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腿长，长相精致，头上三根呆毛飘扬，是那个当初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师傅的姑娘。
她正站在录音室的门口，神色犹豫，期期艾艾的说了句话之后，就缩着身子站在门口，给人一种无助感。
旬蒙三人是知道内幕的，看向马丽蓉。
马丽蓉眉头微皱，很快就舒展开，和颜悦色：“熙熙啊，你先回去休息，这边我们先讨论会，等会再通知你。”
施亦熙脸色更加凄苦，咬着嘴唇，求助的看着齐默。
那天发生的事情，马丽蓉通过几方的还原，已经知道了，当场三个人，你不愿意可以悄悄溜走，又哭又闹的，恶心谁呢？
你当红，有能力，公司得捧着，你落难了，就老老实实接受公司的安排，不仅不听，还摆脸色，那就老老实实回家生孩子去吧。
对于现在的马丽蓉来说，这种可以取代的小艺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服从。
“还不快去？”
马丽蓉的呵斥让施亦熙浑身发抖，兀自坚持着，哀怨的看着齐默。
“那个，要不让她来试试？”齐默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施亦熙眼里爆发出动人的神采，马丽蓉目光玩味：“既然齐老师都开口了，你还不快进去？”
“嗯……是！”施亦熙转身一路小跑跑进试音室。
“默少好大的威风啊。”马丽蓉阴阳怪气的说道。
齐默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道目光就这样射进了他的脑海，几乎是将当年施亦熙那无忧无虑的形象勾勒了出来。
再次相见后，他见到的只有眼泪，也许是想再见到那单纯的笑脸，齐默下意识的给出了个机会。
“齐默，你自己盯着，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马丽蓉也没有了表面的客气，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旬蒙看着齐默的神色很微妙，齐默摸着鼻子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犯了职场的大忌，私下里怎么吵都行，但不要明面上拒绝合伙人的决议。
就算要她来试音，也得是马丽蓉来喊，现在他这一开口算什么呢，股东带头拉派系？
施亦熙在试音室里调整着气息，齐默也放下念头，专心的听起歌来。
……
试音结束，齐默敲响了马丽蓉办公室的门。
“进来。”
“哟，蓉姐，喝着呢？”
马丽蓉正端着红酒杯，看在落地玻璃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有酒有茶，要喝自己倒，我就不亲自动手了。”
“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哪里还敢麻烦蓉姐你，我是来赔罪的。”齐默倒好了一杯红酒，凑到了马丽蓉的身边。
“蓉姐，看啥呢？”
“我原来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级别越高，楼层也就越高，就在一楼开个办公室不好吗？每天也不用等电梯，不用爬楼梯。”
马丽蓉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远处，目光迷离。
“哦，那是为什么呢？”齐默当起了一名合格的捧哏。
“因为清静，因为强大，你站在楼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你统治着这栋楼所有的员工，高度的差距提醒你，你和地上那些碌碌无为的蚂蚁不同。”
马丽蓉突然叹气：“默少，我一个女人家打下这么大的基业不容易。”
齐默尴尬的抓了抓鼻子：“这个，今天是我欠考虑了。”
“也不是我世俗，非要用这种方式，一个公司总得有它的制度，你有能力你红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公司没有的资源我去外面拿，可你要是没本事，资源只有这么多，还有这么多艺人等着吃饭呢，你说我给你，他们怎么想？”
齐默尴尬的喝了口酒，陪着笑。
“你有本事，我当然扶持，你没本事，资源就得你自己去拿了，我这天影还算人情味浓重的了，起码我从没逼过，你过气了我还主动帮你找点路子，其他公司那过气艺人可没这待遇。”
又叹了口气，马丽蓉和齐默碰了个杯。
“不说这个了，试音结果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好，除了阅历上的感情差点，其他的出乎意料的好。”
“齐默，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想捧，她一定能红，就像八年前一样，三个什么都不是的姑娘，你能让他们红两年。”
齐默抓了抓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
其实他没说假话，施亦熙综合下来的条件还真是最好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点惊艳。
至于为什么这把好嗓子被淹没，他没兴趣知道，有实力却又被淹没的歌手，故事写出来，能出一本比人还高的书。
“其实啊，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帮子搞艺术的，能力出众，蔑视规则，但是咱这种开公司的又离不开你们，还得哄着你们。”
马丽蓉自嘲的笑着，齐默喝了口酒，掩饰尴尬。
这应该是在夸我吧？
“你现在也是天影的股东，你说我不想办法榨取他们的价值，这天影垮了怎么办，默少，您教教我？”
“那个，蓉姐，道理我都懂，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行了，歌是你的，你有决定权，我不干涉。”马丽蓉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你去忙吧。”
齐默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补救措施：“蓉姐，这次要是真选中施亦熙了，和她签一份卖身长约吧。”
马丽蓉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哟，还以为你是个真骑士呢，原来也是个周扒皮啊？”
“没办法，当老板的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行，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到时候，合同出来了，我来找她谈吧。”
马丽蓉笑的更开怀了：“你这都当骑士了，坏人还是我来做吧？”
“不用，我捅的篓子我自己来处理吧。”
“那，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咯？”
马丽蓉言笑晏晏，两人碰杯。
齐默带关门后，马丽蓉笑意消失，静静的摇晃红酒杯，任它在杯壁留下一圈圈美妙的痕迹。
呆呆的看了会，最后长叹一口气。
“希望我拉你入股是个正确的决定吧。”
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