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
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这首叫做《西江月》的词,一语道破风月场中男与女的情感真相。
俗话说‘妓爱俏,鸨爱钞。’那些出入风月场的男人,即便貌赛潘安、宋玉,身无半文,那也只挨老鸨冷言恶语的份,如果遇上心狠的老鸨,指不定叫护院把你打出来。
蒋柄华就遇到了这码事。
这位蒋柄华本是一介秀才,寒窗苦读十余年此次进京求取功名。自从与书友游湖偶遇醉仙楼的姑娘秋娥之后,把一腔雄心壮志全化在了温柔乡里。
这秋娥可是醉仙楼的活招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见蒋柄华生得俊逸、待她温柔体贴,又懂诗书五音。两人一见钟情,大有前世熟识的错觉。日日赏花游湖,琴瑟合鸣,好不浪漫。只可惜,身为花魁的秋娥身娇肉贵,才短短半月,蒋柄华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
老鸨早因蒋柄华占着她这醉仙楼的花魁,挡了不知多少生意民,忍气多时。一见他手上没了银两,马上就翻了脸。为了让蒋柄华知难而退,老鸨还叫来护院,把他连推带打失到大街上。
常言道‘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这位秋娥倒是个例外。
秋娥原本是富家小姐,家道中落不幸落入风尘。这些年见过的男人不在话下,尽是些空有其表、贪图她美色的。唯独这蒋公子真心待她。
如今见心上人受到老鸨这般欺负,自是万般不忍。于是背着老鸨,偷偷把自己这此年私下存的银两尽数给了蒋柄华,只望他考取功名,别再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大好前程。
秋娥这份心意,对蒋柄华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取笔立下字据,待取得功名就用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蒋柄华一走,没过一个月秋娥就病倒了。成天贪睡,浑身乏力,吃什么都吐。
老鸨见她这般状况,先前怀疑秋娥是在报复她赶走了心上人,也没计较,只好言相劝。可日子一长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忙请了大夫替秋娥把脉。
“姑娘这是害喜。”
老鸨一听,当场就对秋娥发起火来,又请大夫开了一副打胎药。
秋娥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肯求老鸨念在她曾为醉仙楼赚了不少银两的份上放过肚中孩子。
那位大夫见秋娥可怜,起了善心,才她说了句好话:“这位姑娘身体虚弱,如果服下堕胎药,怕会伤及性命。”
那老鸨听了思量许久,只好作罢,秋娥敢忙磕头谢恩。
妓女怀上嫖客的孩子,这已经是风月场里的大笑话。如今还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岂不让风月场中的人笑掉大牙?
老鸨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去找许三贵。
这个许三贵是老鸨儿时就好上的,曾经在宫中也是个叫得上名的人物。以前颇受主子赏识,平日里没少帮着主子出点子。只因主子棋差一步犯了事,被绫迟处死,他私购得一颗还魂丹,在事发前偷偷服下诈死,才得已混出宫来,隐于市中。
许三贵虽然是个庵人,又有是犯事罪人之身,老鸨肯跟他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这许三贵却一心想找个身子干净的青头姑娘做老婆,他打骨子里瞧不起老鸨这种女人。
这青楼里的姑娘就数秋娥姿色最俏,如今怀了身孕,她肚里头的娃娃可是最最干净的上等货色,他又怎么会让老鸨毁了他的好事?
许三贵想保全秋娥肚中的孩子,又知道这老鸨没有生育能力,于是说到:“这秋娥生得如此娇媚,那姓蔡的也仪表不凡,想必秋娥肚中的娃娃必定姿色过人。你把那娃娃从小教起,到时候成为风月场中的霸主,你岂不赚翻了?如果生的是个男娃,你就弄过来做干儿子,以后也有人给你送终。”
老鸨前后一番计量之后,命人去寻了处小院,把秋娥安顿在那儿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