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慌,也不知怎么想的,忍不住抓住木青的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看着她。
老板被我突然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将视线牢牢锁在我身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老板的眼睛,他的瞳孔一直在颤抖着,眼白已经浑浊又布满血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癫狂的气息。
我的动作和表情都凝固了,老板还是紧紧的盯着我看,我有些后怕,害怕他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你呢?”
我愣了半响,恍然大悟道:“我说的也是真的。”
闻言,木青的目光从老板的脸上移开,她没有表情的脸透着一丝冷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兀然间,木青的脸上又挂着关切甜美的笑容,柔声向老板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在,睡一觉就好了。”
老板听后牢牢拽着木青的手腕,我想将老板的手掰开,但是木青制止了我,表情不变的,轻轻整理老板的头发:“乖啊乖啊,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醒来我们都在。”
在木青轻声细语的抚慰之下,老板没过一会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确定老板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之后,我们将老板放平,木青请求我帮忙将她的手从老板的铁手下解脱。
又是一番艰苦奋斗之后,我们终于将木青的手解救了出来。
看着木青半天都回不了血的手,我想斥责罪魁祸首,但是想要针对的对象早已进入了梦乡。
我有些不理解和不满。
“他一个成年人,等他哭完就好了,何苦贴上去受这个罪呢?”
我知道我的话有些不讲理,但是却无法停止我愤懑的心情。
木青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眨着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猜到的。”
“是啊,有点猜到了,他们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可是……”
“你不会想知道失去理智的人会做出什么事的。”
木青的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恐惧,在没有眼镜的遮掩下,越发的明显。
原来她的眼镜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估计是之前摔下去的时候滑落了,我想最神奇的是,我的眼镜竟然还留在我脸上吧。
我和木青蹲在一起,回头看了一下木青的身后,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背后,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有些感慨:“时下和你关系真好,刚刚她都急疯了。”
“可能吧。”
木青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招呼我站起来,我有些不明所以,听木青的话站了起来。
木青将时下搭在她脚背上的手,小心的拿开,带着我往空旷的地方走了几步。
她小小的揪着我肩膀上的衣服,让我把外套脱下,这更让我一头雾水。
“小木同学?我们这是要干嘛。”
“检查身体,”她低头看了我的右小腿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坐下吧。”
我知道她为什么叹气,因为我的小腿抑制不住的明显的颤抖。
她扶着我的手臂让我坐下,嘱咐了我一句将腿舒着,就将我的手臂摆开,轻轻的捏着。
我有些害羞,又带着一丝窃喜:“小、小木同学,你也很累,就不用帮我按摩了……”
木青没好气的隔着帽子弹了我脑门,无奈的对我说:“想什么呢,说了给你检查身体,磕磕碰碰的,不检查一下,你也不怕什么时候骨折了都不知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为自己的自恋的错觉感到尴尬,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小木同学,你还会这个啊。”
木青犀利的看着我,手指在虚空扶了扶,假装自己的眼镜还在:“那当然了一千多块钱的AHA课程,去了好几次呢。来来来,小朋友换手,阿姨给你检查身体哦。”
我换了一只手给她:“不应该叫姐姐吗,你这个靠谱吗,就敢给我检查身体。”
“叫阿姨才有长辈的气质,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课学了就有证,国际通用,救人免责。”
“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太靠谱。”
“就一天一千块,检查你有没有明显的骨折算好了,你还想我学了这个就能抄刀救人吗?”
“一天?”
“嗯哼,把双手打开,我捏的时候,感觉到痛就说出来,只要不是我掐你的疼,都要说出来。”
我对木青点了点头,木青才继续开始动作。
“这么贵啊,那个课程还有什么?”
“一些急救知识吧,也可以选便宜的,但是是国内的证,也没有救人免责和国际通用。”
“那你当初学这个干嘛?”
木青检查完上身之后,开始检查我的双脚,听到我的问话,哽在那里,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时候,我是想救我自己的,但是学完之后,发现我根本就救不了自己,直接上手救人我又不太敢。”
我感觉木青说这话的时候,都快要哭了,但是我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所以后来呢?”
“后来,去了那个几次救援志愿者活动,慢慢的就可以了。”
“所以,你有见过一些……”
木青挑了挑眉,咧着嘴角,表情有些恐怖的问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木青说的是什么,有些哑然。
“那你一定很辛苦吧。”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这么说的人,”木青伸舌头添了一下嘴角,表情有些无奈,“每次他们想把我留下继续活动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救人吗?”是了,也只有这个了,熟手总是比生手好些的。
“可是,他们自己都不愿意留下,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最后却是我一直坚持下来了。”
我有些心疼,但是我笨拙的嘴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试探着轻轻拍打木青的肩膀。
木青双手捂着脸单膝跪在我的腿边,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不时地发出抽气声。
在我心情也要变得压抑起来地时候,她突然抬头对我咧开一个漂亮又得意的笑容,脸上除了不小心蹭上的印子,其他都干干净净,没有我想象中布满脸庞的泪水。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哭吧,我可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除了我家人没有人能让我哭过。”
我立马抓住她话中的漏洞,提醒她:“可是你今天上午才哭过。”
木青反应过来,表情有些不在意:“啊……那个啊,我只是觉得我那个时候应该哭一下调节气氛,不然你们的情绪会变得有些不好收场。”
“原来你在假哭啊,我当时可是很担心你的。”
“都是成年人了,有时候,有点善意的谎言,又没什么问题。”
我突然想到老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犹豫:“那你和老板说的话呢?”
木青收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抿抿嘴含蓄的笑了一下。
“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