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翦一丝红
在店里转个过道时，我俩都愣住了，那不是天冰吗？
天冰在很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专辑，我们两人盯得看好久了，都以为是幻觉。也许被人盯着感觉真的很灼热，天冰也冷不住抬起头，抬头的瞬间也愣住了，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个世界还真的很小。”我心里打岔着，“星文刚才执意要带自己来的，难道刚才星文在雨中是在……”
来不及多想着，星文笑着说：“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好地方，总让我们相遇。”
我指着星文似乎要跟天冰解释着，“是星文要来的，我就陪他来了。”
天冰好像听懂我的话也赶紧解释着：“我出来瞎逛的，想到我朋友这里坐坐、看看，顺便听听歌。”
“我哥没陪你出来？”星艺四周瞧了瞧。
“我不让他来。”天冰回应着，有点不自然着，不过不认真看的话的确看不出他的不自然，“下雨天嘛！”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特别是像这样的场合总觉得有些尴尬着，只好笑了再笑，也四周看看，然后再看看架上的专辑，脑子里拼命地搜索着话题，有话说至少可以缓和尴尬的，忽然想到了一些，要是在以前想起一个话题时得在脑海中琢磨着适合不适合，现在是连想都没想着直接蹦出来：“在这样的意境中听张雨生这首《大海》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哦？怎么说？”店里的老板此时就站在我的旁边。其实我们在那天我的生日时彼此都见过面打过招呼，就算认识了，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唐突的。老板好像对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很感兴趣着，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略知一二的。
“恩，你看下雨的天气，跟这歌手的名字有关，张雨生也就是雨天生的。”我吐了吐舌头，多少有些害羞着，其实很不习惯在这种场合说话，总感觉别扭着，“这样更表达了我们对他的深切怀念。还有《大海》中的歌词‘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这雨落下的汇成的水虽不能成为大海，但也能带走我们的忧愁带走伤感，沉淀快乐的。”我说完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的语言一般我会选择放在心里自己琢磨着，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抒发着。
“好啊，说得好！带走忧愁伤感沉淀快乐。”老板拍了拍手，走到天冰的身边，指着天冰对我说，“这可是他要求播放的，每次他来都会要求播一些歌曲的，像上次的《黄昏》。”
我的心再次咯噔一下，上次自己就是因为听到《黄昏》这首歌才来到这，可今天是星文执意要来的！我有些迷糊了，缘分到底是啥？很奇妙又很善变。自己碰见缘分了吗？那今天星文是不是也遇见了这缘分？擦肩而过的脸在岁月的洪流中会不会被冲淡着？不懂，真的不懂。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冰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经典歌曲专辑，好像自言自语着又好像要化解这份沉默的尴尬，“这里面的歌曲确实很经典，如吴奇隆的《十字路口》，不知为何我现在真的很想听，人生总是有许多十字路口，碰到了不可怕，可悲的是在十字路口处被无奈的选择。”
天冰把专辑递给了老板也就是他的朋友古富华，“华仔，我想听《十字路口》。”
老板接过专辑示意店里的小妹播放：“好的，没问题，你每次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可悲的是在十字路口处被无奈的选择。”这句话一字一字地落在我心里，无奈的选择才是最可悲的！
我喃喃自语着，“这首歌当时还曾听星艺唱过呐，要是没有十字路口就好了。可悲的是很多时候的十字路口都是被迫着。”
音乐响起，店里一片安静，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就听歌，假装用心地听，至少这样就可以不要说话，也能减少尴尬的成分吧。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的。
《十字路口》这首歌我颇有感情的，这首歌让我喜欢听着吴奇隆的歌，吴奇隆的歌要用心地听，总会有些旋律总会有些歌词能触动到内心的最深处！想起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的徘徊犹豫时的孤单身影，青春该用多少梦？那些曾经过往欢笑能释怀梦中的忧愁吗？我很想离开这个十字路口，可离开了，伤口就能一直沉睡吗？下一个站点是否又会碰到类似的十字路口？人生究竟要穿过多少歌十字路口才能找寻到一片宁静的天空自由地飞翔？雨诗盯着MTV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不说话总是别扭得很，还是看MTV比较好……
对于这首歌星文其实也听过哥哥哼着，当时一点都没感觉。不知为何现在听了特有感觉的。人生的十字路口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放不下。也许最难的就是感情的十字路口！星文低着头摆弄着双手。有点不自在，这种情况这种感觉以前是压根没想过的，也许为了缓解尴尬所以不停地摆弄着双手，好像在等着审判的犯人。
这首歌也许正吻合天冰此时的心情，他听得很投入，想起刚才十字路口徘徊，自己的这个十字路口不能用“为难”两个字形容，也许他连自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也是是一种彻底地无奈……
吴奇隆的歌声穿过黑夜散在雨中，犹如一串串佛珠一粒粒地滑落又弹起，多少有些伤感，想刺破伤心的却又不忍心着，犹如在风雨交加的漆黑的夜晚，抓不住方向的风筝孤傲地找寻着；想放声大声地哭泣，流下的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全身淋透了，却淋透不了那颗倔强的心；麻木了身体心依然清醒着。
歌唱完了，店里还是笼罩着沉默，连其他顾客还有小妹都感觉空气凝结住了。
“你是不是要发表一下看法？”老板拍着我诗的肩膀率先打开了这沉默。
我摇了摇头，笑了。虽然在笑但是眼睛却是朦胧的。笑意不灿烂。
星文有些控制不了，在这种空气中再多呆一秒的话会窒息的，要去外面透透气。
刚平复的心情就这样又被悬着，掏空着。任谁都会发狂的。
我看着她走到外面，深呼吸着，心里默默地说着：“不要再想了，想想这雨，多柔美！把心思挂着雨点上，让它汇成一条线，流向远方的江河吧。”
也许天冰也觉得有些莫名地窒息着，曾经阳光灿烂的笑容却在今夜难以拾起，曾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在今夜却难以转身！
此时天冰抬头看了下我，我也刚好抬头，又一次的四目相对。
“我出去看看星文！”我赶紧把目光转移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小妹已换了一首活泼欢快的歌，也许她也受不了这种窒息。
“星文，外面还下雨，在外面呆着很冷。”我也不容星文反应把她拉进来了。本来刚才两人就淋雨了，风一吹，两人情不自禁地打着喷嚏，天冰这才注意到我们全身还湿湿着。
“你们不是有带伞吗？”
“哦，刚才风太大了，雨伞多少有些招架不住的。”星文撒了个谎。
“那赶紧把衣服给吹干。”天冰专向老板，“华仔，要借你的电风吹了。”
“当然没问题，赶紧吹干了小心感冒着。”老板做了个“OK”的手势。
“能吹干的是表面，却吹不散每一颗冰冷的心！”我心里自言自语着。
约莫半个小时后，差不多衣服已吹干了，我和星文就出去了。
欢快的音乐还在继续着，这多少给雨夜送来了些欢乐的种子，只是这种子不会生根发芽的，更不会茁壮成长！
“天冰，我们刚才在讨论雨水呐，原来我们的名字是如此地有共性着。”也许呆在里面吹干衣服，星文已平静了许多，出来的时候脸色已没那么黯淡着，她也趁机转了个话题，“这是雨诗的结论。”
“哦？是吗？怎么说？”
“我也想洗耳恭听。”老板确实很可爱，也许是跟音乐接触久了，所以喜欢着新鲜的东西。
“哦，也没什么，纯粹是瞎扯的，也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多关联的！”我慢慢地说，眼中带有笑意，“我们的名字都跟天空有关！所以……”停了一下要考虑接着该怎么说，“所以……所以我想我们注定是要认识的吧？”
老板点着头，也许他觉得挺有意思的，“确实挺有意思！没想到你的联系还这么丰富。”
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脸有点红了。她腼腆地笑了笑。
天冰似懂非懂地一味地点着头，除了这个动作他真的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着。
“哦，对了。”我想起了一些，指着天冰说，说得很若无其事着，“我们刚还说了你是天上的一款冷冰，需要光和热才能取暖的，碰到水就会更加冷冰冰的！”说完之后我再一次地笑，笑得很轻，也许这就是所谓带着泪水的笑。
听到这话，老板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天冰的肩膀，“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冷酷呀？你要小心点哦！”也许老板不懂，不过我想天冰应该懂得。
但是天冰也有自己的想法，“按照这样的话，忽冷忽热不是让人更加难受，再说冰碰到水不是会更自由，更融洽，而冰一旦碰到光和热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疑问也许只能藏在心中：“雨诗是故意没说出这一层还是真的不懂？”天冰也没当场捅破着。
天冰转身也拍着老板的肩膀，“是啊，所以我以前还有以后都要经常跑到你店里借光来取暖！每次到你店里都要播放我想听的歌曲，这些歌声还真的能带来光和热，取暖！真够暖和的！”天冰有些回应着但也有些自嘲着。
老板抖着手指头更起劲了，笑得也更high了。
也许天冰感觉有点释怀也跟着笑了。
出于礼貌我也笑了笑。
店里的小妹看到老板笑了也跟着笑，老板的心情可是员工的晴雨表。
也或许笑声会互相感染的，此时只有星文没笑。我脸上在笑着，眼睛却瞄着星文，也许他感觉天冰的话像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脸上却狠狠地痛在心里，仿佛是一把利剑在穿梭着，看着血慢慢地缓缓地溜达着自己却不能大声地喊着以包容疼痛。
这一幕只有她自己慢慢地在体会着，除了我没人注意着。因为此时此刻笑声已弥漫在店里，渗透着欢快的音乐节拍渐渐地散开了飘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