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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大寒

“话说玉魔大闹武林大会,可却被楚盟主杀得落荒而逃,好生了得……”

何岳山听得茶馆中说书人口水乱溅,胡说八道,轻叹了一口气,“莫世侄怎么会去帮那个邪徒,还……”

没了平时嘻皮笑脸,何亦航抬头看向远方,眼中却有了一丝了悟。

看来你找到他了,他能为你舍命,你今生总算求仁得仁,不枉了。

雨停了,天却未晴,玉宫头顶的天空拢聚着灰沉阴云,凝重得久久不散。

“醒了吗?”

“是”,霍恩点了点头,不过想到方才那情形,还是忍不住多了嘴,“主子,那个人真死了吗,少主的样子很恐怖,我怕……”

“傻瓜,一时当然接受不了,日子久了,久到他连那个人什么样儿都想不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萧玉珂起了身,往沈青言的房间走去,霍恩看着他轻逸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

时间若能抹消一切,只怕你也不会做得如此决绝了,究竟你要骗自己到何时呢。

推开房门,浓厚的药味掩不住一股浅浅的血腥气,越靠近床,那血气越浓。

为免他醒来自尽,四肢都被长长的布条绑在了四个床脚,口中也塞了帕子,萧玉珂移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

“你疯够了吗?”

沈青言“嗬嗬”地挣扎着,眼角仍不断溢出血泪,好像要把血流尽一般。

“若你不是那么轻敌,他也不会因为救你而送了命,你死了就能把命赔给他了吗,他是为了你死才救你的吗…。”

听到“死”字,沈青言眼里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黑色像是漫延开来,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滞地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口中困顿地发出“呵呵”的粗气,他一生所思一生所求都瞬间化为泡影,还累得萧玉珂魂散幽冥,现在只想能速速赴死,可能还能在阴曹再见一面。

萧玉珂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楚泽年吗,因为二十年前,也是他一掌,将我此生最爱的人心脉震碎,可是,临风死的时候,却不是要我替他报仇,他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要我好好活着,即使每一天都痛苦,都生不如死,还是要活着,若你的那个人当时还能开口,他一定也会这么说,即使再伤心,活着都还有希望,不是吗?”

他抽掉沈青言口中的帕子,“死还不简单,活着才最辛苦、最艰难,你若是个男人,就活到人生最后一刻,才有脸再去见他。”

沈青言微微张着嘴,那一幕莫栖云全身浴血的情形又在面前浮现,你好糊涂,没有你陪我我如何忍得下去,你应该知道啊,应该……

“啊……啊……”

泪水伴着他的哀嚎,萧玉珂冷冷地看着,你一生一次的爱恋由我亲手了断,从此,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的继承人,是我的。

数月后。

霍恩看着着了青衫的沈青言走出房门,连忙迎了上去,微风吹动着他两鬓微白的长发,看得他一眼心酸。

“怎么样,主子怎么说?”

“没必要和楚泽年硬碰硬,他既然要来攻打玉宫,便留一个空壳子给他好了。”

见他不掩狠绝的目光,知道他又想起了楚泽年所给的一掌,不由地拉住了沈青言的袖子,“逝者已矣,青言,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

“我无所谓”,沈青言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冷冷地说,“你快去吩咐下面的人。”

他绕过霍恩走了,霍恩红着眼眶,看着他越来越单薄的身躯渐渐走远,只觉得他步步皆是破碎的痕迹,他虽不再自寻短见,但现在明摆着,他是在催化自己死亡的脚步,一步一步将自己送上死路。

“唉……”

霍恩转过头,见萧玉珂斜倚在门口,“主子,主子……”,他一把扑入萧玉珂怀中,哽咽难言。

“我都能活下来,为什么他不可以,我不比他爱得浅啦……”,萧玉珂口中出现了迷惑,“不可能啊,我都算好了……”

“主子,他会死的,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想死,怎么办……呜……”

萧玉珂手指习惯地搭上那一块空了的骨头凹陷处,绝丽的脸上现出风化般了的苍凉。

我不甘心,你等着,时间改变了我,也定会改变你的。

数日后,玉宫的人马便分批撤走了,萧玉珂最后站在玉宫门口,一把火点了起来,看着熊熊燃起的冲天火光,他笑得像是火中开放的彼岸花,张狂而逼人。

楚泽年,我要你后半辈子永远惶恐不安,一天也不得安生,哈……

三年后。

“少主回来了。”

沈青言跳下马背,已完全雪白的双鬓明晃晃地刺入门口霍恩的眼里,他扁着嘴迎了上去,看他比前些时日更消减了几分,脸上的颧骨更明显了。

“你要是又呆几天就走,我非哭给你看不可。”

闻言,沈青言对他有些慨然地一笑,只是霍恩却越发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个人大概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那笑只是扯动嘴角,眼睛仍是凄冷一片,没有一丝光彩。

“进去吧,主子在等你了。”

正厅,萧玉珂还是和往常一样躺在长榻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边沿,沈青言进去时间他才稍起了点身。

“办好了吗?”

“是”,沈青言半垂着头,应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萧玉珂掀起帷幕,快步走到他面前,看他又是一丝青衫,火便腾地升了八丈高。

“又是这身衣服,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穿给谁看,你现在是在折磨谁,又不想活了是不是……?”

沈青言不作声,随他怎么摇晃,只是心里的碎片又一次生生扎进肉里,火烧似得疼。

“你滚出去。”

萧玉珂声嘶力竭,沈青言微行一礼,看着他像是傀儡般僵硬的身体,萧玉珂的一双手悄悄握紧。

数日后,禁地。

“你来了”,那青衣人转身过来,对他微微一笑,斟了一杯茶递给萧玉珂,见他耍性子不接,也不着恼,淡然地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你真有那么好吗,真那么了不起吗?”萧玉珂虽然知道自己这么问很蠢,但心里的闷气还是逼得他不禁说出口。

已经三年了,三年,越是危险的任务沈青言越是卖命,对楚家的报复越演越烈,虽然他对此是乐见的,不过楚家若是太快玩完了的话,不是便宜那楚老贼了吗。

“真想一掌拍死你”,萧玉珂恨恨地一口喝光茶水,“我找了那么多美人给他,他看也不看一眼,每天就像求老天爷快些收了他似的一脸要死不活,我看,他真会死在你前头。”

莫栖云手中的杯子一颤,但瞬间之后,他还是稳稳地放下杯子,一脸平静。

“怎么不求我啊,求我的话,我有可能就让你见见他,怎么样,求我啊……”

不理会萧玉珂一脸挑衅,两年前他活过来的时候也曾苦苦求过他让他远远看一眼也好,不过事实证明这个人心狠的程度不是一般水平,

越是哀求他越不会让你如愿,仿佛他是神,把每个人当成手中的棋子般把玩操纵,等莫栖云明白了这一点,他便再不求了,虽然被囚禁在这里,不过似乎能感觉到沈青言的呼吸一般,一切都无所谓了。

萧玉珂拿出一个盒子,“你见了这个若还能这么泰然,我就服了你。”

莫栖云不明所以地打开,里面看似空空,但下一秒,莫栖云便心痛地捂住了嘴,颤抖着手放在那几根白发上。

“你应该知道这是谁的吧,一夜白头,所言不虚啊,若非亲眼所见,我还真以为是戏本上的戏言呢,你是没见到,他比我还像老头子,这两边…。”

“别说了”,莫栖云突然厉声一吼,萧玉珂却满意地笑了,“你在这里安然度日时,他是怎么过的,哼……,怎么,还是不求我吗?”

他翘起二郎腿,眼中满是畅意,就等着莫栖云待会儿的可悲表演。

“我不求你”,这一句话让萧玉珂僵直了身体,莫栖云紧紧盯着他,“我不求,我求你也不会有用,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总之我们会在一起,我曾经答应过他,再不会抗拒他了,他要的我都会给他,我们即使现在这样,心总是在一起的,你不会懂。”

“你……”,萧玉珂咬牙切齿地死瞪着他,“我不懂!?”

“你爱过谁吧,也许,但是你的爱太极端了,连别人相爱都不允许,你的心早就硬成了一块石头,你真可怜……”

“啪”的一声,莫栖云半边脸被打偏了去,嘴角溢出鲜血,但仍又笑着看着他,“我可怜你。”

“哈……”,萧玉珂怒极反笑,“是吗,咱们就看看,到底谁可怜谁,我就关你一辈子,看谁笑到最后,哼……”

直等到他拂袖而去,莫栖云才退下强装的淡然,将那盒子紧紧扣在心口,放肆地痛哭出声。

“哐”,又一个酒瓶碎在了墙角,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郁不散的酒气,沈青言直接将开封的酒坛举起,清冽的花雕像水一样狂灌入口中,像是要用酒将自己淹死一样,凌乱的长发被救酒淋湿结成颊边。

“都没有酒味。”

“哐”,又是一地碎片,沈青言拿起一个酒坛走到房子里间,在神柜上取下莫栖云的牌位,摆在桌上,也为他斟上一杯。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孤人,呵……栖云,栖云……”

咸涩的泪水打在牌位上,乌木似乎泛出血色光芒,沈青言抱着牌位又是把酒直往口中灌。

“你够了吧!”霍恩一闯进来,闻到这刺鼻的酒气就忍不住掩住口鼻,伸手将他酒坛抢下,重重地扔在地上。

“走开,今天不要惹我,快滚……我只要栖云陪……”

沈青言一掌将他推开,霍恩反手一巴掌便打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你疯了几年了,还没疯够,这个牌位是什么鬼东西,它会哭会笑吗,你要抱着它过一辈子吗?”

“你说什么?”,沈青言一把扯向他的领口,将他举了起来,一脸狰狞,“你敢再说一次……,我杀了你……”

“你……”,霍恩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你去死好了,你死了就解脱了。”

“我不死,我寻死的话,栖云会骂我的,我要活着……活着……等他来接我。”

沈青言脚下一踉跄,带着霍恩摔倒在地,但他马上将牌位上弄脏的地方擦了又擦,霍恩使劲抹了抹眼睛,咬紧了牙关,他受够了,死就死吧。

“该死的……你听我说……”

他拖起上了酒劲的沈青言,将旁边铜盆里的水一下子从头给他浇了下去,冰冷的湿意立即让沈青言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一些。

“你听我说”,霍恩咽了咽口水,还往前后左右看了一番,“莫栖云没有死。”

“莫栖云没有死”,这句话像一口大钟在脑袋里不停地敲,直到沈青言伸出手扣住他的双肩,颤抖着唇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莫栖云没死,他就关在禁地,主子关了他三年了,他…一直都在等你。”

“怎么会,怎么可能……,萧为什么骗我,他为什么把栖云关起来?”沈青言不住地摇着头,脑中一片混沌。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大概知道,主子就是要绝了你的念想,让你安心当继承人,而且,好像去武林大会那次,也是有意设计让楚泽年伤他的,好让你帮他对付楚家。”

“什么?!”沈青言从不知道萧玉珂对他的执念那么深,那么可怕。

“我告诉了你这件事就是犯了死罪,可是,我也忍不下去了,好,一不做二不休,我陪你把莫栖云救出来。”

“霍恩”,沈青言一把抱住他,“我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

“好了,天都要亮了,再不去救他,又要等下个机会,还好每年今天,主子都不会来找你,倒有了一点机会。”

两人换上夜行衣,跃上房顶,如在月光中飞行的蝙蝠一样迅速到了禁地,其实说是禁地,只不过因为萧玉珂严命玉宫中人不能进入这里才有此称呼的。

“就是这间房子,我每次只陪主子到这里,他就一个人进去了。”

沈青言屏住气息,看向那几米处的小屋,原以为已魂归幽冥的爱人竟一直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他真是不敢相信。

“快进去吧,哪还有时间发呆?”

沈青言被霍恩拽着走近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几声脚步声,渐渐有了光亮,一个人像是举着烛台走到门口。

“萧宫主,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清澈如水的声音穿过薄木门传到沈青言耳中,他伸出手颤抖着按在门上,声音已然嘶哑。

“栖……云……”

屋内的人一下子定住了,半晌,那扇门缓缓打开,映着烛光,莫栖云苍白的脸犹如幽魂般出现在沈青言面前,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碰碰眼前的人,“真的是,真的……”

沈青言却是喜极而泣,心脏因为突来的狂喜紧缩到了疼痛的地步,“栖云,栖云……,你真的活着……”

莫栖云这才看清他一身狼狈,头发白中见墨地贴在颊边,短短几年像是已经过了一世,不禁泪洒衣襟,猛地扑到他怀中。

掉落的烛台被霍恩拾起,他紧张地看看周围,“不管你们要叙旧还是怎么样,拜托先离开这里吧,宫主要是发现了,就完蛋了。”

“霍恩,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萧玉珂我会和栖云跟他作个了断的,我看你还是先走吧。”

“唉,你别傻了,你真以为你打得过主子吗,还是走为上策,天地这么大,躲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是问题”,霍恩瞧了一眼远方橙红的天色,“天快亮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言儿,你走吧”,莫栖云惊醒般从他怀里挣出,“你不要和萧宫主硬拼,只要知道我会好好地在这儿陪着你,够了。”

沈青言这才发现他脚下一直被一束银色锁链缚住,直直延伸到屋里,难怪萧玉珂不怕他逃,他双目充血,抽出匕首往银链斩去,可是只是一阵火花,匕首多了几个豁口,银链却丝毫未损。

“怎么会这样”,霍恩也没辙了。

沈青言呆呆地看着莫栖云苦涩一笑,“你被这样关了三年,我都不知道,枉我还口口声声说爱你,你受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你不要这样”,莫栖云抚过他雪白的鬓角,“你比我苦,我都知道,所以,不用担心我,他并不会杀我,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可以了,我还能再见你余愿已足。”

“不,我不甘心,为什么老天爷对你这么不公平,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沈青言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睛一片晶亮,“霍恩,你走吧,我要留下来。”

“你存心找死吗?”霍恩气急败坏地大叫。

“这样活着对我们都是折磨,我留下来,即使只有几个时辰也好,我们要在一起,至于之后”,他突然粲然一笑,“即使被萧玉珂杀了,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栖云,对不对?”

莫栖云早已泪若纷雨,但他嘴角却微微勾起,“好,好,我们要在一起,管他是谁,都分不开我们。”

“你们…”,霍恩终于了然,叹了一口气,“好自为之。”

霍恩走后,沈青言拥着莫栖云进了屋,里面淡淡的一股清香,让他好像回到了莫庄的房间。

莫栖云用布巾绞了水,一点一点为他擦脸,又让他换了一件衣服,两人挨着躺在床上,等着最后时刻的来到。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真正相聚的时间真是少得可怜”,沈青言抚过他单薄的肩,“以前你总是逃开,把我当小孩子,而我们重逢之后,也好像只偷偷见了几面,像现在这样能静静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吧。”

“言儿,你恨过我吗?”

“是,你送走我的时候,我气过你,因为即使是娘在的时候,我也是亲你爱你比较多,当时,真的很想死”,见莫栖云面露哀凄,沈青言托起他的脸,轻印一吻,“只是,我以为自己死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你,想就是变成鬼都还是要回到你身边。”

莫栖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手指在他眉上划过,“你知道吗,你和你爹长得真的很像,只是个性完全不一样。”

“那当然,他哪里比得上我啊,栖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负你。”

“我知道”,莫栖云的眼眶又红了,勾起一缕他的白发吻了上去,“我以前对你不起,今生怕是再难回报,只盼来世,我们从一开始就能相逢,相知,相恋…,再没有这种种苦楚。”

“我不苦,你现在在我身边,还与我相许来生,什么都不苦了”,沈青言一脸璨然,眼中满是深情,“你今生遇到我,幸福吗?”

“是……”

莫栖云用力回抱住他,泪水落在他的肩头,但他从未感到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刻,胸口涨得满满的,感动几乎要溢出来,原以为只要他活着就够了的自己是多么自欺欺人,那些欺骗自己的心思在他的深情面前一下子溃散成滓。

“好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啊,我听了还真是感动。”

门“啪”得一声被推开了,晨曦的轻风吹得门口的萧玉珂黑发四散,形容更加妖魅,平日里邪气的笑容渗入了残忍,看着他俩相拥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嫉妒,努力隐藏数年的秘密还是被人揭开了,看沈青言一下子护在莫栖云身前的样子,他非常明白此后再难留住沈青言了。

他咬了咬下唇,盯着沈青言戒备的双眼,努力平息下翻滚的情绪。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要为了他背叛我、背叛玉宫,青言,和我为敌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沈青言感觉捉住自己的手一下子收紧了,他覆上莫栖云的手微微一笑,若要舍下这个人,只怕自己活着也只是一具躯壳,莫栖云似乎明白了他的决心,紧绷的脸也渐渐松弛下来,罢了,不过是生死二字,他们终归不会再分开就是了。

萧玉珂见他俩似乎完全遗忘了自己般两相对望,一掌拍在门板上,顿时碎成一堆木屑。

“好,好,我白疼了你这么多年……”

“主子……”,沈青言终于开了口,“这么多年,我很少叫你主子,可是今天,我叫你主子…,我的确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番期望,我原以为我若有玉宫的权势,也能改变一些事,可是,我似乎选错了方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他两鬓的白发有些惨然的飘动,“我没有你的能力,失去挚爱的人,我不能做到从此无心无泪,这几年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是我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我真的不想只开心这一天,现在,我怕死,我还想和他再过几十年,你成全我一回吧。”

“成全?”萧玉珂掩住嘴哈哈大笑,连眼泪都滑落下玉般的脸颊,“我成全了你,可谁成全过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无心,我的心早就死了,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你和他几乎行事作风一模一样,你不能负我……”

他的目光已近疯颠,双手乱挥,屋内如狂风过境,四下散落一片,沈青言抱着莫栖云躲开他凛冽的掌风,可因为莫栖云身上缚着链锁,几次都差点被击中,而沈青言为了他不受伤而以身相挡,身上的血迹也渐渐明显。

“你怎么不还手?”萧玉珂突然住了手,见他嘴角淌下一丝红线,不禁问道。

“我的功夫几乎都是你教的,当日虽说要我日后打败你,可我已经辜负了你的期望,又岂有再还手的道理”,沈青言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迹,“罢了,你动手吧,只希望,你能将我与他葬于一处,我便死得其所了。”

莫栖云扯动身上的银链,双目已是模糊,只依着他,也不出言求饶。

“你……”

萧玉珂双目圆睁,脑中哄鸣,当日楚临风临死时的情形又一次回到眼前。

“珂儿,不要……不要报……仇……,要……活着……好好活……”

他断气时自己抱着他一天一夜也一动不动,日后的行事作风却更变本加厉,活着谈何容易,若不醉生梦死,如何熬过这漫漫数十年。

你太狠了,你怎么可以让我要活着……

看着他们二人一副生死同路的样子,萧玉珂更觉得自己独自留着是多么可怜可悲,长袖下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主子……”

一声哭叫从身后传来,霍恩飞快地朝这边冲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萧玉珂。

“主子……,别伤心,恩儿一生一世都会陪着你,不会离开的……,呜……”

萧玉珂神思恍惚,对紧紧缚住自己的双手出了神,二十年前还是稚嫩的双手已经这么有力,好像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手臂上,背上微湿的感觉也让他的心里一片潮湿。

“一生……一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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