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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魔女戏江湖(大猫のSally)

楔子

在古老的盘古大陆上,夏禇、屺迳、桑汧,三国鼎立。

夏禇国居大陆中央,乃膏壤富庶之地,物产丰饶,农业经贸发达,又多有文人骚客著书立学,乃是三国之中最为繁荣之国。

屺迳位于大陆之北,地处黄沙大漠之中,地贫瘠而天干旱,庶民多以狩猎游牧为生,国主好战,骑兵骁勇好斗,是三国之中兵力最为强悍的一国。

桑汧位于大陆之南的群岛之中,岛外遍布暗礁急流,相传只有桑汧水手才能穿过这道天然屏障,因此,桑汧虽是三国之中最弱一国,却也可扼守天险,独霸一方。

夏禇与屺迳连年征战,两族积怨甚深,直至夏禇国景预帝继位,反战主和,战事方得些许缓和。

然夏禇国内,江湖势力亦三分天下。

塘县林家:据传掌管夏禇国三分之一的财富,在江湖上以其无孔不入的消息网而著称。

掌管林家的林氏三兄弟早年父母双亡,大哥林作梁少年接掌林氏家族,生性淡泊冷冽,素有商界修罗之称。林家二少林作栋痴武成狂,早年随其师云游江湖,音讯皆无。林家三少林作基足智多谋,十七岁因与景预皇帝一句戏言而在峔裟山带发修行,约定出家五年尚可归籍。

漕帮:一方面掌管水运,一方面号令江湖三教九流、小门小派,是江湖中最大的一个帮会,素以无处不在,势力庞杂而闻名。

漕帮帮主李翼云为人重义轻财,深得江湖中人敬重,他于少年时接掌漕帮,苦心经营三十年,将一盘散沙的漕帮一手推上江湖第一的宝座。

李翼云膝下三子一女。长子李陨稳重老练,接管漕帮大部分帮务,次子李沐入朝为官,长年离家,三子李旭生来气虚体弱,常年卧病,小女儿李廷羽最为受宠,却也最为顽皮好动,令李老爷头疼不止。

另有十三剑门、魔教、七斩堂……亦正亦邪,高手云集,神秘莫测。

夏禇国内有江湖纷乱,外有强敌屺迳,幸而景预皇帝勤勉治国,方得一片太平盛世。

夏禇国景预皇帝继位五年后,屺迳国新主达南王登汗位,派使节与夏禇议和,约两国和亲定盟,百年修好。但屺迳国内尚有主战派一心阻挠,公主和亲此行尚且危机重重……

第一章 惊艳

清风拂面,杨柳依依,清澈见底的小溪从草甸子上穿流而过,两匹黑色的骏马在河边悠闲的饮水嚼草,毫不在乎那一旁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和溪边巨石上坐着的白袍青年。

那青衣男子三十岁左右,面色黝黑,身形健硕,一看便知定然是个武夫。而坐在河边巨石上的白衣青年则肤色白皙,身材瘦削,身着一件纯白色的轻纱书生袍,细长的眉眼间,带着七分的书卷气,却在腰间佩了一把镶金嵌玉的长剑,不似是防身,倒像是个装饰。

那白衣青年不断的用折扇扇着小风,又不时抬首瞄瞄头顶的炎炎烈日,青衣客知他定是耐不住烈日,不由得心生不满。

这个林家三少爷虽出身武林世家,却自小喜好附庸风雅,带了一身书生的酸气。无奈此一行他尚有求于他,也不想惹他不快,遂露齿一笑,“都是为兄的错,选了这样粗野的地方会面,让贤弟受苦了。”

白衣青年摇着折扇轻笑,“大丈夫不拘小节,何来受苦之说,况且阮兄也是为了朝廷效力。”

他话音未落,却见那青衣客已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隔空抛了过来,他却只随意的伸臂凌空接住,放在手里一瞧,却见那信封上一个朝廷机密公文的印鉴,不由淡淡一笑,随手撕开蜡封,取出信纸在眼前一扫,便又将信笺随意的插入怀中,转身便要离去。

青衣客忙横臂拦住,“三少爷,朝廷还等着林家的回话呢。”

“不去。”简单的两个字,他不温不火的说完,转身便又去牵马。

那青衣客脸色微微一僵,却暗自压抑。他早知这只狐狸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从他手里接过马缰,沉声道:“护送公主和亲是为了夏禇与屺迳两国百姓造福的大事,林三爷断不能就这样草率拒绝……”

他一脸为国为民,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凌然,那白衣青年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青衣男子正是礼部侍郎阮明鉴,乃是当年的文状元,在朝廷里以文采精、口才好而著称,这也是此次皇上钦点他来说服林家出山的原因之一。

如今夏禇和屺迳和亲定盟,皇上亲口指明定要请塘县林家出山,方能保公主平安到达。可是林家老大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老二十年前就失踪了,他被逼无奈只能来求这个江湖人称玉面狐狸的林家三少爷——林作基。

看见林作基的眼睛越眯越细,阮明鉴微微一笑,“林兄你看此事如何?”

林作基揉揉有点倦意的眼睛,仿佛终于从昏昏欲睡的迷茫里惊醒,遂懒懒的看了阮明鉴一眼,“说完了?”

阮明鉴一愣,林作基一脸痛心的拍拍他的肩膀,“阮兄,想我夏禇拥兵百万,更有江湖能人异士无数。夏禇子民无不心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随时等待皇上一声令下,为国尽忠。只是护送一个公主出关,没必要十二道金牌令箭派出阮兄这样的二品大官亲自为草民送信吧?”

阮明鉴那张黝黑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无奈的叹道:“夏禇与屺迳两国交战多年,可是屺迳国内部政局不稳,东郡王达南初得汗位,民心未定,而西郡王戈萨又一心主战,不满哥哥与夏禇结盟。恐怕此次戈萨会暗中谋害公主,破坏和亲……”

阮明鉴看看林作基,见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心道这个臭小子比狐狸都奸诈贪财,虽去峔裟山做了五年假和尚,却一点佛门的气质也没熏陶上,只得暗自压抑愤懑,又沉声道:“此次皇上拨了四十万两银子,请林家出山。”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叠银票,递到了林作基的面前。

“四十万两把公主送到达罕尔萨?”林作基并未接那银票,却双眼微眯,轻轻的瞥了阮明鉴一眼。

死狐狸,比谁都狡猾!

阮明鉴无奈的擦擦额头上的汗渍,“这次皇上希望林家能帮屺迳平息内乱……”

“也就是说,还要杀戈萨?”林作基剑眉轻挑,他就知道,皇上挖空心思派了这么多武林高手跟随公主进屺迳,铁定是不安好心。

“是。”

“五百万两。”他一脸不在意,说的轻松。

“什么?!”阮明鉴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

“不行算了。”他一脸无所谓,牵马便走。

“好。”阮明鉴紧紧的扯住林作基的袖子,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林作基本就没打算迈出去的脚步立刻停住,友善的拍拍阮明鉴的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为国效力嘛,草民当然义不容辞了。就请阮兄三日内把银子送到林府便是。”

他一脸笑意,双眼眯得细长,心道,五百万两银子买戈萨郡王的首级,他还嫌少了呢。倒是此次皇上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想必戈萨郡王也非等闲之辈,看来还需与哥哥们再做商量。

两人各怀心事,一同牵马沿着河岸慢行,却不察一骑快马突然斜刺里冲了过来,两人都是一惊!眼见骏马的前蹄已经踏上了林作基的面门,那匹高头大马却被猛然长嘶着直立起来,马蹄溅起一片水花,林作基那件干净整洁的白袍顿时染上了大片污水。

被马蹄惊的退后一步,他的后脚却恰好踩进了河边的淤泥,一个趔趄往后一载,污水顿时浇了他满头满脸。林作基恼怒的抬头,却眼睛一瞠,愣在了泥水中。

晶莹的水珠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中,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在这亦真亦幻的光芒之后,却是一张美若天仙,清丽绝尘的面容。

往日里他在诗书上读到美貌的女子便是眉若远山,肤如凝脂,他却从来不信,直到此刻,却觉得这几句已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的天人之姿。

他愣愣看着眼前神仙一般的少女,连自己跌坐在泥水里也浑然不觉。

却见那女子双臂一带,勒住马缰,白玉般的面容上忽而绽放了一朵如梦似幻般的微笑,一阵春风顿时拂面而来,林作基眼前桃花朵朵盛开,喃喃道:“谁家的姑娘……”

“喂!书呆子,你没事吧?”那女子的声音远远的飘来,清凉若冰,温润如水,他只觉得仿佛天籁般的好听,却不知她都说了些什么。

“喂!你不说话,我当你没事了!”说着,那女子便勒马转身,扬尘而去。

阮明鉴看着一脸花痴的林作基,眼中露出一抹促狭,“人都走远了,林贤弟还在看些什么?”

林作基这才慌忙收敛神智,一揽缰绳跃上马背,匆匆与阮明鉴道别,便策马朝林府奔去。

塘县林家乃是夏禇国最大的商户,富可敌国。此时,林府大门之前正站着一个白衣青年,正是刚刚在阮明鉴那里敲竹杠的林家三少爷林作基。

轻声叩了几声门,那朱漆大门便缓缓拉开。林作基把缰绳随手扔给正迎上前的管家,便直奔后院书房去了。大步穿过几个院落,他终于停在了登云轩的门外,推开沉重的黑木门,果然看见一个黑衣伏案的男子。

听见了推门的声音,那男子却仍埋首在面前的账本之中,也不抬头,只冷冷道:“怎的耽搁了半日才回来?”

林作基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往长椅上一坐,眯起眼睛笑道:“大哥,我此行回来,可是给林家接了一笔大买卖!”

“给安阳公主送嫁?”伏案的男子仍沉浸在账本里,声音不紧不慢浑不在意。

“消息传得这么快!”林作基向后仰到在椅背上,一副慵懒的表情。

林家的消息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阮明鉴那样的朝廷大员暗自约见他这个江湖草莽,这样的怪异举动,被大哥知道也不奇怪。

“不是消息传得快,只是最近安阳公主和亲一事,举国关注,阮明鉴此刻见你,想必也无他事了。”

“大哥英明,这次卖了五百万两。”林作基不忘向大哥拍拍马屁,笑嘻嘻的从怀中取出那张信笺递了过去。

“皇上此次出了五百万两银子,要买戈萨郡王的脑袋。”

“哦。”

林作梁却只是虚应了一声,再无下文。皱眉沉思,眼光落在那字迹简单的信笺上许久,忽然疑惑道:“朝廷里的传闻一直都是皇上有意与屺迳开战,争夺北方的邯郡。怎么会突然和亲,而且还要替屺迳新君平叛?!”

“怕是十三剑门在中原闹出的响动太大了吧。”

林作基一边把玩着一个玉石镇纸一边道:“东郡王戈萨一直是屺迳主战派的首脑,暗中操纵十三剑门在中原武林招兵买马,最近又开始大肆搞暗杀,弄得朝廷里主战派的官员人人自危。”

他咽了一口茶水,“皇上此次杀了主战派的首脑,便灭了屺迳的军威。继承汗位的东郡王达南懦弱主和,如此整个屺迳都没了战威,日后皇上别说想要邯郡,便是收服整个屺迳也是易如反掌。”

林作梁转身将信置于书案上,临窗负手而立,不由低声轻叹,“皇上仅登基五载,便有谋略如此……”

“五年……”林作基看着手中的清茶,也不由的叹息。

五年前新皇继位之时,用一句话逼得他不得不去峔裟山做了五年的和尚。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五年时光竟然这样快就过去了。

忽然,林作梁转身拍拍弟弟的肩膀,那张万年化石般的面容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情,“屺迳国内尚有猛将死士,三弟这次前去定要多加小心。”

林作基看见大哥罕见的柔和,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慌忙向后一闪,却被大哥死死的捏住了肩膀,而林作梁那温情的面容上也立刻闪过了一丝寒光。

“你离家五载,众多亲族世交家的女儿们也都长大成人了。离公主和亲队伍出发尚有半月之久,为兄此次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几个洗尘宴,这几日你便……”

说什么洗尘宴,分明是给他安排的相亲大会!林作基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恐怖的画面,自己正一丝不挂的坐在餐桌中央,四周站满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向他张开一张张血盆大口……

冷汗瀑布般的流下,林作基哆哆嗦嗦的搬动着被大哥捏紧的肩膀,却发现自己五年悠闲的和尚生涯已让他的功夫退步不少,而大哥的小擒拿手却是越发精进……

“大哥……”他脸色惨白,面露哀求,只不过怎样惨烈的面容在他这个号称商界修罗的大哥面前却都是白费,挣扎了许久,最终只得无奈的点头。

“我去,我去,大哥,你先松手吧,不然我的胳膊残废了,就不能相亲了……”

迫人的力道顿时卸去,林作梁冷冷的转身坐回椅子继续埋首账册,林作基哆哆嗦嗦的从门里走出,心里只恨不得痛哭流涕。

林家的祖训是林氏子孙只可娶一妻不可纳妾,娶妻之后必须忠诚妻子。他们兄弟三人都为了不违背祖训,誓死不肯成婚。为了给林家传宗接代,大哥便来压迫他娶妻。

五年前他去峔裟山出家,除了被皇上逼迫外,自然就是为了躲避大哥的逼婚了。可如今呆在峔裟山上带发修行的逍遥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一想到娶妻之后就要彻底告别百花楼,丽春院,暖红阁,春花坊的众位美女,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痛苦。

只可惜他的功夫再练上十年,也依旧打不赢大哥,他望天轻叹,脚步忽然一转便朝着府门走去。为了弥补未来的损失,他决定——即刻便去百花楼,好好享受一下自己最后的自由时光!

明光色的暖阳照射在萧府的黑漆大门上,黑金色的光芒为那高耸的门楼平添一份暖意。一个身穿嫩黄色轻纱罗裙的少女正牵着骏马向萧府大门走去,绝美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灿若晨星的微笑。

行至府门,她那轻快的脚步却不由一滞,门前拴马桩上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滑入她的眼角,她疑惑的侧首看去,顿时吓的差点跌坐在地。

只见那马背的褡裢上一个大大的%“漕”字在暖阳下闪着金光,黑色油亮的皮毛宛如锦缎,这匹马不正是二哥的爱马逐风么!

忽然,一个熟悉的男声远远飘来,惊得她慌忙钻到门口的花坛之后,乌黑的大眼睛透过花丛偷偷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与一个紫杉女子正缓步走出大门。

男子抱拳行了一礼,随即跃上马背飞驰而去,她的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胸口,飞快的从花坛之后一跃而起,窜到那紫衣少女身旁,一把抱住紫杉少女的胳膊笑道:“子寒姐姐!”

萧子寒见她在花丛里粘了满头的枯草泥灰,不由得掩口一笑,“廷羽,你这身扮相,便是被你哥哥见了,也准认不出!”

“嘿嘿,我就知道子寒姐姐舍不得哥哥抓我回漕帮。快跟我说说,二哥刚刚都说些什么?”她讨好的挽住萧子寒的胳膊,一脸谄媚。

这黄衫少女正是漕帮李家的四小姐李廷羽。她生性顽皮好动,前些日子离家出走,如今正在萧子寒家躲避风头,却不想竟被哥哥这般快的找来。

“他说你爹爹要捉你回去家法伺候!”萧子寒知道她心里害怕,故意捏捏她的小俏鼻,却是一脸宠溺。

“天大地大,让他们先找到我再说!”李廷羽随手在花坛里折下一只半开的虞美人,放在鼻尖上轻轻一嗅,那双如秋波碧水般的明眸狡黠的轻轻一转。霎那间,夕阳的余晖下,那张绝尘的容颜已是明艳不可方物。

“你今日又跑到哪里去野了?”

“去郊外的围场狩猎去了。只可惜那里都是些兔子狐狸,没有什么大猎物,便只骑马兜风了。”她撅撅嘴,把玩着手里的虞美人,脑海里又想起了下午在河边遇见的傻书生,唇角不由微微扬起——从来没见过那么傻的书呆子,跌到河里还对她傻笑……

“什么事那么开心?”萧子寒淡淡的声音飘来,惊醒她迷茫的神智,李廷羽忙甩甩头,“没什么,刚刚出了一身汗,我这便去洗澡。”她含糊的回答,转身哼着小曲回房去了。

入夜,藏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弯新月,夜风清凉,吹动着树叶飒飒作响,在树木假山之间的黑影之下,李廷羽蹑手蹑脚的穿过李府花园。

离家出走三个多月,偌大的塘县能玩的地方她都走了个遍,却惟独青楼妓馆尚未涉足。上一次说了要去,却被子寒姐姐一口回绝,说什么那里不是女儿家的去处,可是出岛游历的哥哥们明明都说那里是夏禇最好玩的地方,若是不去一游,岂不成了一大憾事!

薄唇微启,柳眉轻挑,一抹得意的笑容跃上她清爽的面容——今夜她便要去青楼一游!

李府后门就在眼前,她屏息凝神,微微侧首,见那花坛之后的书房中亮起微弱的光芒,心道子寒定然还在书房里查阅账本,不由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去……

就在她脚尖着地的瞬间,天空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书房虚掩的门被猛然吹开,惊得她的脚步不由得狠狠一抖,额头便重重的撞上了身边凹凸不平的假山,顿时吃痛的低声一呼。

“李廷羽!”淡淡的声音冷得像冰,狠狠的凝固住了她正准备躲藏的身影。

“子寒姐姐。”她一脸单纯无辜,不甘心的撅了撅嘴。

“半夜三更,你要去哪?”

萧子寒淡淡的声音不怒而威,李廷羽怯怜怜的望着她道:“我听说戏园子里来了一群屺迳人,表演的马戏比我们的官戏还好看,所以……”

“亥时之前回来。”萧子寒摆摆手,转而又埋首账册。

赦令一出,李廷羽立刻原形毕露,蹦蹦跳跳的冲出了李府后门。

她几步便转到了塘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只见周围各色店铺早已纷纷掌灯,整条冗长的街巷上都是红灯高挂,魅色,诱人。再瞅瞅自己,身材本就较一般的女子略高,在配上这一身雪白的儒生长衫,更是英气逼人,俊秀潇洒不输男子。顿时不由得意的微微一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一转,抬眼便盯住了路边一栋两层小楼——

百花楼。

就是这里了!朱唇弯出好看的弧度,细长的眼眯成得意的一条细缝,她长步一跨便走入了那粉色纱帐萦绕的门庭,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转眼间,眼前已是一片粉红翠绿的胜景。

“呦,这位爷,您快请!”老鸨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把你们这里最贵的姑娘给我叫出来!”她摇了摇折扇,学着哥哥们的口气,笑得十分猖狂,“不对不对,是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头牌全部叫出来!本大爷今天包场!”说罢,一锭金灿灿的金锭子直砸的那老鸨眉开眼笑。

“好!好!好!公子这样的贵客怎么能够怠慢!”一阵殷勤的张罗之后,李廷羽立刻被安排坐在了一张“巨大”的桌子前面——

她原本只是叫了百花楼里头牌姑娘,但是,自从发现凡是陪她喝喝小酒,亲亲小嘴,摸摸小屁股就能拿到一两金子之后,整个百花楼的姑娘都疯狂的冲了过来,险些引起一场踩踏事件。直悔的那老鸨恨不得晚生几年,也去多抢点金子。

李廷羽的周围瞬间被闻讯而来的女人们挤的密不透风,也难为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样的艳福也能自得其乐。

“来来来,如花,给公子亲亲小嘴。”她眯缝起狭长的丹凤眼,比色,狼还色,狼的撅着嘴扑向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哎呀,公子好讨厌啊,她才是如花,人家是如梦啦!”那小美女不依不饶,一边喊着一边投怀送抱,在李廷羽身上磨蹭了起来。

火辣辣的表现令李廷羽暗自一叹,怪不得哥哥们离岛的时候,爹爹就不停地教训他们女人是老虎,果然如此——只不过既然哥哥们都说岛外的青楼有多美妙多销,魂,定然也有其好处。

正当她慢慢适应了这拥挤香艳的场面时,一声几不可闻的讽刺却突然从密不透风的人墙之外钻入了她的耳朵。

“娘娘腔的败家子。”

李廷羽嘴角一抽,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来讽刺她!

想她李家大小姐向来是以“无一事不如来一事,来一事不如多一事”为人生座右铭,况且她这几日又疏于练功,断然不能错过这样活络筋骨的大好时机。

一掌推开眼前的巨乳和数张血盆大口,李廷羽冷冷的盯着那口出恶言的祸首,“小子,你找死啊!”

她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书生,见他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张白净的书生脸,一身纯白色的书生袍,怎么看怎么觉得弱不禁风,虽然有些面熟,一时之间倒也想不起何时见过,只记得他讥讽的嘲笑令她万分的不爽。

对上她的恼怒目光,那男子却只是轻蔑的一哼,转身便要离去。顿时李廷羽只觉得她那高贵的自尊,咔的一声——被这个文弱书生彻底的踩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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