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混就过了五年。
秋娥当初生下的女婴已长成机灵可爱的小女娃了。
老鸨见着这小女娃儿样子可爱,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红嫣嫣的小嘴,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知道多招人喜欢。这俏模样如果长成年,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呢!
想到以后可以赚大把的银子,老鸨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和心血在这小女娃身上。
这女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香秀’。是老鸨花银子,按她的生辰八字找人取的。据说这名字能让她逢贵人,将来富贵不可言。
醉仙楼里的姑娘私底下极为不屑老鸨对香秀的喜爱。
“不就是秋娥和那穷酸秀才生的孽种嘛,妈妈把她宝贝得跟亲女儿似的,还说什么将来富贵不可言。哼,从小就在这风尘堆里能有什么出息?难不成山鸡窝窝里还能飞出只金凤凰?”
“嘁~我们青楼女子逢的富贵之人还少吗?还不都是逢场作戏,又有谁真心愿意把我们娶回家去做妻子的?像我们这种出身的女人,顶多是嫁给富家商人、官贵老爷做小做妾已算是出头了。我就不信,这香秀难不成还能当上贵妃娘娘?!”海棠一想到秋娥的容貌才艺比自己优秀就火大,如今生她生下的女儿就更加看不顺眼了。
想当年老鸨让她去服侍蒋柄华那个书呆子,她深知蒋柄华这种类型最对秋娥的眼,这才谎称月事来了,把秋娥跟那书呆子凑成了对。
好不容易取代了秋娥醉仙楼头牌的位置,现在又有这个小孽种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仿佛在无形中提醒着她:红颜一遭弹指老,以后依然会被新进的青春面孔挤下来。
这叫海棠怎么不生气!
“海棠姐,洛老爷派人来接你去提督府唱曲儿。”
传话的丫环进到房来,打断了海棠和姐妹的谈话。
“知道了。”海棠有些恼火,起身叫了梳化的丫环回房准备。
这位洛老爷,因海棠有副好嗓子,昆曲、越剧、黄梅调随点都能信手拈来,所以对她极为喜欢。
海棠见身为总督洛老爷是棵靠得住的大树,使出混身媚术粘着他,哪怕是做小、做妾,甚至是侍寝女姬也无防,为的就是脱离妓海生涯。
总督府,海棠来过许多次。
这里的下人知道海棠跟老爷的关系,个个待她都是十二份的客气,唯独洛夫人身边的丫环阿月总是用鄙视的眼神看她。
海棠心中虽有不满,也知道阿月是洛夫人最宠的下人。如果以后自己真的给洛老爷做了妾室,洛夫人和这阿月一起对付自己,到时日子可不好过。
海棠也曾在枕边对洛老爷报怨阿月,洛老爷只是说:“你用不着跟一下贱丫头计较。”
她私下打听过,阿月是洛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洛夫人的父亲在京城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洛老爷能有今天的地位,多少还是靠了岳父大人,这也是洛老爷一直不敢纳妾的原因。
洛府这般热闹,全因为洛夫人的哥哥李德忠奉圣旨送一批宫女进京,途经此地顺道过来探望。
这李德忠官位没有洛老爷高,却是为皇上办事的京官,洛老爷在他面前依旧像条老哈巴狗。
海棠将一切看在眼里,唱完一曲退下时,假装无意瞄了李德忠一眼。以她的阅历,很快判断出自己可以利用洛老爷做垫脚石,攀上李德忠这个更强的养主。
洛老爷见海棠对李德忠秋波暗送,又顾忌坐在身旁的夫人察觉自己有异,只能在心中大骂海棠这个浪蹄子。
台上的戏才唱到一半,洛夫人就说困了。
阿月扶着洛夫人回房歇息。
洛老爷和李德忠转到后堂喝酒,海棠也起身告辞。
海棠出府的时候看见几顶华轿朝洛府方向行来,猜想里头的人一定是专程来拜会李德忠的,于是想攀附他的意念又强了几分。
第二天,洛府又派人来醉仙楼接海棠过去唱曲,让姐妹们个个羡慕不已。
见到又有金主顾送钱到手上,老鸨乐得合不拢嘴,她巴不得手下的姑娘个个都像海棠一样本事。
海棠到的时候,洛老爷和李德忠已喝了几杯。
今天没了洛夫人和下人们在场,海棠自十五岁起,就在风尘里打滚,自然是使出混身媚术把洛老爷和李德忠逗得欢心。
这两个男人也不谈国事家事,偶尔对海棠开些风流场上的玩笑话。
海棠几杯酒下肚,俏脸泛红,媚态横生。
她深知男人的弱点,故意佯装不胜酒力醉眼迷离的起身替李德忠倒酒,脚下一软,李德忠如她预期般将她扶起,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半分要移开的意思,反而变得越来越不安分。
洛老爷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也只能强颜欢笑:“德忠兄果真魅力非凡,我们第一花魁海棠姑娘都忍不住投怀送抱了,你艳福不浅啊!”
李德忠一听这位女子竟是花魁,放在她腰间的手越发安份的游移,大笑到:“姐夫真是有心了。嘿嘿……这女子昨日唱曲时,我就想,若是能一品这美人儿滋味,死也无憾了。不知她是哪家馆院的姑娘,小弟今晚一定光顾。”
“诶~何必等今晚呢?现在软玉温香,岂不是最佳时机?”洛老爷笑得像蹲弥乐佛,心里暗暗低咒:果真是婊子无情水性杨花。
“姐夫真乃小弟知音也。好好好,小弟现在就好好细赏海棠春睡的美态。”李德忠心领神会,亲自为洛老爷倒酒。
洛老爷识趣的退出房去,顺手将房门带上。他并没有真的离开,猫着身子在房外听着里装潢的****,恨得没差点把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