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豪惊诧一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仙武双修，藏了这么一手飞剑绝学，急忙四处躲避，但那飞剑有坐在地上的络腮胡汉子剑诀牵引，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死死追刺在后！
好几次避之不及，牛小豪脸上，手臂，大腿，被飞剑接连割出了三四条伤口来！
牛小豪最后只得捂着大腿流血的伤口拼命往那边书房屋子里躲了进去，关门躲在门后，大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鲜血顺着面颊在往地上淌。
地上坐着的汉子没了牛小豪的视野，终于站了起来，捏着剑诀驱使着飞剑在前往屋子这边走来。
“豪儿！快逃！老子和你拼了！”
牛五郎忍着胸口的伤，拖起地上的锄头又是一锄头从背后挖了过来，络腮胡子转身扬手，脸上带着轻蔑嘲讽的笑，飞剑随即转弯飞来，直直朝着牛五郎的面门刺去！
听到门外的声音，藏身在门后捂着伤口的牛小豪推门探出半边身子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脱口惊呼，“爹！快趴下！”
然而牛五郎仿佛被施加了魔咒一般，被这道突如其来的耀眼剑光骇得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锄头刚刚高举过头顶，还未来得及挖下去。
“哐当！”
眼前一黑，一道黑影从眼前拍下，一声金铁撞击的脆响响起，姜翠蓉从厨房里抄了一口小铁锅跑出来，从一侧扑来，一把将空中的飞剑罩落到了院子地上。
“叮叮当当当当！”
铁锅里传出飞剑撞击的脆响，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飞鸟。
“哐当！”
牛五郎被这一剑吓破了胆，逃过一劫，心里对这刚刚差点夺了他性命的飞剑心生恨意，顺势一锄头砸在了铁锅上。
“噗！”
谁知远处书房门外院子里站着的络腮胡子应声而跪，一口鲜血喷出，仿佛这一锄头砸在了他的胸口一般！
“心血养心剑，你这家伙武道没吃透就踏进仙道养本命剑，呵呵，该死！爹，再给这剑来几锄头！”
牛小豪说完，拖着受伤的腿走到院子了那边，捡起地上的油灯。
“当！哐当！”
另一边牛五郎挥舞着锄头卖力的再朝着铁锅砸了三四锄头，终于最后铁锅碎成了一团碎铁，飞剑在碎铁中被锄头砸得不停跳跃，仿佛被扔到油锅里的活鱼，发出了呜咽震颤的声音来。
啪嚓！
牛小豪将手里的油灯砸碎在那跪在地上吐着鲜血的络腮胡子身上，灯盏碎裂，烈火雄雄。
“啊！啊！”
被伤了本命剑的汉子回光返照一般，刚才还在沉闷的跪着，下一刻便从地上尖叫着弹了起来，踉跄的拍打着身上的大火，却怎么也拍不熄灭，最后完全燃烧成了一个火人，胡乱扑进了身后的书房里，一屋子的书都被引燃了。
牛家三口终于舒了一口气，牛小豪和牛五郎一屁股沉甸甸的坐在院子的石板上，仰头望着迅速被大火点亮的夜空。
牛五郎眼神里有些茫然。
“六千册书，牛家守候了几百年，就这么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还要留着怎么着？托你们老祖宗的福，你们牛家世代守在这里，没等到什么主子贵人来取书，倒是把这些异国的杀手等来了！”母亲姜翠蓉从屋子里拿出衣角布料来给牛小豪包扎着大腿上的伤口，一边埋怨自己丈夫。
“爹，这些书留不得了，你没看到这两个修行者刚才在屋子里发现这些秘籍古册时候狂喜的样子，简直痴迷得癫狂，西皇国师派出的人马长时间没有音讯回复，必定会再派人来小镇找书，咱们今晚一把火烧了，再有人来到小镇，听说了咱们家的书屋已焚毁在火海，必定会死了夺书的心，也不必再牵连你们。只是……孩儿今晚杀了人，小镇官吏上报到县府里，恐怕……”
“豪儿不怕！这两个恶贼闯进咱们家门行凶，死有余辜！于情于理，你都无罪！”牛五郎安慰儿子说道。
忽然院子那边一个清冽的女子声音说道，“牛大伯你这可就说错了，根据北燕律法，入门行凶被户主杀死的确会不予追究，但是这两个人可是死在你们的院子里，不算入门行凶，镇上的官吏上报到县府衙门，你们家没有一点背景，即使牛小豪不被判斩首死罪，怎么着也得吃流放之苦。”
听到这个声音，几人都是一惊。
“张小花！大半夜不在你家睡觉！你跑我们家院子里来干嘛？”
牛小豪回头，朝院子外篱笆上趴着看戏的姑娘问道。
“晚上野狗四处乱叫，吵得我睡不着，所以我提了棍子出来打狗，发现原来是几只狗在抢你们院子外河沟旁边草丛里藏着的死野兔狗獾吃，接着就看到了你们家这一场好戏。”张小花拿起脚边一根鲜血淋漓的木棒扬了扬，回答到。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牛五郎和妻子相视一眼，心头焦急。
“张……张小花，你不会去做人证说我们家豪儿杀了这两个恶贼吧？我们家豪儿也说了，这一年来他经常带你去打猎吃肉，可没亏待你，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对！你不能没良心！”
两夫妻前后这样说道。
张小花得意的笑着：“牛大伯，姜大婶，你们别担心，只要你们让牛小豪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仅不会去指证牛小豪，而且还会帮你们把地上这个死尸抬到那火海里一并烧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什么条件？”
“难道你对我们家豪儿有意思？”
“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家可没什么彩礼来给你下聘！”
“对对对！咱们牛家就存着几千册书，刚才你也看到全烧在火海里了，你要是果真对咱豪儿有心的话，你就自己挑个好日子收拾东西到咱们家来行礼就好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也没其他什么多的规矩可以讲究。”
“对！你还得记着给你爹娘说一声是你自己愿意的，免得说咱们家豪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勾引你攀附了你们张屠夫家！”
……
地上坐着的牛小豪听得哑口无言。
“呸！”张小花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怎么会看上牛小豪！我的条件是，让他跟我走，送我回燕京！”
牛小豪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自己从一年前就在开始计划怎么想办法把这丫头片子骗着乖乖跟他走，利用她的身份到燕京后寻求正统仙家高人的力量打开自己脚上的天人锁，特么这丫头竟然此刻先主动提出这个条件了来？
“这一年来我特意好好留意观察了牛小豪，发现这家伙脑袋还算灵活，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健壮，此行到燕京路途遥远，我需要一个聪明忠心的人保护我，牛小豪，你愿意跟我走吗？”张小花抡着手上打了狗沾着鲜血的棍子摆弄着问，一脸高傲。
特么这家伙原来也在早早的打着自己的主意？以前只知道这家伙胆子贼大，看来还是小看这丫头的心机了啊！
牛小豪还未回答，牛五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小花立即打断道，“牛大伯放心，只要他将我安全送回燕京，待我见到我父皇，恢复我原本的身份，到时候一定会赏赐这家伙个社人身份，给他个一官半职。”
牛五郎吞下了刚刚想说的话，和妻子相视一眼，暗暗点点头，然后两人一同看向牛小豪。
牛小豪手里摆弄着从地上碎铁堆里捡到的无柄飞剑，从地上站起来，“我也有一个条件，此行一路上，无论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
“可以。”张小花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牛五郎站在原地愣了愣，忽然吩咐妻子，“去把钥匙拿出来！”
随即三人把院子地上的另一具死尸抬起扔到了火堆里，姜翠蓉拿着一个形状古怪的青铜钥匙出来了，牛五郎亲自给牛小豪打开了右脚上的人锁。
“豪儿，要走就得连夜赶紧走，等会儿镇上有人看到了咱们家这边的火光定会过来瞧看，我就说你夜里在书屋苦读打瞌睡弄翻油灯失了火，你没能出来到……咱们牛家守了几百年的使命，今晚算是彻底结束了，爹给你把脚上这把锁开了，另一把锁只能靠你了，咱们家世代不能修行的戒律到你这里没必要再遵守，你苦读书卷六千册，此去千里路迢迢，出门在外，得修习些本事傍身，知道吗？我听你爷爷说，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妖魔横行，反正我这辈子没出过陌阳镇，你记得……”
说到后面，牛五郎哽咽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牛氏姜翠蓉显得很淡定。
“豪儿，为娘很相信你的本事，出去避几年，到时候有本事了记得回来把娘接离开这个鬼地方！”
牛小豪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年来和父母在一起朝夕相处，比之上一世，感受到的亲情多得哪里去了，他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小花，十一年前我在家门口纳鞋底，你被人贩子带着从来了小镇，最后在街上卖肉的张屠夫用两块猪头肉把你买了，我是亲眼看到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你是什么公主这回事是真是假，反正你们两人此行北上去燕京，得互相照顾，你若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到时候记得找工匠帮我豪儿把他左脚上的另一把锁早点打开，那把锁咱们没钥匙，知道吗？”
张小花点点头，“燕京宫廷里汇聚了北燕的能工巧匠，打开区区一把铜锁，易如反掌。”
眼看天将黎明，书屋已经彻底燃开，火光耀眼，小镇那边远处渐渐有了人声，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火灾，一家人没再过多的唠叨，互相叮嘱完毕，牛小豪和张小花趁着最后的夜色掩护，驾着那辆车厢破裂的马车悄悄离开了陌阳镇，往北而去。
待到马车终于离开了小镇，牛五郎两夫妻一屁股坐在地上，守着着火的屋子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自己的儿子果真死在了火海里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