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我有些纳闷，“他们家有牛吗？”
“前天的时候，文豪拉来了一卡车。好像有个十五六头吧！”爸回答。
“文豪他爸今年都没钱种地，怎么又有钱买牛呢？”
“他爸是没钱，但沈文豪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钱，买的这些牛。”爸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听别人说，他好像是贷的款买的这些牛。为此，他老子还和他干了一架，说怕还不上。还有人说他不是贷的款，而是借的高利贷———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他们家可以贷上款吗？”
“可以。”爸一边吹着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一边对我说，“文豪他爸可以贷五万的款，但文豪贷不了。”
“那他就是借的高利贷？”
“不知道。不过那些牛最起码也要十万块才能买来，要是那小子借高利贷买的这些牛，这日后，可就有他小子受得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为沈文豪捏了一把汗。要是他果真是借高利贷买的这些牛，那和掉入火坑又有什么区别。我想他一定是为了及时赚到钱，为婉莹还房贷才会这么做的。
我又去了一趟沈文豪家，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贷款买的这些牛。要是是的话，我希望他能不要这样做。别人或许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我是明白的。可，以那种方式赚钱，风险太大，他是没有机会赚到钱的。我希望能劝他回心转意，不要冒此风险。
我走进沈文豪家的院子，他依旧在那里吃着烤肉，喝着啤酒。
我向他提起了买牛的事情。他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对我说：
“嗯，没错，那些牛是我的。等到年底的时候应该能赚点钱吧！”
“你贷的高利贷？”我站在他身后说。
“谁告诉你的？”沈文豪笑着说。
“你爸不可能给你贷款的。你自己又贷不上款，除了借高利贷，你还能从哪儿弄来钱。”
“不管是贷款，还是借高利贷。这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你要是借高利贷买的这些牛，你还想赚钱？你赚粑粑去吧！”
沈文豪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斜着身子看着我。
“我知道你想帮婉莹还房贷，但是赚钱也不是像你这样的赚的，你这是在异想天开，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往火坑里送。”我又说。
“我要是异想天开的话，就直接拉来30头牛了。之所以才拉来十五头牛，是想先练练手，学点经验，看年底能不能赚到钱。要是能赚到钱了，明年就可以扩展规模了。至于婉莹，我现在连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是在给自己赚钱，关她什么事。”我可以看的出，他是在口是心非。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这样铁定是赚不上钱的。即使你能赚上钱，也不够还利息的。”
“谁告诉你我借高利贷了？———哦，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村里的情报人员说出来的。这就不奇怪了。”
“不是高利贷吗？”
沈文豪摇摇头，“不是。”
“那你的钱是从那儿来的？”
“没用钱。”
“什么？”
“我说这些牛，我没花钱。”
“没花钱？你逗我玩呢？”
沈文豪又笑了起来。他起身，然后搂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拉牛的时候，我确实没有给对方给钱，我是赊———具体的来说，也不算是赊的。”
“那是什么？”
沈文豪找来一个板凳，放在我旁边：“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坐了下来，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小学时，有一个外号叫做蛮牛的同学？”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还被他打过。”我记得很清楚，小学时，他抢走我的卡片，我往回来要的时候，被他打了一顿。
“他们家以前就养了很多牛，你知道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
“一个星期前，我去牛马市场的时候，碰见了他。”
“你去牛马市场干什么？”
“当时我身上有三千块钱，打算用这些钱买上三四只羊先养着。明年这个时候或许也就有个十来只羊了吧！可，正当我看羊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蛮牛向我打招呼。他认出了我，我没有认出他，仔细看了他一会，发现他少了一颗牙齿，才想起是他来。他的那颗牙齿是被我打掉的，所以，光看他的脸，我是想不起来他是谁的。
他走到我身边，问我来在做什么。我说我准备买上几百只羊回去，练练手，学习点养殖经验，如果可行的话，以后就以畜牧业为自己的人生的主业。他信以为真，挠挠头说，他觉得养羊赚不到什么大钱，而且还不好管理，还不如养牛呢。劝我说，跟着他养牛，别养什么羊了。
我说我对养牛没有什么兴趣，还是比较喜欢养羊，这和赚不赚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跟着我在牛马市场转了半天，我假装没有看到合适的羊，就叹气对他说，好羊实在是太少了，还是等下次来看有没有自己看上的羊。
蛮牛问我说，我带了多少钱来买羊。我说没多少，也就十来万。他一听我带了这么多钱，就立马把我拉到他的大车跟前，让我买他家的牛。我先做出一副想买的意思，盘问他的牛都是养了多久的，是料牛还是草牛，是牛犊还是老牛。后面我又故意犹犹豫豫的做出一副想买又不想买的架势。那蛮牛，被我捉弄的差点和我干起架来。最后，发脾气问我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就让我从他眼前消失。
我说，我没养过牛，不敢养，怕赔钱。
他见我说了此话，干脆就摆着手叫我滚蛋。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的好玩。于是我就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卖这些牛呢？你现在很着急用钱吗？’他用手挠着脖子，歪着头对我说：老子才不缺钱呢———‘他妈的，是老爷子上次买的牛太多了。牛圈小了装不下。他妈的，牛屎到处都是，也不好处理。兽医也说，让我们卖掉些，不然的话，牛很容易得传染病。’
我问他：‘不打算扩大牛圈吗？’
他说：‘这一段时间在选地方，估计冬天的时候，才能盖好。’
最后，我给他提建议说，我可以把那些牛拉回来，但是先不给他钱。
他一听不给钱，直接就推着我叫我滚蛋。
比脸皮厚，他是比不过我的。于是我又走到他跟前，叫他先听我把话讲完。他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把我的话听完了。
“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对他说，他把牛先放在我家，我给他养着。等到他们家牛圈盖好的时候，我再给他还回去。不过，条件就是，冬天牛下的牛犊得归我。”
“这么说来，你的牛就是这样来的？”
“嗯。”沈文豪笑眯眯的向我点着头。
“他就那么好说话？”
“刚开始是有点不容易，但我给他算了一笔账之后，他就同意了。”
“你给他怎么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