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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惑乱

他俯身看着纸鸢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要拿布条帮她止血。杀人他会,可这救人他完全不在行。

在一旁的莫绯第一次看见这么慌乱的伊白陌,可想而知这姑娘对他何其重要,仅仅因为姑娘的一句话就放弃原本的计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羡慕起被伊白陌如此珍视的女子了。

莫绯怅然地看着此情此景,开口道:“伤口要先清理,公子这样包扎会弄破伤口,让太医来弄吧。”

伊白陌没有拒绝莫绯的提议,回头冷冷地怒视着他,接而吼了一句:“那还不快点把太医请来!”

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大呼小叫,莫绯似乎也有些不爽,但又不得不照单全收,耐着性子回道:“公子不用着急,已经让人去叫了,先抱纸鸢姑娘去马车里休息吧。”

现场气氛一度冷如冰原,纸鸢看伊白陌的脸色不太好,心下忐忑不安,是不是自己那些无理的要求让公子为难了?可是她无乱如何也不能让天下因为自己一人变得生灵涂炭,若因此苟活于世心中又怎能好过?

伊白陌倏然抱起纸鸢往莫绯马车走去,和莫绯擦身而过时分明看见了那妖孽露出得意一笑,又望见怀中之人那渴求的眼神。

罢了,龙潭虎穴又如何,只要是她所希望的,无论如何也要满足不是么?

伊白陌低头释然一笑,纸鸢蓦地心头一震,那笑容好似一朵雪莲在冰山中绽开,冰雪随之消融。

他把纸鸢抱进车里,待随行大夫给纸鸢包扎完后离开莫绯也坐了进来,马车中十分宽敞,莫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伊白陌和纸鸢不知在聊些什么。

“无碍了么?”伊白陌恢复了往日常态,言语中仍然有一丝对纸鸢的关切。

纸鸢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或者做了一件让白陌为难的事,将头埋得低低的,眼泪差点落下来了:“嗯,公子切莫担心,纸鸢已无碍。”

“看来这小姑娘对白陌公子挺重要的么?”在一旁的莫绯开了腔,发现伊白陌脸色不太好时又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这天色越来越晚了,看来要在荒郊露宿了。”

“为何不连夜赶回去?”白陌的眼神几乎要喷涌出怒火,此刻纵使在他面前摆了一张郎艳独绝的佳颜,也如披着一具虎兽皮囊,恨不能斩之而后快。

“孤以为公子知晓,昨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清晨发现滑石已堵满回京的官道,孤已命人去清理,但今日怕是回不去了。”莫绯若无其事地回答,不说还好,一说伊白陌就更来气,恨不能立马拍死这妖孽。

“既是来抓本尊回去,你一人足矣,为何还带了那么多闲杂人等?莫非这山体滑石滚落只是一出早已预谋的好戏?”

莫绯对伊白陌的话好像没听到一般,把头看向车窗外,不予理会伊白陌的一针见血,但是嘴角一丝狡然的笑意倒出卖了他。虽说山体崩塌堵住回路并不是他所为,但为了拦下白陌哪还有闲工夫去理会?

二人怄气一般静默良久,纸鸢夹在两人之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伊白陌莫绯两人好像谁也不服谁似的,陷入冷战。车中可闻落针,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轮声,士兵的脚步声,远处深山野林归巢的鸟叫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纸鸢觉得眼睛有些疲乏,倦意袭来,特别是在这样的晚上,她从眼缝中惺忪地看着车内,绯帝一手靠着窗,一动也不动的眼看向远处神秘漆黑的深林。

一轮皓月中天挂着,仿佛也恋上了他那张此刻显得有些忧郁的脸,月光在他脸上镌刻出隽永的棱线。

纸鸢想看看公子此刻在做什么,车的四角挂有灯笼,月光也很亮,依稀能看见坐在暗处的公子,奇怪的是公子并没有与往常那样闭眼假寐,而是摊开左手心在端详着掌心的纹络。

马车忽然停了,莫绯回过神来,看见车内纸鸢已经沉沉睡去,对面那个白陌公子正看着自己手中的掌纹陷入深思。

“启禀陛下,露营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车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嗯。”莫绯注意到木纸鸢还在睡着,于是轻轻应了声怕吵醒她。

伊白陌收回左手藏于袖中,脱下外袍轻轻盖在已睡着的纸鸢的身上,未叫醒疲惫的她。

莫绯先下了车,等到伊白陌刚探身掀帘而出,便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向他。

伊白陌皱着眉头盯着眼前那只手片刻,莫绯这个动作令他费解,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这是要扶他的意思么?

樊渊都能俯身跳下,区区跳一马车要别人扶?

伊白陌直接无视,随即转头从另一边跳下了车。莫绯虽自讨了个没趣并不在意。白陌的神情在他看来可有趣了,先是杵愣,接而带有敌意和防备,最后还稍微有些鄙夷的神情,他为此乐在其中。

莫绯在原地静默片刻,微凉的夜风不时掠动着他耳际墨丝,于是默默收回停在空中的手。

伊白陌看着前方弄得整整齐齐的营寨,帐篷井然有序,四周灯火明亮,侍卫各守其位,这些帐篷一看就不是临时搭建的,莫绯早就知道今晚一定会在外面过上一晚,应该是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进了主营的大帐篷,美酒美食都已经在案上准备好,一排的侍女端着衣裳毛巾脸盆站在营帐内态度恭敬,准备为莫绯接风洗尘。

“你这声色犬马难弃,你我各安天涯又何必纠缠?”伊白陌对他的作风满是厌恶。

莫绯被他一质问显然有些吃惊地愣了半秒,“噗嗤”笑出一声来,轻皱着眉摊开双手表示无辜:“孤本就是昏庸无能,沉迷声色的暴君绯帝设定,要是这点配置都没有岂非不正常了?况公子觅得佳人在侧,不似我这孤家寡人,让这些美人留下来相陪一场又何妨?”

正在说话时,一群侍女早已围着莫绯宽衣解带为他换了一身衣裳。

一旁的白陌冷眼不屑,实在无法共处一室,径自拂袖扬长而去。帐中之人看着他在夜色中消失的背影,不自知地叹了口气。

伊白陌回到马车时,掀开车帘一看,马车里竟然空无一人,纸鸢已经不见踪影!难道是那丫头自己醒了下了车?还是莫绯让人带走她了?该死!刚才就应该叫醒她,留她一人果真不安全!

伊白陌抓住一个营寨的守卫询问纸鸢下落,士兵皆摇头说不见车里那姑娘出来过。

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此间只恐生异!伊白陌放眼四望,西边离营寨不远处晃荡着一人影,伊白陌仔细一看正是纸鸢不错,只是大半夜的,她为何要往背离营地方向去?

伊白陌慢慢地跟上纸鸢,想看看她到底要去何方,中了何人的邪术。

跟着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伊白陌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一片梅岭,这梅岭的梅花殷红如血,梅树枝干嶙峋怪诞,花瓣无风自落,已铺满一地的血红。

白陌曾经游历三界时遇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除过妖斩过魔,当然也杀过人呢,以经验之谈总结了一个定论:凡违反季节时令之物,多半有妖异,此梅林必定有诈!

最后纸鸢停在一株怪异的大梅树下,只见她凑过头去嗅了嗅低垂至肩的梅花,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着了魔一般,双眼盯着梅花异常着迷。当纸鸢正要伸手去触碰梅树的枝干时,白陌立刻唤了她一声:

“丫头,你在此处作何?”

纸鸢并没有回头,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缓缓把手搭在那棵大梅树的躯干上,身子也往树上靠。

谁知纸鸢手刚搭上梅树,梅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同化了纸鸢,从手脚蔓延及全身,活生生的人硬是变成了树躯的一部分!

伊白陌一看暗呼不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阻止,终究差了一步没能挽住。

就在伊白陌的眼皮底下,怎能不叫他气愤?他双手立时熊熊生出了幽艳的紫冥之火,朝那梅树就是狂怒一挥,整棵硕大的梅树都被紫青色的幽火烧灼。

就在此时树干处传来无数哀嚎声,有男有女,伊白陌亦听到了纸鸢的惨叫声。树上千朵万朵的赤色梅花如血雨般纷纷往下落,一触碰到了泥土立刻化为一滩滩鲜红的血液。

看来这柱巨大的梅花是由无数被吞噬的人类所组成,那些盛开的红色梅花常年盛开,经久不衰,梅树定是吸取了那些人的血气用来助长修为。倘若伤了梅树便会一损俱损,那些被梅树“吃掉”的人类也会同梅树一起死亡。

伊白陌突然意识到这点,立马收回了幽火,哀嚎声渐渐停止,梅花也不再往下落,但是地上早已血流成河了!

他定定地盯着梅树,想试着施法解救被梅树吞噬的纸鸢。忽然,一股剧烈的痛楚突然从手心袭来,这痛觉如此猛烈竟让伊白陌瞬间恍了神绪。

伊白陌盯着手心被幽火烧伤处震惊了半晌,他……居然被自己的火烧伤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

事到如今他这副身躯连幽火也用不了,更何况阴暝炎对主人躯体的承受力考验极大,如果再使用只怕会继续损坏自身躯体!

而刚才用火时竟然能感受到灼痛,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天诛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执行了!如今的他要被迫履行天诛之咒,咒术一旦生效,在其左手掌心便会出现天诛的命咒,这意味着他要承受相应的苦痛。

伊白陌原以为咒术能在自己身上被化解,这次出乎意料地失算了!

要死,这天惩手段竟如此丧心病狂!

白陌脸色变得极度苍白,这痛楚比当初洗髓清骨时还来得猛烈,这是对他偷天换日的惩罚,天咒之术果然毒辣非常!

古往今来无论是谁倒霉触犯了所谓的“天禁”,就连死后就是投胎重新做人也不得安宁,灭族绝后咒术也不会消失,除非受诛之人从这世界神形俱灭,咒术才不再生效!

他自以为能钻着天规漏洞的空子,既免去夙念之刑,又可凭借自身躯体特殊之处消除这该死的咒术,没想到这老天终究棋高一着,把众生压得死死的。

“呵!好手段啊,伏桓老东西!”伊白陌狠狠咬牙道,看来他还有一笔老账要好好清算。

等缓过剧痛来,伊白陌又面临了眼前那个棘手的问题。

已经沦落成凡人的他走到了那棵诡异的梅树下,静距离细细观察梅树,忽然从梅树中伸出一只像手一样的枯枝禁锢住了伊白陌的双臂。

梅树本来要把伊白陌往躯干里拉,未成想伊白陌说时迟那时快反而一用力就把树中的梅树妖给拖了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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