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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父母车祸

1996年是桔子一生中的伤,而7月14日那一天是桔子永远的痛。

多年以后她选择留学英国,而拒绝去法国,因为每年的这一天是法国的国庆日,却是桔子的伤心日。

桔子同时失去了最爱她的双亲,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句话。

上高中后寒暑假都比较晚,这是桔子放暑假的第一天,桔子想让劳累的句爸句妈吃一顿好的,她已经为这一天的到来计划了好久。

桔子不用上学就不用定点吃饭,句爸句妈早起出摊位前,句妈还笑着拍了拍桔子的屁股说“大胖丫,放假了享受吧,爸爸妈妈给你挣钱去!饭菜在罩子里扣着,记得起来吃!”

句爸走之前还叮嘱桔子晚些做晚饭,他们晚点回家。

句氏馒头扩大规模以后,句爸句妈早起在家蒸一些带走,另外还带着空屉和无烟煤到市场,白天就在市场摊位旁砌的大锅上再架上屉边卖边蒸,算好时间和数量,直到晩上市场下市了,把剩余的再送到一些工地工人吃宵夜的地方,一直卖到半夜再把空屉等拉回家,真的是很辛苦。

桔子真想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又怎么能够想到他们就那么再也不能回家了!

桔子做好了菜,给陆大伯端过去一份,自己却。一口不动,想等着句爸句妈回来一起吃,想让他们舒舒服服吃一顿饭的!

桔子当晚等到半夜仍不见爸爸妈妈回家,就心慌了一晚上没睡觉,勉强吃了几口饭就咽不下了,就跟预感到发生了可怕的事一样,天蒙蒙亮就骑上句叔搬家时带过来的自行车到处去找,由于不知道句爸句妈走哪条路,真的是骑着车子乱转。

就像心灵感应一样,桔子骑车到那条街时,突然就觉得心要跳出去了似的发慌、腿软,双脚蹬空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夫妻二人和三轮车都被交警部门拉走了,现场只有掉在地上的白色粉笔头和圈画的痕迹。

但是,桔子就是看到了现场角落草丛里的一个馒头一一一一句氏馒头,她再熟悉不过了的,也许和别人家蒸的没什么不同,可她就是认出来了!

桔子眼泪流了下来,天色尚早现场没有行人驻留,桔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扶车把站着,想找人问也无人可问起,桔子摔了自行车就疯狂的往附近小卖店跑,浑忘了骑自行车更快些。

跑了一条街没看到有人家灯亮着,就又跑向下一条街。

连续敲了两家之后,桔子才敲开了一家小卖部的门,她语无伦次地问是不是知道几百米外大道上,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男店主打着哈欠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问的什么事?我不知道,晚上谁不睡觉?你不买东西啊?”

小店屋里有一中年妇女接了话,“哎!昨晚是有救护车的声音,有120车,应该是有车祸吧?”

桔子舌头打结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店主夫妻人很好,就帮着打电话查询,120、110打了个遍,终于问出昨晚的车祸是交警大队处理的,因为遇难的夫妇没带身份证,还不明身份,那个年代还没监控,肇事车据现场分析是拉沙土的大货车,因为现场有散落的黄沙,司机已开车逃逸还需逐步走访工地调查。

遇难夫妻因已无救治和验伤的必要,已直接送往第一医院太平间冷冻室,等待家属认领。

桔子疯了似的往第一医院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大串大串的流,边跑边哭,只觉得憋的心里难受!

到了医院,可问路的人比较多,桔子打听到了太平间的方向,就冲了过去,远远看见太平间三个字时就已经腿软,再怎么都用不上气力,就连滚带爬地往那道门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桔子的哭声惊动了走廊上零星的几个人,也惊醒了里面睡觉的更夫,虽对死人已司空见惯,但他还是起来把门从里面打开,见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趴在地上已经快哭晕了。

“小丫头,太平间五点半以后才开门,你来太早了,这里都是去了的人,你也得让他们安息啊,等你家的仪式的时候有你哭的,快别在这哭啦。。。。。。”

老头边说着边要再把门关上。

桔子突然来了力气,扑过去扒住一扇门不让关,边哭边喊。

“我妈我爸都在里面,不能关门啊!让我见见他们啊!不能关门哪!”

老头一惊,睡意全无,不能相信地瞪大眼睛。

“啥?你家俩人啊?两个人都没了?”

“昨晚十一二点时送来的,车祸,夫妻二人!”

“啊?可怜的,我只是负责打更的,没听说这事,许是直接锁冷柜里了,我没钥匙,闺女你进来也没用,既然是车祸,那形状一定不好,闺女你一个人见也不行啊!你回家找人陪你一起吧!”老头发了善心,开始劝慰着桔子。

桔子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想马上见到爸爸妈妈,一刻也等不了!

“不,不,我没有亲人了,没有亲人了,大爷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们,他们什么样子我都不怕,让我见他们一下,啊?。。。。。。”

桔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似乎想把所有力气都喊出来,这次的凄厉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楼层的医务人员和病人及家属。

桔子被人强行拉进了保卫科,有人好心地递给桔子水和纸巾,这些人也都听说了事件缘由,都充满了同情。

“孩子,哭闹解决不了问题啊,看你还是学生吧,你家的事得找大人出面,不用看也知道你父母死状很惨,得联系交警大队找到肇事者,得安排丧事,该预备的赶紧张罗着,先是得给死者换上干净衣服吧?你难道看着他们穿血污破烂的衣服走?该想的事情多着呢,光哭顶什么用?”

桔子开始慢慢平静下来,能听进去别人说话,擦干眼泪,看到对她说话的是位中年穿保安制服的人。

“孩子,太平间冷冻室管钥匙的还得一小时以后才来,你先回去找两身合适的衣服来,事情发生了,咋都得面对是不?。。。。。。”

医院保卫处经常处理这样的事,给桔子分析了成破利害,渐渐地桔子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桔子决定先回家找出句爸句妈的最像样的衣服给他们换上,他们平常不舍得穿,只在过年和开家长会时才会穿一回再叠上放箱子里的。

桔子从保安室跑出去,脑子开始转动了,还知道去找自行车骑回家。

“桔子,这大早上的,你们一家三口也太早了,今天咋了?”

桔子推自行车进院子的声音惊动了陆大伯,边咳喘着边拄着拐杖出来问了问。

桔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止住的眼泪又开了闸门。

陆大伯病的久了眼神也不好,但也听出了异样。

“桔子,出啥事了?”

桔子一家人和陆大伯接触久了早已有了感情,桔子一下觉得受尽了委屈,找到了亲人要诉说!

“大伯,我爸我妈昨晚出车祸了,都走了!哇~~~大伯,他们回不来了,他们不要我了,我还没见着他们呢。。。。。。”

桔子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和无助。

陆大伯的拐杖扔到了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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