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卉关上房门之后,槮蓝看了看那团缩在一起的被窝,然后走过去一边用手轻轻地拍了下她一边温柔地说道:“好啦~没事咯,这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其他人了。”
小姑娘听到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眨巴着大眼睛,看上去甚是可爱。
“呃...那个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我叫槮蓝,昨晚跟你一起在小镇上的那个,嗯...你还记得吗?”
“‘森——来’?”小姑娘缓缓地念出了槮蓝的名字,但是听起来却不是那么标准,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
“嗯...这是我的名字,现在我们正处在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饭?”小女孩笨拙捂着嘴唇,然后看着槮蓝不停地做出咀嚼的动作,嘴里模糊地重复着:“饭~”
“诶...难不成你不会说话?!”槮蓝看着她惊讶地问道。
“呜哦~”小姑娘闭上眼睛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面对着槮蓝的“指责”,她乖巧地跪坐在睡床上不敢动弹,这时候槮蓝才看清楚她脖领处的几条血红色斑印,看样子应该是受过很多次虐待了......
“嗯......”槮蓝看到后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然后轻轻地说道:“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哦,不要害怕。”
“嗯~”看到小姑娘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了,槮蓝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来,随后他看见小姑娘鼓着腮帮,像是在吹泡泡一样嘴里不停地发出“嘙嘙”的声音。
“嗯?你想说什么吗?”槮蓝仔细地观察着对方,也学着她的样子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小女孩被他这一举动给逗乐了,像是在故意跟他比赛似的,一直在重复着吹泡泡的动作。
这时候槮蓝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和她正常交流的办法,他先是对着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你如果说是的话就‘嘙’一声。”接着槮蓝配合着自己刚刚说的话鼓起了腮帮,然后张开嘴发出“嘙”的声音,随后他又补充道:“你如果说不是的话,就‘嘙’两声。”接着他摇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示范给小女孩看。
“嘙~”小女孩点了点头,鼓起腮帮嘙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听懂了。
“好,那我开始问了,你是...小镇里的人吗?”
小姑娘嘴里嘙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镇上的人是怎么死的吗?你记不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什么?”
小姑娘愣了一会儿,嘴上只嘙了一声随后便摇了摇头。
“诶?”槮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再次询问道:“你这只嘙一声嘴然后摇摇头是什么意思呀?你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吗?”
但接下来不管槮蓝怎么问,小女孩儿就是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看着他,没有办法...槮蓝只能让她暂时先休息会儿了。
......
“你说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部分镇上的居民不是因为听到‘哭声’,而是被泥石流活埋之后才丧命的呢?”紫卉倒了杯红酒,走到槮蓝面前问道。
“不可能。”槮蓝侧过身用肩膀靠在窗户上,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透过窗户看着屋外头正坐在一起嬉戏打闹的几个人,看上去大家的情绪应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随后槮蓝把手放在了桌子前,看着紫卉严肃地说道:
“我昨晚在乘坐缆车下去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位于小镇上方的悬崖,出现了山体崩塌的情况,而那时候并没有下雨...关于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是嘛。”紫卉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补充道:“我们昨天跟随你的影像,找到了那个名叫‘猩月’的广场,那个地方正好处于小镇中心的位置。”
“你是说...那个堆满尸体的地方?”槮蓝倒吸口凉气问道。
“啊......”紫卉坐到槮蓝对面的位置上看着他说道:“那个地方原本是小镇上用来祭拜神明的场所,在一年当中的大部分节日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聚集到那个广场里观看所谓的祭奠仪式。”
“呃!该不会是...用活人来......”
“啊...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人们自主发起的民族庆祝活动,例如一些跳舞、唱歌之类的才艺表演...但是每当小镇上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可避免的大灾难时,宗教都会选择用祭奠活人的方式来把新鲜的肉体供奉给神明...这也是历代小镇上,特地为了处治那些不可饶恕的死刑犯而举办的特殊活动,也就相当于死刑一样。”紫卉皱着眉头回忆道。
“嗯......”槮蓝听完后不敢相信地问道:“可是这样的话也未免太残忍了!虽然那些人或许是罪有应得的,但你们也不能以这种荒唐的理由来玩弄一个活生生的性命!而且...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小镇上即将发生的种种事故呢?难不成还能预测吗?”
“你先冷静一下。”紫卉看见槮蓝激动地站了起来,便摆摆手连忙安慰道:“这种活动曾经是那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民族风俗,后来就被废除了,但是......”讲到这紫卉犹豫了一会儿,待她拿起酒杯了抿了口酒之后,才继续说道:
“昨晚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好多都是穿着同样制服的镇上居民,虽然我不是女神教的人...但是我可以确信,他们就是信奉女神教的宗教信徒,而且他们脸上的表情......”
“看起来非常扭曲,就好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一样,对吧?”还没等对方说完,槮蓝就接过话替她继续说道。
“啊...而且我们还在附近的石台上,发现了有个用木桩固定的十字架,上面有着非常严重的烧焦痕迹。”
“烧焦的痕迹?!”
“啊...从木桩上残留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有人曾经被绑在上面,然后...对其施加了酷刑所导致的。”
“......”
说到这,俩人彼此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昨晚在广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女孩——作为唯一一个从那场浩劫上幸存下来的目击者,他们有能力、有义务去保护好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到受伤害了...槮蓝在心里面暗暗发誓,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看着窗外已经失去亲人的泽敏和黛媗母女俩,心里头泛起了一阵苦涩,随后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笑着对紫卉说道:
“走吧!我们到外面去!”
“诶?出去干嘛?”
“不能在这一直傻坐着啊!与其一直想着那些不能改变的事实,还不如笑着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你说是吧?”
“啊...”看着对方如此真挚的表情,紫卉就知道自己当初并没有看错人。她站起身来,对槮蓝报以同样的微笑,然后跟着他来到了外面。
“等下我要去森林里打猎哦——!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的?”槮蓝冲着大伙儿大声问道。
小黛媗听到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犹豫着着看了看槮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眼神却不住地瞥向妈妈那边,似乎还是不放心她。一旁的子钰看在了眼里,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用手推了推女儿,然后微笑着对槮蓝说道:
“去吧,记得跟着哥哥哦,不要在森林里乱跑。”
“嗯!小媗会注意啦!”小黛媗激动地两眼直冒星星,然后蹦蹦跳跳地扑进了槮蓝怀里,在一旁的小泽敏看到之后,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也要去!小、小媗她需要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你们不要把我给忘了!”
“谁可以保护她?你呀?”紫卉捂嘴笑着说道:“上午那会儿你不是把手给崴到了吗?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小泽敏鼓着腮帮愤愤不平地说道:“上次那是老子失误而已!不过是一把巨剑罢了!我、我回来就举起给你看!大姐头!”
“啊...一言为定!”说着紫卉抽出了身后的巨剑,然后用剑心指着他说道:“英雄就要说到做到!”
“啊...”小泽敏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马上补充道:“嗯嗯!我、我可以!”说完他便在原地滑稽地对着紫卉鞠了个躬,像是某种隆重的仪式一般,然后拉着小黛媗的手不由分说得带头走在了前面,嘴里低声嘟囔道:
“走吧,我保护你。”
“诶?嗯......”小黛媗默默地低下头,任由小泽敏拉着她的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太过炎热的缘故,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通红,感觉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