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将军府，清染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莫离，与北狄开战，可是有十足把握？”即便知道保家卫国是莫离身为将军的职责，可是刀剑无眼，胜负也讲个天时地利人和。
“恩，北狄与西戎比算是小国。”并非是莫离自大，当年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便一刀斩杀了西戎主将，如今他早已成年，北狄的实力也确实不如西戎，与北狄一战他是十拿九稳。
清染摇头，“虽说是小国，莫离也不可轻敌。听说先皇突然染疾，正是北狄斛律莽派到九王爷府里的细作所为，而皇兄刚刚登基，北狄此时发难，怕是九王爷里应外合要抢夺皇位。”与西戎之战正大光明的战争，而北狄就另当别论了，北狄人奸诈狡猾，背地里耍阴招是惯用的伎俩。
“清染，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敌，战事会很快结束的。你怎么会知道先皇的恶疾与九王府有关？”莫离握着清染的手，颇有些吃惊，岳父大人竟然连这个都和她说了。
清染对莫离向来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爹爹说皇兄在先皇病倒之后就派人暗中调查了九王府，没想到九王爷竟然通敌叛国。”
莫离点点头，摸着下巴说，“当时先皇按照传统，中秋要设家宴。几位老王爷都带着正妃来赴宴，九王爷没有正妃，带来的女眷是那叫姻姻的小妾。先皇正是饮了她与九王爷敬的酒之后才渐感身体不适，之后便一病不起，而九王爷的那位小妾是北狄人。当时皇上派人去九王府问话，九王爷当着御林军的面将那小妾毒打了一顿，却并不愿意交出小妾，御林军也没有强行带走那小妾，一是没有证据确实，二大概就是皇上想暗地调查。”
“毕竟九王爷当年也是深得太祖皇帝喜爱，据说太祖皇帝曾有心将皇位传与他，可惜半路杀出个尹丞相，偏偏深得帝心，于是比我爹年纪还大的先皇便霸着我爹，成天跟在我爹屁股后头。”清染扯着莫离的头发，摇头晃脑的笑着说，“我爹被烦的不行，就帮了先皇？
“也不全是，先皇在众多皇子当中并不显山漏水，但丞相大人实际上很是欣赏先皇。而且先皇身为皇子心地善良，十分痛恨贪官污吏，他的封地民风好，下头的官员也都恪尽职守。”莫离神秘兮兮的凑在清染耳边说，“最主要的是，先皇身为皇子的时候就只娶了一位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尽管当时太后娘娘多年没能为先皇添上一儿半女，先皇对她仍是十分疼爱。那时候，我皇外祖父的后宫争斗颇为厉害，身为丞相的你爹，成天被我皇外祖父请去判案，所以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个清净日子吧，你爹才选了先皇。”
“我爹对先皇的态度真奇怪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又爱又恨？”清染双手捧着腮，歪着头看向莫离。
莫离最是受不住清染这副模样，清染年纪还小，他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禁不住也会偷个香。探过头去，照着清染的额头亲了一口，很是满足。
“其实丞相大人他与先皇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君臣。先皇病倒的时候，丞相大人他衣不解带，一下子瘦了那么多，那不仅仅是因为劳累，更是因为知道先皇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内心悲恸，身心俱疲。我看，丞相大人之所以告老还乡，也不全然是因为要让皇上学会独自决断，更是怕触景生情，想起先皇。”莫离将清染拉到自己腿上，很是自然的圈在怀里，清染呐，再过两年，就要成为他的妻了，他盼着这两年能早些过去。
清染靠在莫离怀里，把玩着莫离的手掌，一遍遍的摸索着那手心的茧子：“恩，说到这里，莫离你觉得皇兄和先皇比起来如何？”
“皇上尽管年轻，但能力却在先皇之上。”百里瑾霆的确是自小聪敏，过目不忘，这点先皇是比不了的，先皇为皇子时默默无闻不是因为他深藏不漏，真正的原因就是先皇他脑子不灵光。
“恩，这个我知道。”清染点点头，前头说再多也不过就是想要问这一句，清染很是认真的看着莫离，“那你觉得，你与皇兄可能会像我爹与先皇那般吗？”
“皇上虽然自小敬我，可性子却较之先皇乖张，不是常人能揣测的，如今我也很难猜中他心中所想。而我也没有丞相大人那样聪明，我与皇上之间恐怕只能是君臣。”莫离思索片刻，如实说道。
可不是么，百里瑾霆啊，虽然敬着莫离，却又对早已被先皇指婚给莫离为妻的清染那般执着，若不是尹宁，怕是如今也不会放手。
“所以，等打完仗，我们就把军权交出来吧，之前皇兄已经陆续将几位老王爷的军权都收了回来。”清染如是说道，皇位一旦坐上了就身不由己了。
莫离会心一笑，原来问了这么多，清染就是想提醒他与皇上之间的君臣关系，“好，等你及笄，我便娶你为妻，若是天下太平，我们便也如丞相大人那般隐世而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