑战威严的勇士,倘若有人打破这死局,后面的人也会前赴后继,这道理你也知道。杜公子若听从本尊的建议,便大可以放心行事,本尊可保你无忧。”
伊国无疑是个大靠山,既然伊国国主已向他抛出橄榄枝,又何乐而不为?杜胥远一听,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伊白陌作了个揖,感激道:“白陌公子果非等闲之人,在下佩服,敢问公子有何对策?”
“陈国前阵子已归属成为本国邦土,现在要称之为祁临国了,此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那处百废待兴,祁临王求贤若渴,你可前往祁临雅兴助他。这几天可以先安排杜府家眷们秘迁,你父亲眼下也不能管许多事了。这是本尊的令牌,你可以拿去,到时候伊扬会接纳你的。”伊白陌递给杜胥远一物,杜胥远再无多话遂默默接过。
冷沁花回到了现实,她早就知道杜胥远叛乱后会去往哪里,她的牺牲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杜现在都没派人找她,怕是以为她慷慨就义了吧,冷沁花想到这里心灰意冷地笑了一声。
但她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为何绯帝会让这么个危险人物留在莫梁,难不成会没识破伊国国主布的局么?
伊白陌和莫绯双方各有算盘,明里不争私下暗斗,伊白陌的的手段莫绯怎会不知?杜胥远逃走后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这背后能护他周全的人屈指可数,只是他不戳破,也没必要戳破。那日莫绯见伊白陌已有离开之意,倘若不装聋作哑,只怕他半刻也不会在莫梁呆下去。
莫绯知道伊白陌现如今还留在莫梁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纸鸢,所以不止是伊白陌一人对纸鸢上心,就连莫绯对纸鸢的消息也十分关切着。
纸鸢的失踪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个平时安安静静不招惹是非的丫头,断不会与谁有什么过节,也就除了与白王的关系亲近了些会惹人妒忌。
伊白陌几乎已经动用手上所有的关系亦没能找到,那晚皇宫动乱,所有人不太会去注意一个丫头的行踪,就连伊白陌派去保护纸鸢的护卫吴廉书也身首异处,肖舒云又对此事缄默闭口,诸多疑团尚未解开。
伊白陌推测,这件事中肖舒云可能只是临时起意的幌子,真正带走纸鸢的却是另有其人,所以他才故意放走肖舒云,欲从她身上探清事情始末。
莫绯虽然没有作案时间,但也下了番功夫去查,伊白陌不信他没有查到什么,莫绯知道纸鸢下落却不向伊白陌透露,不是有意隐瞒便是另有目的。
到目前为止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互不戳破,相安无事地呼吸着同一片乌烟瘴气,正如莫绯放过杜胥远,伊白陌也不问他纸鸢的下落。
早就听闻白陌公子棋艺了得,莫绯还想着闲时一定要与伊白陌对弈一局,怎料这二人早已身在这黑白棋局尤不知。
在伊白陌看来,莫绯只是个一心想亡国祸乱天下的妖辈罢了,这种无良祸害应该不会太仁慈才对,对于那日他在平了叛乱之后赶去救他,最后不顾旧情杀了手下乌雀精,这事他到现在还很费解。
说到底还是妖的心思难以琢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迷惑人的方式却花样百种。
莫梁现在已经成了是非之地,自从杜胥远举兵谋反之后,各地诸侯蠢蠢欲动,当时莫绯没有诛杀杜胥远,没能在各方势力面前立下威严,以至于现在的局势剑拔弩张。
伊国隔岸观火,只要莫梁一乱就举兵相向,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这莫梁,坐收渔翁之利,伊白陌这步棋果然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