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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年前

握紧方向盘,李若目光扫过后视镜,后座的苏武笑意吟吟,李若再撇一眼副驾驶的李小白,只见她眉头紧锁,满脸的苦大仇深。

这蜜汁尴尬气氛盘绕在车内,李若想了想,开口打破了这僵局“城西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要不去吃日料吧,我请客。”可李小白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回家吧,若哥,麻烦你了。”

李若点点头,各家事各家了,尽职尽责的把两人送回李小白家便告辞了。

站在家门前踌躇了一阵,李小白还是扭钥匙,带着狗皮膏药似的苏武进了家门。

正值中午饭点,听见开门声,白父奇到“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天不擦黑可不见你的踪...这位是?”

看见苏武,白父挺惊讶的,平时也不见李小白带朋友到家来,看着这走进来的带笑青年,举止斯文有礼,比起李小白的那些狐朋狗友,可看的顺眼多了,起身相迎,和蔼的笑道“在门口站着干嘛?快进来坐,小白,你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李小白面露苦相,“呃...他是...那个...嗯...”支支吾吾亦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身旁的苏武开了口:

“爷爷好,我叫李沐,早就想来见您,来了却没备礼,还请爷爷轻责。”

和蔼的笑容僵在脸上,白父懵了,没来得及捂上苏武的嘴,李小白气极,对准苏武,抬脚开踹,这一幕刚巧被从厨房走出来的白母看见了,吓的她快步上前劝阻“李小白!你干嘛呢?!”

被踹倒在地的苏武,扶正了有些偏斜的眼镜,却笑容不减的抬头向白母说到“没事的奶奶,我们闹着玩呢。”

奶奶?白母有些奇怪,问到“小白,这...难道是你哥的孩子?”李小白摇头想解释,想了好久,终于憋出半句话,“这说来话长啊...”

“话长就待会再说吧,先吃饭,孩子,你过来坐吧。”上线的白父率先走向了餐桌。

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

又花了一下午,加一顿晚饭的时间,李小白终于向白父白母解释清楚苏武的来历,挑挑拣拣,讲了些能说的,也引得白母感叹万分,白父却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小白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正在和白母交谈的苏武,起身回了房间,背了个背包又出来,“爸妈,我带他去老哥那住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儿休息。”说完,又拍了拍苏武,示意他跟上,苏武有礼貌的像白父白母道别“那就不打扰爷爷奶奶了,下次来看你们一定准备周全。”

白母笑着把两人送到门口,李小白出门前勾出头看了眼沙发上那依旧一言不发的白父,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事儿瞒了近十年,是真的对不住父母,白母看出了李小白的心事,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老伴后,拍了拍李小白,安慰到“行了,待会儿我跟你爸好好说说,他别扭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快去吧,开车注意安全。”李小白也只好点点头,便带着苏武离开了。

驱车来到郊外的一栋小别墅,小花园里杂草丛生,处处透漏着萧瑟,把车停进车库,李小白和苏武便进了房子。

来到二楼,李小白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门,房间里挺干净的,被子枕头一应俱全。苏武走到床边,又打量了四周,灰蓝色的墙纸和黑白的装饰,简约别致,也不会叫人感到压抑。

“这几天你就住这吧,柜子里的东西别翻乱了。”“这是大伯的房间吗?”苏武拿起床头的一本杂志,翻看了几页。李小白点头“他还在雪区,这段时间没假,估计不会回来。你自个儿待着吧,没事儿别过来烦我。”话未说完,人已经跨出了门槛。

苏武似乎对这本杂志很有兴趣,尽数阅览了大半,抬起头时茫然四顾,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毫不犹豫的抱起枕头,出门寻人去也。

李小白的房间在二楼最里,苏武找了一会儿,才确定位置,房门未关,入眼的便是排满墙架的书本,从地面放到天花板,密密麻麻的,让人有些眼晕,苏武敲了敲门,屋内却没有人应声,苏武想进门,想了想,又收回了迈出的脚,抱着枕头安静的站在门口。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李小白从角落的一座书山里冒出了头,看见苏武站在门口,一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吱声?”苏武腼腆地笑了笑“我不敢一个人睡觉嘛。”

李小白:...大兄弟,你在想屁吃?

又扫见苏武手上抱的枕头,李小白叹口气,四年没见,算了算了,“进来吧,把下铺的的书搬开就可以睡了。”说完话又把头缩回了书堆后。

苏武听到李小白的回答,喜笑颜开的进入了房间,走到那木质的上下床前,看着那下铺堆的乱七八糟,塞得满满当当的书,自闭了。

约摸有半小时,苏武终于把床上的书挪到了地上,才擦下额头的薄汗,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听到一句吩咐“搬完了吗?搬完了就顺便把书归个类吧。”

休息不过30秒的小蜜蜂苏武,毫无怨言的又开始了辛勤的劳作。

归类书籍可是个大活,一些没有封面简介的书本,还需苏武翻阅几页才能确定种类,尤其是一些不知道李小白从哪弄来的学术手稿,署名的未署名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外文,各国都有,堆在一起更像是要丢弃的费稿杂纸,极难整理。指针就这么慢慢地转了几圈,期间李小白出去了一趟,带回两瓶矿泉水,丢了一份在苏武脚下,便不管不顾的又缩回书堆,做自己的事去了。

凌晨一点,苏武忙上忙下的,终于把大部分书籍,都归类放回墙柜上,李小白也有些困倦的申了个懒腰,掏出烟盒,本想提提神,看了苏武一眼又把嘴上叼着的烟塞了回去,起身走向屋对面的洗漱间,路过苏武时,满意的看了看整齐的书本,“差不多了,把剩下的弄完,就快去洗漱休息吧。”

苏武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李小白没能叼根烟,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叼着牙刷,倚上门框,瞧着屋内那已有些面生的小家伙,这家伙长挺快呀,也是个得抬头,才能望个全乎的人了...这思绪一跑,霎时间感慨万分,整个人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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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况且~一列绿皮火车,不快不慢的沿着铁轨向前。李小白坐在桌前,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魔方,发出咔咔的响声,惹得人有些烦躁,她嘴里还不停地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到金陵呀,我快扑街了...”靠在床边看书的教练语气淡淡,“待不住你也可以跳下去。”

李小白:(⊙v⊙)嗯???您在开玩笑吗?

放下手中的魔方里,李小白又开了罐八宝粥,讨好的递给教练,意料之中的又拿回来自个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吃的正起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李小白吓得一个机灵,好悬没把手上的粥给撒了出去。

放下粥,李小白好奇的向门口观望,一阵恶毒的咒骂声传了进来,李小白期初一脸八卦的听着,可听着听着,她脸色就不对了,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握紧把手,正准备拉门,教练却在背后幽幽地来了一句:

“又想祭出你那无聊的正义感?。”

李小白没有回头,沉默片刻,来了一句“那我庆幸,我还没有成为你这样的人。”说完,便恶狠狠地拉开了包厢门。

还没意识到刚刚自己已经到达人生巅峰的李小白,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满头是血的栽倒在自己脚边儿,周围却只有冷眼旁观,一个穿着打扮还不错的妇女不停的骂着不堪入目的词语,身后还缩着一个有些慌张的小胖子,李小白火了“凎!”刚想开骂,却发现地上的小男孩出气多进气少,急忙蹲下身查看他伤口,脑袋还好,只是伤口略长,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但也不排除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倒是下颌关节的挫伤异常严重。

见那妇女还想伸手过来拽小孩,火了,李小白真的火了,迅速站起身,把小男孩挡在身后,与妇女对骂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也骂了进去,周遭的人自觉理亏,也没有几个呈口舌之快的出来呛声,而那妇女骂不过李小白,便气冲冲地放下一句狠话,回去找帮手,那个被拖出来当帮手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西装革履的像个成功人士,习惯性的用鼻孔看人,两黑洞瞪着李小白,语气不善“年纪小小多管闲事,你父母没教过你,别人的家事少掺和么。”

听见那男人的话,李小白脸色阴沉了下来,而那男人还好死不死的又说了一句“没话说了?那看来我说的没错了,物以类聚,都是些有人生没人教的...”男人话还没说完,李小白已暴起一脚,踢上了男人侧腰,男人吃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撞上车厢壁才停下,李小白还想再冲过去给那男人来上几下狠的,却被人扯住了后领,被教练像小鸡一样提起来的李小白张牙舞爪的还想蹦跶,“凎!放我下来,我弄不死他!”

教练没有理会扑腾的李小白,冷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痛的直不起腰,呼吸急促,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狗东西...敢踢我...刘美!报警!下车就把他抓进去!”男人身边搀扶的妇女听罢便掏出电话准备拨号。

听那男人要报警,教练忽然笑了,“没问题,我还想看看虐童判几年,如果判的你嫌少,我再给你说说情,给多加个一二十年。”男人听完教练的话,便有些摸不清这边儿的底了,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随意就把人提起来的大家伙,眼神凌厉,表情嘲讽,怎么看都不像个善茬。

左思右想,男人侧过身,撩起衣摆,查看自己被李小白踢中的地方,痛楚依然强烈,可完全看不见半点淤青和红肿,想了一会儿,回头恶狠狠地瞪向李小白,“年纪不大,心机够重,你们要管闲事,那就管到底吧。”

男人推开珊珊来迟的列车员,回到自己的包厢,片刻,手中攥着一张撕的破破烂烂的纸,想递过去,又作罢,“烂摊子你们自个儿收拾吧。”把纸丢在教练脚下,放了几句狠话,便带着媳妇儿孩子离开了。

等男人离开,教练突然放手,李小白措不及防,跌坐在地上,屁股蹲摔得生疼,认怂不敢说什么,撇撇嘴捡起破纸,狗腿地递到教练面前,却收到了一个卫生眼,没法,自个研究吧。

不再理会门口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列车员和吃瓜群众,李小白抱起小男孩儿,回到自个儿车厢,掏出藏在后腰的PSK,找到酒精棉给小男孩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在酒精刺激下,小男孩被痛醒了,醒后却一言不发,任凭李小白怎么问话,都以自闭的姿态应对,李小白和小男孩僵持了一会儿,却发现小男孩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桌上那开了盖的八宝粥,李小白翻开了背包,却只找到几包压缩饼干,最后一罐八宝粥在肚子里,只能无奈的问小孩“要不你跟我去餐车吃点儿东西?”

小男孩依旧没动静,李小白向教练求助,却被无视,只能自言自语“行吧,那我去餐车给你买份粥,你等会。”

没人理会自己,李小白气急败坏的抓起钱包,夺门而出....

买了份小米粥,转身准备返回,不经意的看见一个小胖子坐在角落的餐桌,吸溜着面条,小胖子抬头也看见了李小白,一个对眼,小胖子放下面条就想逃跑,李小白冷哼一声“你跑吧,但要是被我捉到...”被威胁的小胖子吓得抖个不停,哭丧着脸立正站好,“哥,你有啥事找我爸妈,苏武不是我弄伤的。”这小胖子,反应还挺快呀,李小白冷笑着走近餐桌,敲敲桌面,“坐好,问你几个问题就放了你。”又掏出刚买的巧克力糖,丢到小胖子面前,小胖子思前想后,还是妥协的剥颗糖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到“你想问啥?”

李小白想了想,“那小男孩叫苏武对吧,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受伤的?”小胖子又剥了颗糖,“他刚才咬了我妈一口,然后我妈不小心推到他,他自个就撞到门框上了。”听完小胖子的回答,李小白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如果不好好说,我就让你自个儿撞到门框上,下个问题,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小胖子看着李小白紧握的拳头,紧张的咽口水,“把苏武送回我小姑那。”李小白奇到“你爸给我的地址是临安,可是这趟列车的目的地是金陵呀?”小胖子听完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小姑家就在临安,她家可有钱了,我妈说只要把苏武送给我小姑,就能有一大堆钱给我买吃的了。”听了个半程,李小白也大概搞懂了始末由来,把剩下的糖球掏出来递给小胖子,走前李小白想了想,还是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看着被敲得莫名其妙,痛的泪眼婆娑的小胖子,李小白正色道“小胖子,父母言,不一定都是对的,明辨是非才是正确。”见小胖子有些懵懂有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李小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回到包厢,把粥递给小孩,看小孩不接,李小白只能硬塞到他手上“吃吧,接下来得我们送你回家了。”

看书的教练顿了一下,“9月1号开学,你想好了?”

李小白点点头,“想好了,把他送回小胖子那,明显不靠谱,就算送过去了,估计那家人又要作妖,小孩家在杭州应该是不会错的,让老陈提前在南京火车站等着,我们可以同站转乘到杭州的列车,只要小孩到家了,那我们只需要从杭州打飞的去学校,就没问题啦。”

教练听完也没说什么,那也许是同意了吧,看见教练不反对,小孩也没抗过生理反应,一口一口的吃起粥来,李小白也就放心了,坐回桌前接着折腾那可怜的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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