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恭恭敬敬的上香，给老头把遗像擦拭干净，转头问翠萍：“嫂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老头和老公都死了，孩子在外地读书，现在村里不是流行出去打工么，等插完秧我也准备跟着一起去，也就是你来的巧，晚几天我就不在了。”
“嫂子，那个……”齐默说到一半卡住，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察觉到齐默的尴尬，翠萍笑着摇头：“齐默，你的心意嫂子心领了，那老头生前也没问你伸过手，我这现在问你要不合适。”
“你们过来也辛苦了，你们休息会，嫂子给你们做饭去。”
翠萍一走，所有人就看向齐默和场务小哥，所有人都想知道翠萍到底说了怎样石破天惊的两句话。
没等场务小哥开口，齐默就主动交代了起来，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还有当晚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现场气氛一度很微妙，这理由听上去好像还能说得过去，但是问题关键根本就不在这，而在于到底借了没？
就连董白的目光也带上了询问，齐默无奈叹气。
这事情该怎么解释，老头睡地下了，现在就剩两个空口无凭的孤男寡女，怎么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
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的，齐默真诚回应：“真没。”
“呵呵，齐老师，我们相信你。”
编导觉得自己应该笑的很假，颧肌不自觉的抽动着，他心里其实倾向于齐默的说法，但还是忍不住往另外一方面想。
天皇巨星与农村寡妇……
妈耶，这种故事可太刺激了，都能养活多少写小黄文的了。
齐默叹着气，无奈坐到门外，吹吹风冷静冷静。
天色将黑，一位齐默的老熟人出现了，熟悉的衣裳，熟悉的打扮，依旧是那股爽利味。
二丫她姐姐。
“齐默，你回来了。”
两年未见，大方如她也扭捏起来，特别是她从妹妹那听来的消息，将手中的黄瓜递给齐默，假装不经意的朝屋里张望。
“我听二丫说有个姑娘跟你一起回来了，二丫说的跟仙女一样，在哪呢？”
听到屋门口的话语声，董白起身朝齐默走来，轻轻挽住他的手。
“默哥，这位又是哪位乡亲，不和我介绍一下么？”
精致的眉眼五官，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让人羡慕的肌肤，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陷入了深深的自卑。
我这样的丑小鸭，怎么比得上她那样的白天鹅。
努力压抑住心头的难过，她右手伸进口袋，掏出皱皱巴巴的红包：“齐默，到时候你结婚也不一定能来，提前把份子钱给你随了。”
“不是，这……”
把红包往齐默手里一塞，二丫她姐就转背离去，踉跄的背影，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她哭了。
场务小哥看着齐默的眼神既佩服又鄙视。
二丫她姐跑出好远，才捂着脸蹲下痛哭，从左边口袋掏出一张聘书，这是她父母已经首肯的婚事。
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要是齐默说他没对象，她就掏出聘书在他面前撕碎，告诉他老娘今生非你不嫁。
要是齐默有对象了，她就拿出她跟着父母外出打工，偷偷省下来，准备给自己换两身衣服的份子钱打给他。
其实齐默也没说董白是他对象，但最令人伤心的是，看到董白的那一刻，二丫她姐就知道，齐默是她配不上的男人。
蹲在路边哭了个撕心裂肺。
……
在众人的目光中，齐默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以临凤村的收入水平，他无法想象那个姑娘付出了多少的汗水。
那张皱皱巴巴的钞票，里面还包含着齐默所不知道的青春。
小哥缓缓翻译着刚刚姑娘的话，董白红着脸，怀疑的看着齐默。
当时齐默之所以愿意在这支教四年，该不会是乐不思蜀吧？
在质疑的目光中，齐默也放弃了解释，反正说啥都是错的，你们自行脑补吧。
翠萍做饭很快，两荤三素一汤，放在临凤村，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
落座时，董白坐在了翠萍边上，脱离出之前环绕的古怪气氛，坐在一起有了直观的对比，所有人才相信起齐默的话。
见惯了这种级别的，再见另一种级别的，应该很难起生理反应吧。
董白平复心情后，仔细观察翠萍后放心了，默哥口味没这么重。
气氛终于和谐健康起来。
“齐默，今晚你们不回落凤村了吧？天都黑了，还有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哩。”
吃完晚饭，翠萍收拾碗筷，问着齐默。
齐默也不矫情：“那就麻烦嫂子了。”
“不说村里了，就说咱家，你也帮衬了不少，客气啥。”
铺好了床，天色尚早，编导进行了一些收尾性的采访后，工作人员就回房睡了，连澡都没来得及洗，这是真累了。
齐默熟练的烧起了水，董白撑着下巴，一会看着壶，一会又看着齐默。
“默哥，你当时出走六年，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齐默看到了董白眼里的期待与犹豫，拍了拍董白的头。
“怕。”
董白愣住，想起那时团队的混乱情况，不再多说，轻轻的靠着齐默的肩膀，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柴火的爆裂声。
齐默洗完澡，先去到翠萍的房里……
掏出一叠钱，翠萍一愣，连忙推辞起来。
“嫂子，现在老头也去了，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你就算不未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的孩子考虑。”
翠萍的推辞不再坚决，齐默把钱放入她手里，又补上一句。
“到时候二丫她姐结婚的时候记得帮我随个份子。”
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算了，把我的那份随进去，就写你的名字吧。”
齐默准备出门时，翠萍叫住了他：“齐默，谢谢……”
翠萍紧紧的捏着钱，眼眶湿润。
“嫂子，是我谢谢你们。”
回到房里，董白已经睡着了，莹白的小脚和手臂都露出外面。
翠萍家里就这么大，得睡这么多人，分的他们头上就这么一间房了，大家都默契没说什么。
齐默走上前，给董白盖好被子，上了床。
齐默本想和董白聊聊那消失的六年，在他看来，今晚就是那个契机，只是……
听着董白细密的呼吸声，齐默笑了。
这姑娘今天走这么久的山路也辛苦了。
董白转过身，搂住齐默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齐默抱住董白，慢慢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