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意为“堪忍”,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为三千大世界之一,也即堪忍世界、五浊世间,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引自净空法师《地藏经讲义》)
娑婆世界某不知名平行宇宙,有一行星,也叫地球。
这个地球与我们的世界有诸多相似之处,科技发展大方向与很多虚拟文化作品,甚至民风民俗,都可以找到相同点。
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造物主只有一套造物模板,就像某些办公室人员的PTT模板一样匮乏。
例如,这个星球有一个华夏国,同时因华夏自古国力鼎盛,位居世界中央,故也十分巧合的有“中华”的美誉。
洛市位于华夏的东部沿海,历来经济繁荣且人口众多,各地人员纷纷涌入,哪怕房价高到工薪族一辈子收入也买不起一个厕所的地步,只为一个“大城市机会多”的希望,众多年轻人在此蜗居。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在此定居,目前洛市已有3000万的常住人口,常住的多,成家的也就多,成家的多,生的孩子也就多,与此对应,很多学校也就陆陆续续的开了起来。
时间:2385年12月20日22:20
地点:洛市第二中学图书馆
人物:本书暂定男猪脚——余生,如这厮对本书作者有任何有意或无意的明显冒犯,作者随时保留撤换他去跑龙套的权利。
此刻,本书的暂定男主角正在收拾自己的背包准备下班,去迎接一个孤独但依然让人愉悦的周末。
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电源是否关好,余生锁上图书馆的大门,离开了学校。
余生的工作是图书管理员,而且是一所高中的图书管理员,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高中的图书管理员跟高中的图书馆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
但余生不同,他在这所学校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虽然他7月才从大学毕业,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
问题的关键,还是看脸。
余生这厮,体态均匀,相貌白净,黑色的中长发随时梳得很整齐,一副黑框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乍一看很是书生气,甚至有些呆头呆脑,相貌略带一丝稚气,眼角略微上挑,又添几分机警。
老实说,他这个相貌不算出众,但对于很多年轻女性来说,却是十分讨喜的——尤其是正值青春的高中学生。
感谢那些花式秃顶的欧吉桑老教师的衬托,让余生这家伙显得尤其高光。
出了校门沿途步行,一路上很是冷清,这所老公立学校所处的地段并不繁华,冬季天黑的早,室外温度也低,街上没有什么人,所幸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地铁站。
“咦?”
余生站在地铁站口,一个人影正蹲坐在不远处的街边,怀里抱着书包,身上穿着的是洛市二中的校服,余生慢慢走过去,却发现是一个他有些熟悉的女学生。
“咦?你是……邓佳云同学?”
“啊?”叫做邓佳云的女生先是有些发愣,紧接着转头见是余生,惊慌地站起来,略有些害羞的低着头道:“余……余老师好……”
“佳云同学你好。”余生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邓佳云低头,不自然地朝一旁看去,嗫嗫嚅嚅的说:“我……我家就在附近……我在这儿等我爸爸回来。”说完还抬眼瞅了瞅余生。
邓佳云这个女孩子常去图书馆看书借书,这在高中来说并不常见,所以余生对她有些印象。
余生印象里,邓佳云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听她这么说,本也就是随口问问,加上地铁快要停运了,所以余生也没在意,匆匆告别,下了地铁站,刷卡过闸,到达空无一人的站台。
余生抬头看了一眼站台的挂钟,黑色的指针在白色的底盘上缓缓走动。
此刻时间22:45。
还好,应该还有最后一班车,从这里到余生的住处,地铁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十二点之前能赶回去。
在寂静的站台上等了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地铁缓缓驶入了站台。
余生上车就近坐下,看了看四周。
这个时候整节车厢已经空无一人,而且目力所及的前后车厢,都没有人影。
耳边只有地铁高速行驶的声音,车内空荡而明亮,车外一片漆黑,二者形成鲜明对比,有一种车辆正在无尽的未知中穿行的错觉。
只有每隔几分钟到站的时候,才让人稍稍心安。
但看到车门缓缓打开,却并无一人上车,一切还是老样子,关门,继续寂静的行驶,余生慢慢感到有一些手足无措,渐渐连到了哪一站也不知道了。
余生低头翻出了手机,手指点开一个个APP,又很快关掉,心中渐渐开始浮想联翩。
刚刚邓佳云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反常,但余生只不过是一个图书管理员,连科任老师都算不上,很多事情实在是不了解。
“嗯,只能下周一的时候查查她的班主任是哪位老师,试着反馈一下情况,请老师多留意一下了”。
如果说到这里,余生还算是在想正事,那么接下来就是纯粹的胡思乱想了。
他一会儿想到这个周末的计划,一会儿又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甚至还想到了看过的一些小说和电影的场景,尤其是跟地铁有关的恐怖惊悚桥段。
余生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是最近上班太无聊,看多了小说电影看傻了么。”
高中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实在是很闲,但余生其实是有些宅的性格,也乐得如此。
每天上班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书看电影,就是偷偷打游戏,这样久了,人确实容易胡思乱想。
至于为什么一个大好青年,要去抢人家大叔大妈的饭碗……
其一,余生大学专业学的是图书与情报管理,他自认为自己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主动忽略掉自己专业里“情报”两个字。
其二,外人看来,余生待人客气有礼,很有家教,但事实上,余生父母早亡,自有记忆起就他住在孤儿院里,他自小性格又有些古怪,是没人愿意领养的那一类。
最后是孤儿院的老院长看他实在可怜,供他读完了小学,小学毕业进入初中,余生就开始靠着假期打零工赚钱,总算是熬了个大学毕业,也就是这样的经历,养成了余生略有些内向的性格。
平日里,他对看书看电影等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娱乐活动,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并没有特定的内容偏好。
上到社科、刑侦、量子力学,下到网文、知音、母猪的产后护理,总之只要是有点儿内容的,他都看。
既没有来自父母的压力,又符合自己的兴趣爱好,余生觉得这是一份好工作。
……
就在余生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列车一直在向前行驶,余生回过神来,抬头看车门上的显示屏,想看看到了哪一站,却发现显示屏一片漆黑。
“坏了?”余生略一皱眉,低头看向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先是一愣,接着直接跳了起来。
“我靠,十二点七分!?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的神?”
“等等……”
余生先是以为自己坐过了站,但紧接着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条线路不是环线,而是直线……根据我第一次乘坐之前查到的信息,从始发站到终点站,跑完全程也就一个小时……”
“我在学校那一站上车,算是中点,这趟车应该是最后一班,到了终点站也应该停下,但是……”
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车厢的轻微晃动,地铁高速行驶的声音,车厢内若有若无的气流,无一不在告诉余生一个很浅显的事实——地铁正在高速前进。
“咕噜”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余生这时又注意到了一个新情况。
转头前后看了看,前后两侧的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变得一片漆黑,很不正常的漆黑。
如果是正常的熄灯,从余生这截车厢多少会透出去一些光,能看到相邻车厢的一些情况,比如座位拉手的暗影等等。
但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余生这截车厢与前后车厢的连接处,竟什么都看不到,就只是最单纯的漆黑,就好像有两个微型黑洞堵在两头,吞噬掉一切光线,丝毫都不溢散。
余生感觉自己乘的根本不是一班地铁,而是一节车厢。
就是这一节车厢,没有车头也没有车尾,莫名的往前高速行驶,孤独的在无边的黑暗中穿行,不知终点何方。
“所以……这车现在到底是跑到了哪里……”余生现在慌得一批。
但自小孤独无助的成长经历,以及常年涉猎恐怖惊悚作品的阅历,让他并没有完全放弃思考,并快速思考接下来的行为步骤。
余生拿起手机,开启GPS,再打开地图尝试确认自己的位置,果然——没有信号。
“没关系,意料之中。”余生情绪快速平复,没有太大波动。
关掉地图,再关掉GPS,最后直接将手机开成飞行模式——现在情况不明,手机最好多省一些电,以免关键时刻无法照明,或有了信号之后无法求助。
“啪”就在这时,轻微的一声响,车厢最两头的两个灯同时熄灭,没有丝毫的征兆,而就在灯熄灭的同时,余生明显感到车速下降了一些。
余生看向车厢两端,灯熄灭之处也跟之前一样,被黑暗吞噬,虽然是同一节车厢,但前后两端就像消失了一般。
低头看一眼时间,0:10,余生再抬头数了数照明灯的数量,除去灭掉的两个,这节车厢还有八个灯亮着,先将这些都记下,看待会儿是否还有灯熄灭
情况虽然愈发恐怖,余生却并不慌张,反而坐了下来,左手抱胸,右手握拳撑在下巴下面开始思考。
虽然余生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的教育,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灵异事件,但他还是快速的判断出,自己当前的处境绝对不正常。
并且余生通过自己的回忆,又找到了一个有力的佐证——具体多久不清楚,但至少已经有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这列车没有到过站了。
即使是这条地铁线上相隔最远的两站,区间行驶时间也不会超过六分钟。
耳边是列车行驶的声音,余生一动也不动,似化作了一尊沉思者的雕塑,只有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不时闪烁着的光芒,证明他还在不停思考。
……所以……灵异事件咯?
从这里就可以略窥余生的古怪,常人遇到这种不能理解的事情,且不说一般都会慌的无法思考,就算可以思考并判明情况,一般也会从潜意识层面拒绝接受。
可是余生呢?
这家伙正在快速的打碎自己大脑里以往对于世界的常识和认知,以免这些习惯性思维干扰自己接下来的判断。
同时快速回忆自己脑海里关于灵异事件的种种信息,信息来源包括但不限于:小说、电影、动漫、古代宗教经典、新闻报道……
没过多久,车辆又是一阵晃动,最靠外的两盏灯再次熄灭,而车厢也明显减速了不少,还明亮的区域,已不足10平米。
余生并没有停止大脑的运作,只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0:13,接着就放下手机继续自己的思考。
按照目前的情况,两次熄灯之间的时间间隔是3分钟,每次熄灭两盏。
目前还剩六盏灯,如果规律不变的话,那么应该还剩9分钟,而每次熄灯时,车厢也会减速一些,那么是不是当灯完全熄灭的时候,余生也就到“站”了?
但是余生不敢赌,不敢就这样草率的预判时间。
情况如此诡异,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绝不能按照习惯性思维去判断。
余生坚信不会游泳就不会主动下水,也就不会淹死。
会游泳才会主动下水,这就有了淹死的可能。
但两者的风险都比不上——用在泳池游泳的经验,去处理在河里游泳的问题。
而现在余生的情况更糟,他不会“游泳”,却莫名其妙进入了陌生而诡谲的“大海”。
余生停止了继续回忆灵异相关信息的思绪,反正很多都大同小异,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不如节约时间来判断这些信息的正确性。
相信正确的信息,接下来会提升自己的存活率;但要是误信了错误信息……
这跟余生之前的经历完全不一样,所以很多经验都不管用,但是这并不代表余生就不能对这些信息做出判断。
灵异事件如此少见,这就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某些规则在限制它们,否则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早就满大街遛弯儿了。
基于此,余生快速选择了一些世界的基本规则,用以判断那些灵异事件信息的逻辑合理性与正确性。
这些基本原则大概就是:
密度越小的物质,构成它的粒子间的作用力越强。
某种事物的存在必须依赖于某种形式的信息与能量结构,如果结构被破坏,该事物的存在状态也就改变……
“轰……”又是一晃,车厢速度已经比正常行驶慢了近一半,同时,两盏灯随之熄灭,余生低头看了看手机——0:14:33。
“这次熄灯只过了一分三十秒,比上次的间隔时间少了一半,如果每次都减半……剩下的时间加起来总共只有一分钟!”
来不及再思索其他,余生当下决断,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幸好刚刚没有草率预估时间,能考虑的基本都考虑过了,还有疏忽的地方只能暂时不管。
余生快速将背包打开,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台游戏笔记本电脑——这是他目前能随手找到的唯一件还算有力道、勉强可以算作武器的东西。
把背包向前远处一抛,尽量远离自己的位置以免暴露,然后快速趴到座位下面,余生做完这些,车厢内刚好又灭掉两盏灯。
最后两盏灯,照着一片不足4平米的狭窄空间。
余生深呼吸一口,尽量调整并减弱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并将双眼缓缓闭上。
人眼在骤然失去光源的情况下,会陷入短暂的失明,这对于余生将要面对的未知情况,是极大的风险,只有提前适应黑暗,才能缩减人类双眼这段感光度调整的时间。
车厢,缓缓滑行,余生一动也不动,但是手心的汗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终于,“吱——”,车厢制动时,和轨道摩擦产生的声音传入余生耳中,令人一阵牙酸。
现在,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余生已感觉不到一丁点光线映上自己的眼皮。
心跳。
咚、咚、咚……
这是唯一的声音,这个声音一生都在伴随我们,但只有一片死寂的时刻,人们才会知道自己的心跳原来是如此的有力。
这个心跳声这般明显,就算你很清楚得知道,其实这心跳声并不大,但这该死的声音却在你自己的脑海里震耳欲聋,感觉整个世界都能听见一般。
好像所有未知的恐惧,都在这一刻听到了这个声音,并从四面八方,循声转头,寻觅弱小的你无助躲藏的踪迹,在你恐惧的双眼里,显示鬼影幢幢。
其实人们也知道,面对未知,恐惧和逃避毫无益处,掩耳盗铃只会加速死亡。
只有背负恐惧,早一秒看清形势,才有可能多出一秒的生机。
可惜的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这样的勇气,到死也是将头埋进沙砾中的鸵鸟而已。
三!
二!
一!
倒数三秒,余生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