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生殿主玄晏本是上古时期栖居在大漠的一只重明鸟,身形似鸡,叫声如凤鸣,双目皆含有两只眼珠所以又叫重眼鸟,气力十分大,能避除妖邪,降服鬼祟。后此鸟被进献给人间一位皇帝,于是自此留在了人间。
重明又称天鸡,重明一叫百鸡俱啼,于是有了天鸡能带来日出的说法。后来因为玄晏在职务上出现重大过失,被时任天帝的伏桓镇在重明山下永不见天日,这便是后话。
玄晏在闫生殿中已近万年,修行的是缚地之法,对阵法符文研究精深,自成一派,加上这万年来在此处聚集了凡人的各种欲念,助他练成天罗地网般的囚阵,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
上次伊白陌来的时候以为此人不成气候,小虐了下玄晏,未成想他肚量这般狭小,逮着机会就想报仇。
伊白陌看着周围这术法,莫名有些熟悉,思绪在脑中飞快地转了一圈,只觉这阵法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要说到阵法玄术,奇门八卦非要提一提陆崇那个破道士,他别的不精,唯独这些个破烂阵法全然不在话下,当然这时是指望不上他的,还非得想个办法破他一破才行。
眼看被这阵法逼得狭促,伊白陌瞬时收回火龙,回身撕下一块衣袂把纸鸢的双眼蒙住了。
就在方才,伊白陌脑中闪过陆崇二字时就猛然联想到了梵花印,那是枯阳老头专门用在他身上的一种囚术,想必这缚地术多半是借鉴了其一二皮毛罢了。
因为梵花印十分难解,若非枯阳慈悲解禁,被囚困之人就算等到地老天荒也别想出去。白陌每每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后来在陆崇潜心研究下终于想出了一种破解的法门!
突然一道白光骤起,周遭瞬间亮如白昼。
“闭眼!捂耳!就站在此处不要动!”白陌的声音在纸鸢耳边倏地响起。
纸鸢尽管双眼被蒙仍被一股来势汹汹的强光晃刺了双眼,瞬间闭眼用手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到了周围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袭来,接着似乎屋宇建筑在纷纷倒塌,但她站在原地依然毫发无损。
许久之后才终于平静如初,纸鸢感觉公子已从身边离去,便摘下布条看看究竟。
眼睛还是有些眩晕的白光挥之不去,周围恢复了黑暗的夜色,四处一片残桓断壁,屋舍狼藉。
不仅仅是身处的茶室如此,闫生殿中大小宫宇皆是断壁残垣,身边的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你,你!你这凶蛮之人,竟然连这粗暴的法子都能想到!这次幸亏我把炼丹阁给移到别处去了……气死我了!”
纸鸢忽听得远处有不断的叫骂声,顺着方向一看,一位着灰色儒袍,羽扇纶巾的文雅男子伏地哭闹大骂,被气得不行,右手还不停地捶打着地板。
周围凭空出现了出来围观热闹的男仆女婢,只睚眦对着伊白陌作出进攻姿态。而伊白陌则高高地站在废墟瓦砾之上,俯视脚下的蝼蚁,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飘飞,睨目与玄晏的冷眼相对。
“早就说过莫拿雕虫小技献丑,没想到你还是不长记性,下次胆敢再使些拙劣的伎俩,本尊整座城池都给你荡平!”伊白陌傲慢不逊地威胁道。
“别别别,怕你了还不成!”玄晏抬起头,只见此人一双眼睛里的四只眼珠配上他的文儒造型十分古怪,眼睛被眼珠子占据得连眼白都少的可怜。
纸鸢从残砖碎瓦中越出,走近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那位公子称作‘玄晏’的人抬起头,露出一目双珠的奇异眼睛。
纸鸢从未见过这般妖异的双眼,况且还是在这陌生地方的夜晚,出于本能露出怯色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感觉后退时背后撞着人,正要转身双肩却被扶住了,伊白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纸鸢的身后。
“公子!”纸鸢惊慌失措地叫出了声。
在远处的玄晏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底暗自惊讶,这比谁都冷酷无情的主究竟来此想做些什么,他身边的小姑娘和他又是什么关系,认识他也算有些岁月了,也不见他对何人曾上过心。
“我说那边那位人类小姑娘,和这位大人是什么关系呢?怎么无事却跑我闫生殿来了?”玄晏咧着一嘴刻意的假笑用四瞳睨着纸鸢。
纸鸢双脚刚站稳,又见那妖怪似的人物问她话,用四眼看她,背后的脊椎骨都发麻,回头看向公子,说话也不利索了:“公……”
伊白陌侧头看了纸鸢一眼,又默默地将视线倨傲地落在玄晏身上,冷冷地说:“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来此自是有事找你,最好别耍什么手段,否则本尊会把你的鸟毛烧秃!”
玄晏自然知道他干得出来这事的,‘与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这种觉悟他早就有了,只不过还想垂死挣扎罢了。
“咳咳,罢了,后厅一叙。”
玄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他转身时被破坏的闫生殿瞬间恢复原样。这里本就是虚无的幻像之殿,人类欲望无止境,此殿便由人类无数个贪婪的欲望所建成。
伊白陌并不打算让纸鸢跟去,于是纸鸢被留在正殿中让无忧姑娘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