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丝丝心欲碎
我不喜欢暴雨!
风吹着花草叶子摇摇欲坠。
花瓣不再轻轻地飘落了。
而是被风重重地卷起,旋转着,然后须臾之间嘎然而落。
树叶沙沙地响,和着蛙声阵阵扰着我的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
雨点开始落下了,刹那,倾盆大雨!
那些雨仿佛憋得很久似的,一泻而下!
“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风舞着雨飘进了亭子。真是“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
“雨诗,雨下得可真大,不能再坐在这里了,会淋坏了,我们往中间挪!”看着我仍无动于衷,他只好过来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拉到亭子的中央。
我反手重重地一甩:“不用你管我!”
“不要这样,我们也是一番好意的!”
“好意?”我嘶声道,“你知不知道为此我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我还是不肯具体地说着。
“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苦恼。只是,只是你为何不说?”
“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别人不肯说的,我绝对不会主动地问,但不问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所以错的都是我,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风雨混着泥土送进亭子来了,也打落在我身上。
四月的天虽然已渐渐地暖和了,但这样的风雨交加多少还是有些寒意。
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天冰见状,脱下了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雨诗,不要这样。”他柔声地说着,“这样我会心疼的,我们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谁都不想这样。
你不想,星艺也不想,星文更不想。
只是我自己把自己这样了。
我把自己困在了自己设下的局里了!
又是一阵风轻飘飘地吹过,夹着雨带着泥土与花草的气息,我不由自主地打颤着。
他温柔地把我的头靠在他的怀中!
我不再反抗了,太累了,我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其他的,暂时先放一边。
泪水,无声地滑落。
雨还是猛烈地下,仿佛一年的雨量都要倾注在今夜!
雨点不时地飘进,迷蒙了我的双眼。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只知道越流越急,最后竟像小孩一样“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温柔地拍着我的背,轻声地说:“哭吧,哭吧,就让今夜的雨带走你的愁苦。明天依然是一片晴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剩下的只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雨还是止不住,不过有些小了,也许雨也累了。
一矗矗的雨,犹如帘子般,隔断了视线。
“雨诗,我们恐怕要‘亭子一夜听春雨!’了。”天冰惨然地粲然地一笑,而后又慢悠悠地念着:“湿花春雨如珠泣。泣珠如雨春花湿。花枕并敧斜。斜敧并枕花。织文回字密。密字回文织。嗟更数年华。华年数更嗟。”
“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春天的雨,细如丝,密如发,缠缠绵绵乱人心!
此情此景,真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的愁掩埋在这雨中。
手机骤然地响起了,有点刺耳。
天冰恍如没听到,动也不动地静静站在我身旁。
默然半响,铃声断续地作响着,猛地,我推开了他,把目光转向了亭子外。
亭外蒙蒙细雨汇成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风姿绰约。
柳丝长,春雨细,我淡淡地愁,浅浅地叹,天涯望不尽,断肠人却在天涯!
这雨,能带走昨日的点点滴滴吗?曾经的心殇斑驳了谁的等候,祭奠了谁的眼泪?
冷冷的风冷冷地吹,吹干了冷冷的泪,哽咽着冷冷的心。
冷冷地我,冷冷地呆坐,冷冷地看着微雨残花落叶。
远方传来了轻盈悠扬的笛声,飘飘渺渺,融进了这夜色中。
夜雨淅淅,谁的思念在徜徉,独奏着夜的忧伤?
笛声断断续续,在驻足里回望,一念之间,铭刻着黑白的记忆。
雨声噼里啪啦着,在蓦然回首间,倦鸟已南飞了。
铃声也飘飘然着,在顷刻之间,寂寞沙洲冷。
不知是谁的电话,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也不接了。
铃声真的惹人心烦,忽地,他直接把手机关机了,那铃声就活生生地顿住了。
沉默!
又是一阵沉默!
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沉默!
笛声已停了。
只有这雨还在下着,没心没肺地下着。
夜,更黑了。
夜风吹着我零乱的发。
今夜,我是透明的,可在风雨中飞舞的泪,漂泊的心,又有谁能看得透?
忽地,远方有一抹人影。
近了,穿着雨衣还撑着一把伞,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那幽远凄迷的双眸,和着雨声踏着每一步,仿佛在跟随着音乐踩着节拍似的。
直直地走向这亭子。
谁呢?
谁会在这样的夜雨走近我们呢?
到了亭子口,那双幽远凄迷的双眼突地一亮,贼溜溜地笑了,犹如无尽的黑夜中忽然亮起了一盏灯!
是星艺!
也只有他才会风雨无阻!
也只有他才懂得我们的去处!
也只有他才能冲破这丝丝的情结!
果然,他婉然地说着:“天冰,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接我的电话,还关机!雨诗,你说他是不是欠扁!”
说完还真的“啪”的一声打在了天冰的肩上!
我凄然地苦笑着。
我的泪干了,又被雨弄湿了,如雾般的泪花还一点点挂在脸上,星艺看了我一眼,瞪着天冰,而后又转向了我道:“雨诗,你怎么了?天冰欺负你啦?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我摇摇头。
天冰也不语。
星艺有些急了,狠狠地推了天冰一下,“天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把雨诗给弄哭了?”
“我……我……我……”天冰居然吞吞吐吐着。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太小心眼了。”夜风中我的话不大却冷如冰。
“啊?”星艺更糊涂了,抓着脑勺,看着星艺,等他的解释。
“我们欺骗了她,让她背负了很多!”天冰幽幽地道。
“啊?”星艺听后更是一怔,继续摸着后脑勺,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喃喃自语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雨。
细雨。雨后的空气一片清爽。
风。
斜风,轻轻地吹,送来了花的清香,泥土的清丽。
这样的风这样的雨是我喜欢的。
我闭上了双眼,伸出双手拥抱着雨,脑中想起了和星文在雨中的那一幕。
一样的夜,一样的雨,却不一样的我!她此刻在哪里呢?那里的天空是否也下着雨?她是否也跟我一样呢?
“也许我们的确该重新屡一屡了,这几天,已向雨诗灌输了太多的东西,让她一时消化不良的!”星艺动容地说着。
我的心已渐渐地平静了。
只是还有些隐隐地痛。
我仍冷漠地斜靠在柱子上,那细小的雨只是偶尔悄无声息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我的脸,我的手。
“恩,我们的确不该隐瞒的。”天冰望了我看着星艺一字一字地说着。
“也对。”星艺点点头,“只不过最初我们都是好意的!谁会舍得伤雨诗的心?不过看来我们太自以为是了。”说完之后,他走到我面前,极其慎重地向我鞠躬着,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雨诗小姐,鉴于我们不是无心的,请你原谅我们吧!我们以后不敢了,若你不原谅我们,我们只好飞到美国去把星文押回来!再不行的话你说该怎么办吧!”说得好像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豁然地站了起来,那件外衣就这样滑落了。
这样的方式我还真不习惯。
我也不是要他们道歉的。
冷静后的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无理取闹着,有些小题大作。只是一时还不懂得该说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天冰也过来了,鞠躬着,缓缓地说:“雨诗,天地可鉴,我们绝对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说得星艺直愣愣地点着头。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叶子飘飘然。
小草更鲜嫩了。
我又能说什么?
看着他们,我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很想跟他们说,我能理解的,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是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只会考虑着自己的感受,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在这一过程中也承受了很多也许是更多的煎熬!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很晚了,你们也会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也好。不要想太多了。”星艺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拉着天冰就走。可天冰却瞧着我冰蠕动着嘴唇仿佛要说什么着终于没有开口着,转身和星艺走近这无穷无尽的夜雨中,还一步三回头着。
到最后,他们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风雨中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吟着:“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晼晚,残霄犹得梦依稀。玉铛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我斜斜地坐了下来,雨,仿佛更小了,细如牛毛,仿佛在轻轻死诉说着一出柔肠百转的故事,从开始到现在到明天……
这样的雨,我是喜欢的,润物细无声。
雨仿佛也在轻轻地叹息着:“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垂头看着地板,轻声地自语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默然半响抬头望向远方,远方一片茫然,也许明天又是另外一个艳阳天了。
谁在轻轻地轻吟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番外:相思何处说,空有当时月
我端了一杯茶,轻轻地走了进去,并轻轻地掩上了门。
黑乎乎的,他还一直坐在那。
我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他的心事总是那么深沉,我猜不透。
以前也经常看到他一人点着烟坐在黑暗中,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
已经坐了一整个晚上,从下班回来进门的时候,他就没跟我说过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满桌的饭菜,然后径直地走进卧室。
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他常常这样,其实我也习惯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未对我说过他为何喜欢一个人坐拥黑色。我也没多问,不是我不想问,是我觉得问也是多余的。不过我隐隐知道可能跟那个人有关。
前年的正月初三,他的大学同学星艺来拜访。星艺的名字我常听他提起过,知道他们俩在大学是很铁的哥们,所以我知道他,他一来,我就知道。
星艺见到我就夸我漂亮,还笑盈盈地说我长得像……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看到他还给星艺递了个眼色,星艺也只好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我很想知道他到底会说我像谁,为何他要给星艺递眼色呢?……
可是最后终是没说出来,因为天冰已拉他到书房里去了。
我有些不甘心,可也是无可奈何。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自然了解他,他若是不肯说的话,就算我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徒劳的。他还是那般地冷酷。甚至我们结婚时也没拍结婚照,只是领了结婚证,然后两个人牵手去海边漫步着,仅此而已。我的家人为此还一直耿耿于怀着。
我能理解,那些都只是形式,形式通常是又折磨人,又要花一大笔钱。我不介意,因为我爱他。可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到他跟我说过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没送过我玫瑰花,更没有什么结婚纪念日。
听着书房的门“哐当”一声,我的眼角情不自禁就湿润了,我不哭,绝对不能哭。这是我的选择,心甘情愿地选择,我不后悔的。我也要更努力,让他不后悔。
整理好表情,我开始找事情做了。我轻手轻脚的,怕吵到他们,多年不见的哥们相见总是恨晚的。
我绝对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想给他们端茶进去的。
可是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星艺的声音:“天冰,你这几年都没有跟雨诗联系吗?”
雨诗?和我相似的名字?!她是谁呢?
又是星艺的声音:“那嫂子知道吗?”
我的心一紧,这雨诗是不是就是他年少摘不到的青苹果?!这么多年她就是他的心期和梦杳,他拥衾着关于她的无限相思,然后默然独殇。
“既然回不去了,那就深埋吧。我有相思千般意,百磨不灭铭肝肠。”天冰的声音,重若泰山。
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思绪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相思的千结百绕,而守候的却是决绝的执着,一如月光下的高原,一抹淡淡痴痴的笑。我想象着她轻轻颤动的百合,在他的清辉下亘古不变,还有她那灼灼热烈的双眸在他的颔首中攀援而上。纵使高原上的风也吹不散 执着的背影, 纵使清晨前的霜也融不化心头的温热。 不管她是悄悄地来还是悄悄地走,他都静守在月下。可是纵然如此为何情了缘尽?我不懂,我的思绪一团糟。
“可是雨诗据我了解雨诗这几年过得并不是很好。”
……我不想听了,我本来就不想知道的,我怕我再听下去的话真的会忍不住地发疯……
自从那次以后,他更喜欢一个人,或发呆或凝望。我想那个雨诗一定很漂亮吧?一定是扎根在他心里了。每每他独坐的时候,嫉妒的火焰就堵在胸口燃烧,我用尽了一切的办法来扑灭那火苗。
我不能把他往外推的,不能,没有天冰,我也一定活不下去的。所以,我一定要忍住的。
小说里,电视里,都是如此的。越得不到的就越珍贵,而若你越想抓住,偏偏就是抓不着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但再荒谬,我都惹不起的,因为我不想失去。
所以我一直很镇定,一直很忍耐。他独坐,我就陪着,守着,直到他悄然地发现为止。第一次,他发现了我的时候,甚为惊诧,也许是愧欠也许是不忍,他走过来,轻轻地拥抱了我。我心中的滋味是千转百回,倒不是因为他的拥抱,其实这么多年,天冰对我真的挺好的。只是他断魂飘摇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刺痛了我的心。
可是今天,他已经坐了一个晚上,现在都快要十二点了。
我一直站着,站着,站着,似乎他也想就这样一直坐着,坐着到明天到一生一世。若然这样,我也心甘情愿地陪着站到地老天荒!
茶早就凉透了,不知他此刻的心是否也如这一杯茶?雨诗呢?雨诗今夜是不是就在他的胸口,就在他的嘴边?从很深很深的地方瞬间就被挖了出来?!
很奇怪,刚刚明明是晴朗的天气。我还看到帘外晓莺残月。怎么一下子就下起了雨,没有雷声没有闪电,没有任何的预兆。大雨就这般地从天空中泼洒下来,哗啦啦的雨点敲打着窗户。
今晚那个神秘的雨诗是不是在他心中也如天气这般地突然地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们就这样一坐一站,不知过了多久,雨已不再倾盆了,转而是淅淅沥沥……
“小洁,过来坐。”黑色中他的声音浑浊低沉,
我愣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地走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他独坐的时候叫着我的名字,还是我的乳名。
他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
天,有些泛白了。
我看着他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只是悬着,并没有落下。
斜风细雨让人销魂。
我柔声地说:“想哭就哭吧!”
然后小声地哼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拼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
他的那一滴泪还潜伏在那,只是嘴唇动了动。
唱完之后,我又开口:“你当初答应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我的名字?”
我以为我会很激动,可没想到却说得这般的平静,如窗外细雨润无声。
他并没有回答我,不过嘴角抽搐得厉害。
“还有你说的那些形式太无聊了,太虚假了,是不是因为是雨诗不喜欢?”
我感觉到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明显地晃动了一下,眼角的那一滴泪也落在我的手上,又一滴,又一滴……比窗外的雨急速多了。
我让他哭,他没哭。我唱歌了,他还是没哭。
可是我只是提到雨诗的名字,他就哭得像个小孩似的。
我有些失措不羁。看着他那样子,我的心很痛,揪着痛。我开始在内心暗骂自己了,都忍这么多年了,为何不能忍?忍一忍,就又过去了……
可没想到,他却一下子抱紧了我,我着实吓了一跳。他把我抱得很紧很紧,紧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想挣扎却又贪恋着他的怀抱。他还在哭,放声地大哭着,就如开了闸的水库顷刻间泻了出来,哗啦啦。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恣意地哭泣着,只是我不知道,难道真的是跟雨诗有关?那个雨诗到底怎么了?
窗外的雨又越来越大了,如断了线的珍珠叮叮咚咚地响着。猛然间,一道亮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穿进来了,我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仿佛万箭穿心,这入股的痛如刀割,让我情不自禁地发抖着,也让我的冷汗直冒……
天冰或许也感觉到了,赶紧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强忍着说没事。
“今晚……今晚……你怎么了?”
沉默半响,“雨诗死了。”他放在我背上的手在抖颤着,语气却异常的平静。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就像这样?
我的心一下子感觉又被揉碎了,丝丝的血液在海浪般地翻滚着,如千军万马踏浪而过。身子也颤抖得更厉害了,锥心的疼痛让我的冷汗一颗一颗地往外窜,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缕缕地往外抽着,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洁,洁诗,小洁。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天冰的语气急促得很,他是开始紧张我了吧?
我瘫软在他的怀中,想挤出笑,却发现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湿了:“天冰……天冰……我怀孕了……刚刚……可是我的心……像被……尖锐锋利的石头切着……好多……血……”我的话断断续续,不成一句话,我看到他苍白的脸也是湿漉漉的,他真的慌乱起来了:“洁诗,对不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已经连挤出一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睛还是争得大大的,看着他,他手忙脚乱的,我的心又像被电流穿过那般麻麻酥酥的……我的眼皮渐渐地昏了起来……朦胧遥远……时远时近……飘飘渺渺……
对面隐约传来歌声,伴着雨声夹着风声带着忧伤飘了进来。
一时糊涂
不能就不算湖涂
害得你痛苦
我的内心满是酸楚
只能看著你哭
我却不能安抚
太无助
无心错误
毕竟还是错误
我承认我贪图
才对美丽把持不住
意乱情迷以后
我也慌了脚步
请相信我撒谎
也是怕你痛苦
有时候因为一次温柔的原谅
女人会看见男人忏悔痛哭一场
那天起整个人都变得很不一样
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