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大房夫人和二房夫人双手被反绑在一起,嘴上还被塞了白布。
不能言语的二人控诉地瞪着苏父几人,发出唔唔的声音。
苏老太君和苏榕被京都巡逻军看守着,见到新帝心底发凉。
而京都苏家的其他人,或还在外花天酒地,或在府中其他院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安北候气势不减,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不需要朕出马了?”说着,新帝看向了苏予笙。
苏予笙也没想到大哥会带着京都巡逻军来支援。
大概是关心则乱,一个时辰没见父亲和二哥他们回来,便担心京都苏家有什么陷阱,巴巴地就跑去了皇宫。
这下子把自己坑了不说,还让新帝掺和进了两个苏家之间的麻烦事。
苏父三人也注意到了跟着新帝一起的苏予笙,得到新帝应允后便将苏予笙带到了他们身边。
看着苏父和苏予臻身上的剑伤,苏予笙红了眼眶。
“笙妹别哭,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苏予臻揉了揉苏予笙的脑袋,安慰道。
“对了,大哥怎么会突然过来支援你们?”
苏予牧清咳了一声,耳根微红。
虽然是秉值公办,但他到底有私心,利用了一点职务之便。
“着墨和我们一起来的,中途二哥让他突围了出去搬了大哥这位援兵。”提及着墨,苏予臻语气沉重了下来。
听说着墨送去了医馆治疗,身上多处剑伤,更有几处伤及肺腑,索性心脉并未有伤,救了过来,但他以后再不能习武了。
京都巡逻军,负责巡逻京都各处,确保百姓不受到威胁、勒索、绑架等事,为新帝俘获民心。
那么,巡逻期间,苏予牧碰到了受到追杀的着墨,还抓到了几个凶手,自然而然地便有了名头去京都苏府调查,顺便支援苏父和苏予臻。
苏予臻正是算到这一点,才让轻功极佳的着墨去的。
大房夫人既然有意将他们抓起来,自然不会遗漏房顶,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那么着墨只要让自己被追杀的一幕被苏予牧这支京都巡逻军看到,便可了。
苏予牧半跪在新帝面前,将此次事件据实以告,同时也将自己的私情说了出来。
为臣,自当忠诚,最大地减免君王对自己的猜忌,避免招来祸事。
况,这一点私情无伤大雅。
新帝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既然你们此行是为了府上的四公子和五小姐,那他们可有救出来?”新帝问道。
听说有两个苏予潇,他倒是想知道苏父一家会不会真的将两个都带回去抚养。
苏父犹豫了下,还是去房中将昏迷的苏予哲给背了出来。
至于两个女婴,自有两个嬷嬷抱出来。
而最开始疯疯癫癫闹事的四姨娘,此时已经被人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安置在了屋中的软榻上,用麻绳捆着。
新帝逗弄了两个女婴一会儿,笑道:“既然这两个女婴不知谁是谁,不如让朕带去宫里,给小十一当伴读好了。”
众人一惊,然而新帝意已决,他们苦劝无果,只能放弃。
“若是不放心,安北县主可以时时来看望。”新帝又道。
苏予笙是苏家的女眷,又是安北县主,自然有资格去皇宫。
但苏父三人是外男,出入后宫多有不便。
“谢主隆恩!”
除此之外,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至于京都苏家嘛……”新帝看向了苏老太君那边。
苏榕扶着苏老太君,忙跪下请罪。
“也算是‘劳苦功高’了。”新帝笑道,“京都苏家仗势欺人、侵占良田、逼良为娼……京都苏家剥去家族所有职位,所有家财充入国库……男子流放北疆黑泽城,女子充入宫中为奴。苏老太君年事已高,便贬为庶民,自生自灭吧。”
新帝将京都苏家一众罪行公之于众,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至于证据,李总管早已命人送去给了御史,审核无误后由翰林院编入了臣事录。
臣事录是专门记载国家大臣各种事迹的史书。
新帝所下处罚已经是轻了。
不曾问斩任何人,亦不曾让女子为娼。
但北疆黑泽城是比镜山城还北的城池,可以说就在北梁国的最外围了。
一旦外族来犯,抵到不住,顷刻间便会掠去一众人命和财产粮食。
但同时,也是一个机遇。
但京都苏家的男丁,除了苏榕还上进些,旁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纨绔子弟,就连家主一辈的男丁,也是烂泥扶上墙之辈。
至于女眷充入宫中,像大房夫人之流,年老色衰,只能最个最低等的嬷嬷,多半是辛者库一类,又是新帝不喜的,熬不了多久。
府中的一些庶女,不曾参与过阴谋诡计的,倒还可生存下来,全凭各自的本事了。
苏予笙只觉得,若是那些庶女如一说一般有了什么奇遇,就是放虎归山了。
然而,她也没有资格去质疑新帝的决定。
更何况,若那些庶女真的无辜,又为何不能给她们一个生存的机会?
苏予笙不再去想,总之,京都苏府从此不复存在了!
——
北梁79年五月十一
距京都苏家被抄家已过去了六天,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苏予笙每日上着傅弦子和楚愈的课,撸撸猫,调调琴,小日子过得挺好。
四弟苏予哲安置在了前院明思园,目前还是昏迷不醒中,但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五妹苏予潇还是被新帝接入了宫中陪伴才两个月大的十一公主,一同而去的还有本是庶女的苏明茹。
苏家女儿正排明字辈,新帝便赐了茹这个字。
苏予笙想到的却是栩栩如生。
京都苏家大小姐苏明栩,是三皇子妃,入了皇室玉牒的,更未做过什么错事,便不在惩罚之列。
苏明栩占了个栩字,而苏予笙有个笙字音同“生”,所以这苏明茹,便是个“如”字了。
也许是想多了。
“小姐,楚愈夫子来了。”时叶笑嘻嘻地跑进来通报了一声,就跑开了。
苏予笙吓得抱紧了怀里的猫仔,跑进了内卧。
“喵呜?”
苏予笙闻到那股猫薄荷味道的香料,差点没吐。
怀中的猫仔却是兴奋地挣扎了出去。
苏予笙:没良心的猫东西!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人是怎么忍受得了那么浓郁的味道的。
猫薄荷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香味,更偏向于药材的味道,但楚愈似乎在其中掺杂了别的东西,闻起来香气扑鼻,院子里的小丫头都去问过配方,但得到的回答是“私人配方,不予外传。”
苏予笙:“……”
她本就厌恶这个家伙,身上的香味又这么难……刺鼻,鬼知道她上课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