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萍走过弯道,回头看时,已经回转的王成阳被王支书拉住,他的嘴里喊着,“等我、等我。”
直到又走了近两个小时,走到林场的边缘,清萍也没能想明白王成阳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让她等他。
她走进的这个林场并不是什么长满参天大树,猎物多的数不清的大森林,它只是一个面积约百来亩,长满灌木、野杏树、还有不少松树、柏树、还有极少数橡树的小林场。
清萍今天的目的是从林场里捡些枯树枝,兴许是也有其他的人捡拾枯树枝当柴火,林场外围除了有一层厚厚的枯树叶之外,几乎没有粗一点的树枝了。
没办法,清萍只得背着背篓一路扒拉着灌木向着林场深处走去。
“咕咕、咕——”
“没办法,今天就你了,你可别怨我。”
一声急促的叫声之后,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嘟囔声。
清萍猛地顿住脚步,放眼向着有着声响的方向望去。
灌木深深,再加上野杏树乱糟糟枝丫的遮挡,清萍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清萍的心却高高地悬了起来。
李元昊的父亲去世后,他曾跟着阮永山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名义上,阮永山算是他的师傅,所以自家也总是沾他的光,偶尔吃吃野兔、野鸡。
阮永山不当大队长之后,家里的日子一日日不好过起来,记得那时她曾求着他带着她来林场打猎时,他严肃着脸将她训了一顿,他说这林场里不仅有凶悍的守林人,偶尔还有狼和野猪出现,她千万千万不能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觉得李元昊因为阮永山不当大队长了,才不愿意让她跟着他打猎,所以以后再未给过他好脸色。
既然这么容易就能碰到野鸡,而且还有人声,那么这片区域应该不会有狼和野猪之类的动物。
听声音,这个人有些凶悍,但是那句‘你可别怨我’似乎又透着一丝不舍,或许,这人是个守林人。
守林人会允许她在林子里捡树枝吗?包产到户后林场应该仍然属于集体财产,好像直接归县林业局管,这捡树枝的行为该不该算是偷窃集体财产呢?
前世里的她虽然十二岁之前待在农村,但是村子周围没有林场,这林场的管理及归属她还真不清楚。
清萍看了眼自己背篓里好不容易捡到的小儿手臂粗细,长短不超过一米的树枝,悄悄蹲下身。
她幽幽地叹口气,偷就偷吧,没办法,只要等这人走了,然后自己再悄悄摸出去,在没有钓到更多、更大的鱼之前,她还指望这些树枝能改善改善家里的生活。
“小丫头,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一道带着些揶揄的男声突然从清萍左侧传来,清萍虽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努力稳住心神,站起身转向了说话的人。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头戴瓜皮棉帽,一身洗的发白,还挂着补丁的青灰色衣衫。
裤腿绑着绑腿,袖口也紧紧束了起来,留着半花白的山羊胡,一双有些长的浓眉下的双眼努力地冷凝着。
他年轻时应该很是英俊的那张脸此刻虽然努力透着威严,但是那一颤一颤的山羊胡却出卖了他。