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楼。
晋太子姬骄,此刻心情有些不美丽。
“凭什么!父王莫不是老糊涂了?给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封了个大将军???”姬骄怨愤道。
“太子慎言!这种话万万不能乱讲的啊!隔墙有耳!”一旁的郎中令之子周文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周围,提醒道。
“怕什么?此处又没有外人,”姬骄毫不在乎道。
周文无奈道:“话虽如此,但……”周文话未说完,就被姬骄打断道:“孤就是看不上那个病秧子,不就是凉王世子么,可恨老三那个废物没能将凉王一脉灭绝!”
姬骄不屑的一声冷哼,道:“待孤登基之后,凉王一脉必亡!孤就不信凉王能抵挡我大晋百万将士,更何况凉王杳无音信!说不定早死了,待登基那时,孤定让那个病秧子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说出去!否则那就是大逆不道,殿下切记!”周文小声提醒道。
姬骄点了点头,喝了一杯酒,不在乎道:“孤晓得,孤也就是在子赋面前发发牢骚而已。”
周文,字子赋。
周文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姬骄见此,给周文到了一杯酒,而后宽慰道:“子赋莫要担心,孤知道轻重,孤只是看不惯父王的行为,看不惯父王对那病秧子的看重,凭什么让那病秧子担当如此要职。”
周文敬了姬骄一杯酒,思索道:“不止殿下不明白王上的用意,纵使满朝文武,也无人明白王上的意思,将大晋的命运交给一个病秧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姬骄同样疑惑,他可知道自己那个心思缜密的父王从不办这种不着调的事呢。
“难道父王老糊涂了?”姬骄不由轻喃出声。
周文一声苦笑,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子文也是如此认为……”
……
“公子现在可是无人不知呢,整个晋阳都在议论公子呢。”荆不孤调侃道,他不知自己这个一向不喜欢麻烦的公子,为何在这个风雨飘渺的时候接下如此麻烦的事情。
夜墨颜却是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在他接下这件事之时,他已经做好了站在风口浪尖的准备。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接下了,那就尽全力做好,不能坠了凉王世子的名头。
“公子,府中的人手有些不够,请公子找一些人手吧。”荆不孤无奈的说道,近来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若不是有江嫣帮衬着,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对于这种繁琐之事,他真的不擅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夜墨颜一愣,而后疑问道:“不是让你从难民中找一些可用的么?”
荆不孤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都是一些普通人,而且大多能力欠缺,需要培养,重要的是不知是否值得信任。更何况很多事情都需要修士来做……”
荆不孤还在诉苦,夜墨颜赶紧打断,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带你找点人手去。”夜墨颜最近发现,面冷的荆不孤……实则是一个话唠。
荆不孤随夜墨**上马就直奔晋阳。
晋阳一些认识夜墨颜的百姓都对其指指点点,而夜墨颜却是恍若未闻,带着荆不孤奔向邀月楼。
看着富丽堂皇的邀月楼,荆不孤也是有些头疼,向夜墨颜问道:“公子,说好的找人手呢?你难道要在这里找人手啊?”
却没想到,夜墨颜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调笑道:“放心吧,嫣大姐不会知道的。”
荆不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江嫣不让他来这种地方……不过又疑惑夜墨颜真的要在这里找人手?确定不是找姑娘……
邀月楼,共五层,第一层是个大厅,台上有姑娘表演才艺,而台下众多看客要么附庸风雅吟几首打油诗,要么品头论足一掷千金。
邀月楼的姑娘大多数卖艺不卖身,但却并不禁止姑娘们寻找良配,届时只需交一些赎身钱即可。
而又因邀月楼的姑娘都是才貌双全,身段气质更是一绝,因此,晋阳的达官贵人都对邀月楼的姑娘们趋之若鹜。
大厅的总管认出了夜墨颜,连忙迎上,同并派其它小斯去通知如娘。
如娘交代过,夜墨颜来此,必须禀报于她。
“世子殿下有一段时间未来了吧?那些大小姐们可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世子您呢。”崔贵躬着身,谦卑道。
夜墨颜笑着应了一声。
荆不孤看着大厅中那些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嘲讽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不就是这么?”
崔贵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呵呵笑着小声道:“公子说笑了,人性本就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墙把苟且与危险都拦截在外,让这些人有了掩耳盗铃的条件,若是……”
说到这里,崔贵一顿,摆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两位贵人还是去五楼雅阁吧,莫让这下面的污浊脏了眼睛。”崔贵躬身引路。
荆不孤却诧异地看了一眼崔贵,却是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管事竟有如此见识。
“殿下,快看!是那个病秧子!”正准备下楼的姬骄听闻此言,侧头看去。
姬骄眉头一挑,而后等着夜墨颜走到身前时,阴阳怪气道:“呀?这不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夜大将军么?不去练兵怎么跑这里来玩了?”
夜墨颜却恍若未闻,看都不看姬骄一眼。
而姬骄身旁周文等官宦子弟看到夜墨颜连忙躬身见礼。
他们不是太子,他们可以在背后说凉王府的坏话,可以背地诋毁夜墨颜,但当着夜墨颜的面子,绝对不能有丝毫不敬。
宁惹君王,莫惹凉王。这句话可不是空谈。
得罪太子,太子顾及名声担心影响大局,可能小施惩戒就过去了,然而得罪凉王世子,那必将血溅五步!
这是用人命换来的经验。
夜墨颜错过姬骄继续上楼,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姬骄一眼。
荆不孤同样对其置之不理,崔贵却不敢如此任性,停下一。行礼问安后继续带着夜墨颜上楼。
姬骄冷哼一声,不由攥紧了拳头。
这些年他一直怨恨,究竟自己是太子,还是夜墨颜是太子?
所有人都对凉王世子畏之如虎,而对他的这个太子却只是有所顾及。
就连一个区区的邀月楼,都是如此,凭什么他只能上四层楼,而那个病秧子却能上第五楼??
难道他这个晋国未来的王不如那个病秧子身份尊贵么?只能永远在那病秧子面前低人一等?
他不甘!他从小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绝了凉王一脉!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