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要站起身,但是一阵摇晃,让我实在是站不稳,又一次的倒在地上,这次木青被我倒下的身体牵连,也控制不住身子的平衡摔倒在地上。
我尝试了好几次,我们几个人一直摇晃着站不住,这是在这个时候喝酒的后劲上来了吗?但是我没有什么反胃想吐的感觉。
耳边好像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还有电流滋滋滋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尖叫,是有人发现我们摔倒了吗?
我想我刚刚摔倒的时候一定是头先着地了,不然我为什么觉得很晕很恶心,很晃,一直站不直,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的日子,躺在床上都觉得世界是旋转的,像是在荡秋千,一下子高,一下子低。
那种感觉很像我玩过的一个玩具,万花筒,旋转一下,就是另一种图案。
我捂着脑袋,终于站了起来,我很庆幸在刚刚摔倒这么多次的情况下,我的帽子还没有掉,但是不幸的是,我的眼镜不小心滑落了下去。
我眼前一片模糊,只好蹲下身子将眼镜捡起,但在我刚刚起身,还没有站稳,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击了一下。
我这是刚站起来没几分钟,又要回去和地面亲密接触了吗?
好像有几个人在喊,有男有女,里面似乎还有木青尖叫的声音,有些破音了。
这个时候我的左右两只手臂都被人抓住了,幸亏他们拉住了我,不然我又要重新投入土地母亲的怀抱。
在我站好之后,赶紧用衣角擦了擦眼镜,戴上眼镜之后,我才发现拉着我的那两个人是烧烤摊老板和木青,现在是老板在扶着我,木青正扶着时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明显的慌张。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了?”我不自觉地用比平时更大的声音问她们,我耳朵里到现在还都是蜂鸣声,这让我想要用更大的声音来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我知道这没有什么用。
木青说了几个字,我没有听清楚,我想凑近她一点,好让我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时下和木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欲哭无泪,她们嘴巴一直在动,幅度很大,好像在喊些什么。
可是我完全看不懂唇语。
木青看着我张了张嘴,然后点了点头,扶着时下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跑,我着急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伸出手,就被老板扯着胳膊跟上木青。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刚刚木青是和扶着我的老板在说话,我感到有些冒犯,想把胳膊从老板手中挣开,我不习惯不熟的人碰我,但是老板的手抓的很用力,让我觉得我的手很有可能被折断。
老板好像一直在试着和我说话,我有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声音,但是在跑动的过程中,我完全分不出别的注意力,来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和回答他所说的话。
帽子歪了,滑下来挡住了视线,和眼镜卡在一起,看东西很累,完全看不清。
一直在跑,我能感受到我的胃在肆意的晃动着,很难受,我想我要是停下的话,一定会吐出来的。
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我以为还要跑的时候,老板带着我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有闲心将帽子和眼镜戴好。
我看了一下,这个地方应该是停车场,我有看到白漆画出的停车位,时下坐在地上,木青在她身旁半跪着,一直在轻拍她的后背。
还没等我作出其他的动作,我就感觉有人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往下压,木青也在拉着我的手往下扯,我才停止了我想要挣扎的动作,顺着木青的力量往下蹲。
还没等我说什么,老板和木青直接一人抓着我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我这个时候有些感受到好似发生了什么,我有些害怕,情绪像一块巨石堵在我的胸口,让我说不出话。
在我蹲不稳摔到地上的时候,我直接一屁股墩在地上。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现在终于听到了,刚刚人们在喊什么了,我完全不敢抬头,将头埋在膝盖里。
地震了,刚刚的声音是有人在喊地震了。
不用看我都知道我现在的形象很糟糕,抱成一团发抖的矮小男人,脸色发白的一直在瑟瑟发抖。
我有点不敢抬头看木青的表情,我不敢想她脸上是不是充斥着对我的鄙夷和唾弃。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我悲伤感秋的时间,时下的惊呼和老板着急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拉回了现实。
我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的情况,就看到木青被时下捂着眼睛,靠在时下的身上。
木青右手的衣服被挽在手肘的位置,而她正在用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血液正顺着她的手肘和她的指缝流下。
烧烤摊老板见我终于抬起头,丢下了一句,“你先看着,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原来刚刚我跑动的时候,恍惚间看到的,地上一滴一滴的连成一片的,像油渍的深色痕迹是她流下的血。
我看到这些血迹完全无法思考,凭着本能让木青把外套脱下,幸好着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知道挽着袖子容易将血管压迫,可能会造成流血过多。
“我流血了吗?”
“没有,乖,不要睁眼,闭上眼睛,你的手肘有点擦破皮了。”
时下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了然的对她点了点头,帮她把时下的外套脱下。
在木青脱下外套的过程中,时下总是保持着一只手牢牢的捂着木青的眼睛。
我用木青的外套给她进行了一个简易的紧急包扎之后,我才能平复了一些心情,好好的了解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
幸好我的身体还记得怎样进行包扎,感谢小学的科学课老师,让我牢牢地记住这个知识。
“你这是怎么受的伤?”我似乎听到我的声音在发抖。
木青好像也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空白的将脸朝向我,一边的时下直接回答我:“应该是刚刚摔倒的时候,碎玻璃还是碎石片扎到了吧。”
“疼吗?”在我的意识中,伴随着血液的总是死亡和疼痛,看着木青流下的血,我觉得自己的手也在疼了。
木青不明白自己伤口的状况,但是为了缓解这个压抑紧绷的气氛,笑了笑对我解释:“不疼,我刚刚还以为,我只是摔破了膝盖和胳膊肘,因为这两个地方破皮了,一直在火辣辣的疼。”
“只是?你以为你胳膊和膝盖的伤小吗?”
看着木青都在渗血的伤口,我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只觉得胸口中有一把火焰一直在烧,烧到我无法冷静思考,让我在和木青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知觉的在拔高。
木青被我严厉的语气吓得抖了一下,嗫嗫了两声,看了我一眼,有些害怕的低下头,“然后我一直在看手臂,然后我一低头看到衣服前面都是血,猜到我手腕上应该有伤口,但是我没有看到。”
“才发现?你流这么多血,你看到衣服上的血迹才发现?”
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木青的问题,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很生气,我也不知道我的怒火来自哪里,只能重复着木青说的话。
木青听到我不好的语气,也有些上火:“因为不疼,一点都不疼,所以我才没有发现。行了吧?”
听到木青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我的所有火气就像戳破的气球里的气体,咻的一下全都跑掉了。
“好了好了,木青受伤又不是故意的,你气什么?”
说完时下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愤怒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你凶我作什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说完木青的眼泪顺着时下手指间的缝隙流了出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凶你的,我只是有些害怕和担心。”
看着木青的眼泪我有些内疚和心疼,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我才不原谅你。”
看到这个女孩布满泪水的脸,我才意识到,她是也带着担惊受怕的心情的,她比我更加的害怕。
我叹了一口气,将背包中的纸巾拿出,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慢慢的将她伤口中的砂石和手上,腿上的血迹擦干净。
看到地上地上沾满血迹的一堆纸巾,让我觉得这个糟糕的早晨唯一一件幸运的事,就是我的背包里放着一包大的抽纸。
而木青一直将空出来的左手抱着自己的肚子,时下则一直手捂着她的眼睛,一只手抽纸巾帮她擦眼泪和鼻涕,这个场面真的是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没过几分钟,老板带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面包和饮料。
他将吃的和喝的分给我们之后,又从袋子地下掏出了一个东西,一瓶白酒,和一把绿色的植物。
我将白酒接了过来,看了一下度数,用牙齿将铝制瓶盖咬破打开,而后将绑在木青手腕上的外套解开,白酒浇到木青伤口上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还好有时下和老板帮忙抓住木青的手脚,不然她的动作肯定会把酒瓶打掉。
在我将木青手腕上的伤口清洗好之后,发现伤口不是很大,不到一厘米,大概半厘米多一点,看到伤口不是很严重,我和时下都松了一口气。
时下将她捂着木青眼睛和抓着的手放开,仔细地看了一下伤口。
“伤口不到,估计有两三毫米深,没有划到血管,不过因为伤在手腕,所以流血看着有点严重。”
终于看到自己伤势情况的木青也松了一口气,将手腕送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和时下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